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白石青竹(4)
2.白石青竹(4)
晉彥支起身子,白石曉站在幾步遠的地方。 晉彥勉強站起來,掙扎著向白石曉行禮。 少主。 還活著便好。 白石曉沒有朝他多看一眼。她手捏訣,對著手里的古書喃喃了幾句,然后才將它收進懷里。剛才樹藤自行褪去,多半是白石曉在書里找到解決辦法。在這短短幾刻的時間,她這樣快地理解了新的巫術(shù)并且驅(qū)逐了洞里盤桓多年的妖藤不愧是白石家的天才。 而這位天才仿佛沒有察覺晉彥被樹藤擄去的幾刻里經(jīng)歷了什么。忍者閉緊嘴巴,默默將面罩拉至鼻梁面罩在剛才的掙扎中剛才被樹藤扯開了。他生怕她注意到他臉上騰騰的熱氣和紅暈。以及緊貼在大腿和褲根的結(jié)冰的jingye和尿。 因為樹藤散去,剛才被遮掩的東西現(xiàn)在一目了然。白石曉陰沉著臉。她看到剛才消失的十幾名忍者的尸體橫七豎八堆在一個角落。白石曉走過去檢查尸體,晉彥移開目光,不愿去想那些同僚們經(jīng)歷過什么。他捏緊拳頭,生怕白石曉發(fā)現(xiàn)了什么猥褻的痕跡,然后回頭來問自己是不是被藤條所侵犯。 一番悉悉索索之后,白石曉站起來。 被絞死的。她說,臉上陰沉沉的。 晉彥有些疑惑,但暗自慶幸白石曉沒有發(fā)現(xiàn)自己被樹藤侵犯的事情。 走吧。白石曉說。 盡管雙腿酸軟,晉彥咬牙著白石曉的步伐,爬上石橋,然后沿著來路返回。 離開洞xue后,白石曉將古書交予白石錦侍郎,安排著后面的忍者下洞取回剩余的珍寶。應(yīng)付了幾句白石錦侍郎的夸贊,白石曉找了個借口提前請辭,回營地牽出她的馬。 上馬。白石曉說。等忍者跨坐在她身后,她腳下輕輕一踢,乘著蒙蒙亮的黎明率先出發(fā)。 羽夏侍衛(wèi)長呢?晉彥問。任憑馬上顛簸,也始終小心翼翼離著主人一寸的距離,不敢僭越。 她們跟著叔叔。白石曉說了這么一句,后面的一整天再沒開口。晚上她二人在山間找了個溪邊的破廟歇腳,按照規(guī)矩,晉彥準(zhǔn)備跳上房梁放風(fēng),但白石曉揮揮手,很不耐煩的樣子,他最終在踏實的、鋪著破舊毯子的地面上和衣而睡。 午夜的時候,晉彥驚醒了,白石曉正蹲在他身前盯著他。 月光從破廟的窗戶灑進來。冬夜中連蟲鳴都無,只有平原上呼呼的風(fēng)聲。 少主,怎么晉彥翻身欲起,白石曉按住他的肩膀。 鹿野氏里的藤蔓是怎么回事?白石曉問,月色印著她的臉像魂靈。 藤什么?忍者的臉變了一瞬,沒有逃過白石曉的眼睛。 你和鹿野氏有勾結(jié)? 冷冷的兵刃摩擦聲,是白石曉的匕首出了鞘。 絕對沒有,少主!晉彥瞪圓了眼睛。他想要翻身跪起,但是白石曉緊緊抓著他的衣領(lǐng)。 那為什么只有你活下來了? 我忍者住了嘴。他該怎么說?因為自己被樹藤侵犯?因為樹藤對自己情有獨鐘? 忍者的遲疑讓白石曉的臉色更冷冽。她索性站起來,拽著忍者的后領(lǐng),將他拖出了破廟,丟在溪邊。 少主,在下絕不會背叛您。如果不是少主出手及時忍者揭開衣領(lǐng),露出了脖子處纏著血痕的淤青。 白石曉并不買賬。她抓住忍者的領(lǐng)子,將他半個身子按進寒冬的溪水里。 晉彥條件反射地閉氣。 忍者的訓(xùn)練中包括應(yīng)對水刑。其中多數(shù)內(nèi)容是關(guān)于盡可能少痛苦地死去。被敵方捉去的忍者的生還率不高,與其受盡折磨等待不知是否存在的救援,不如早早了斷。 被主人加以極性的時候,似乎是不允許自戮的在忍院的時候,好像沒有人提過這茬。 白石曉提著忍者后背的衣服,將他拎起來。晉彥大口喘息,臉蒼白得像紙。不需要溺水,僅僅是臘月溪水造成的失溫就能夠殺人。 你在鹿野氏的接頭人是誰?白石曉問。 晉彥微微搖頭:少主,屬下沒有接頭人。 白石曉將他又按進水里。 好好想。 她的聲音通過帶著冰渣的溪水傳到忍者耳朵里。 晉彥閉上眼睛,全力控制心跳,力圖讓自己肺里的空氣支撐得久一點。 白石曉看出了忍者對水刑熟練的應(yīng)對,她黑著臉在他背上切了一掌,打亂了他的閉氣,忍者咳嗽時冰冷的溪水灌進了肺里,他緊繃的身體失去控制,開始掙扎起來。白石曉按著他的后腦,不讓他起身,心里穩(wěn)穩(wěn)數(shù)到十,才拎他起來。 忍者抖如篩糠,冰冷的水灌進肺里、變成溫水又從鼻子嘴巴流出來,冰水侵蝕過的地方像被燒過的炭火按過一樣。 你早些招了,我早些讓你解脫。 忍者哆嗦著,每蹦出一個字對胸腔都是折磨:少主屬下一片忠心沒有背叛少主。 白石曉又如此用溪水給他洗臉,反復(fù)幾次,見他失去體力匍匐在地上,仍然咬死了沒有通敵,白石曉漸漸猶豫起來。 這時她看到忍者敞開的領(lǐng)口處掛著的那個木牌行軍去往鹿野氏的路上,她丟給他刻著火符的玩意兒。 白石曉湊近了些,撿起那個木牌,即使被冰水浸泡,仍然發(fā)揮著陣陣暖意。藤木畏火,會不會是因為晉彥佩戴此物,所以撿了一命? 在洞xue里,你也戴著它么?白石曉問。 忍者雙眼恍惚,好像沒有聽懂。 白石曉一手扶上他的側(cè)頸,小心傳遞了一股火氣進去,晉彥的眼里才少許恢復(fù)了神采。 你一直帶著它嗎?在洞xue里也是? 晉彥點點頭。他心智聰敏,經(jīng)白石曉一問,他也推測出木牌可能是在洞xue里保他不死的原因。可見到白石曉臉色轉(zhuǎn)為窘迫,晉彥反而更加緊張起來。 比自己犯錯更可怕的,是主人犯錯。 晉彥方才堅持自己的清白,在酷刑下可能仍有兩分活路,現(xiàn)下白石曉意識到自己的疑慮可能是一場烏龍,反倒更可能惱羞成怒殺了他。 他心里恐懼,加上剛才反復(fù)的低溫處罰,就這樣失去意識。 也許自己就這樣死在鄉(xiāng)野的溪邊了,他迷迷糊糊地想。 再次醒來,晉彥是在一處四壁完好的房間里,甚至裝飾還有幾分雅致,隱約可以嗅到安神香。晉彥動了動手腳,發(fā)現(xiàn)自己是在床上,又動了動,意識到自己在發(fā)燒。但因為床邊有暖爐,倒沒有以往躺在硬板床上熬病那樣冷和無助。 曉少主,真是個奇怪的人這樣想著,忍者又昏迷過去。 * 在溪邊受的寒,晉彥用了快一個月才恢復(fù)。期間并沒有被安排任務(wù)大概是白石曉交代過光太郎對此陰陽怪氣了幾句,說沒想到白石家的忍者還能被養(yǎng)成少爺之類的。 病養(yǎng)好了之后,晉彥去少主那里報告,雙方都對溪邊的事避而不談,但白石曉對晉彥的信任顯然有所增長,一些機密的文件時,也不會刻意差他離開。 開春之后,府內(nèi)樹木植被重獲生機,光禿禿的枝頭開滿了白嫩的花朵,遠遠看連成一片,是一片香霧。 這天是晉彥的輪休。越過白石府邸的院墻,越過涼城的城墻,晉彥在城外的樹林邊等人。 樹葉悉索,枝頭的野鴿都沒有被驚動,有一個人已經(jīng)落在了晉彥身后的樹上。 野川。 晉彥抱著手,凝視眼前的原野。高比亮桑,好久不見。 高比亮白石家頭號敵對的家族的人潛行到離白石家都城墻角,倒沒有一絲慌亂,聽上去比晉彥還愜意。 這高比亮家的某人說:野川,我以為你不回來了。就這樣不聲不響地消失,我們擔(dān)心極了,差點要提醒曉大小姐自己的手下混進了老鼠呢。 晉彥震顫了一下,對方把他的畏懼收入眼底:怎么,野川,已經(jīng)對白石家有了感情嗎?這可不行啊。一條狗怎么能夠有兩個主人呢? 胡說,晉彥呵斥道,我們當(dāng)初只是交易,我可從沒有歸順于高比亮家。 對方嗤笑一聲:那可真令人心寒啊。廢話少說,答應(yīng)給我們的文件呢?還有,我們的盟友鹿野氏那邊的遺跡被白石家的老家伙截胡了,當(dāng)時你也在場吧?到底怎么回事? ===== 謝謝小可愛們的珍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