20.兩人初見

    林鶯不是讀不出他的意思，但她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這一天的疲累透支了她的體力，讓小姑娘后腦沾上枕頭的那一刻起，就幾乎要睜不開眼。

    秦衍等她睡著后才離開，回到家已經(jīng)快十一點，許瑩一向早睡早起生活規(guī)律，今天出來給他接外套的時候倒是看不出什么疲倦。

    怎么這么晚才回來呀，扭得很厲害嗎？

    嗯，腫得很大。秦衍習(xí)慣性地想伸手去解襯衫的第一粒紐扣才發(fā)現(xiàn)那里并沒有扣上，垂眸正好對上妻子好奇的眼神。

    那一瞬間空氣近乎凝滯，秦衍的手在空中僵了一下，就看許瑩皺了皺眉：那明天我也去看看她吧，都受傷了我還不去，不太合適了，到時候人家小姑娘還以為我是個壞阿姨呢。

    之前許瑩就一直想?yún)⑴c進秦衍這個資助計劃里來，作為共同資助人的身份出現(xiàn)在林鶯的視野中，但秦衍卻一直覺得沒這個必要，后來給她介紹了幾個專門介紹一對一幫扶的機構(gòu)也都沒有下文，這件事也就無疾而終了。

    正好我之前買了幾身衣服，當(dāng)時在商場鏡子里看覺得還不錯，回到家覺得有點太嫩了，也一塊兒給她帶過去好了。

    秦衍微微皺眉：你有時間就去看看，東西就算了。

    怎么了嘛，她都接受你資助那么多年了，還怕傷到她的自尊心？許瑩軟著聲音笑他：這些衣服沒有一件是便宜貨，她沒準正好喜歡呢，你比人家想的還多。

    夫妻相處四年，秦衍深知求同存異的道理，不選擇和妻子爭辯，只緩聲道：送東西什么時候送都不晚，我只是覺得等熟悉以后也許更能讓人接受，你覺得呢？

    好吧，我知道啦。

    兩人短暫地達成了共識，秦衍剛轉(zhuǎn)身準備進浴室，就又被許瑩從背后抱住。

    她今天腳不方便，那你去醫(yī)院接她回家，是怎么接的？

    大概是因為秦衍確實一直在生活作風(fēng)上無可挑剔，許瑩也為表現(xiàn)自己識大體很少展露出占有欲的那一面，這么一問更多的也是玩笑色彩。

    秦衍聽得出她的意思，轉(zhuǎn)回身以玩笑回應(yīng)玩笑：

    她只是個高中都沒上的小女孩，許瑩。

    高中都沒上的小女孩。

    這話比起對許瑩說，更像是再一次提醒他自己。

    至今為止，你都在做些什么。

    次日清晨，李阿姨直接從家搬來了一個折疊式床上桌，是她兒子寒假時買來方便坐床上學(xué)習(xí)用的。

    反正他用這個就是在床上打游戲，學(xué)個屁，還不如拿來給鶯鶯呢！

    聽李阿姨說得言之鑿鑿，林鶯笑了一早晨，然后這份好心情就中止在了秦衍的一通電話里。

    今天我和你許阿姨一起去看看你。

    傍晚，門鈴一響，李阿姨便快步過去開了門，只見門外的女人衣著優(yōu)雅得體，一條藕粉色的長裙將將及踝，顯得無比知性溫柔，與她身旁一絲不茍的男人僅僅是站在一起，便讓人腦海中不自覺地浮現(xiàn)出天造地設(shè)四字。

    你就是鶯鶯吧，我是許瑩，你叫我許阿姨就好。

    女人在沙發(fā)上坐下，聲線偏低，但很溫柔，就像是弦樂團里用來詮釋低聲部的大提琴，充滿了高級感，相比之下林鶯覺得自己的聲音又細又脆，就跟一根塑料牙簽似的廉價。

    林鶯一向懂禮貌，她知道這個時候應(yīng)該向許瑩打招呼，說許阿姨好。

    但她的視線卻不由自主地越過許瑩看向她身后的秦衍，在對上男人目光的瞬間又慌張地別開眼去，好像慌不擇路下逃回臭水溝的老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