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咔嚓，輕輕一聲，火機點燃香煙，煙被吸入，又被悠悠地從嘴里吐出。抽煙的男人叫程溥，濃眉星目，懸鼻薄唇，戴了一副銀邊眼鏡，斯斯文文。他身穿黑衣灰褲，悠閑自在地窩在咖啡廳的暗處，很少有人看得清他的面容。

    他略有得意地吐煙圈，說：素杉是媽介紹的，見了兩次面，都覺得不錯，約會，談戀愛，訂婚至于你剛才問結(jié)婚，唉，我今年帶高三，太忙了，先領(lǐng)證，其他的再說。

    對面的男人和程溥仿佛似共用了一張人皮，濃眉星目、懸鼻薄唇，甚至連銀邊眼鏡的款式都一樣。這個男人穿襯衫西裝，正襟危坐地翻看手機里的照片，一張張劃過程溥和晏素杉的親密合影，手不知從什么時候起，顫抖出汗。為什么我比你先認(rèn)識她。

    噢，我知道，她也記得你。是在我初中學(xué)校的后門巷子里吧？程溥頗有興致地坐直身子，你難道不記得自己為什么會在那里遇見她呢？陳浦？

    陳浦薄唇勾起一絲勉強的笑，記得，為你替考，校服、學(xué)生證、書包，都是你的。

    對了，所以在素杉眼里，當(dāng)年遇見的是我，而不是陳大老板的兒子。程溥牙尖嘴利，句句戳心。

    她問你，你怎么回？陳浦的眼睛片刻也不能從屏幕上移開。照片里的女孩膚白貌美，清麗脫俗，甜蜜地依偎在自己孿生弟弟的懷里，恍惚間，他覺得是自己擁有了她。

    程溥聳肩，我就說我忘了。我哪知道她愿意跟我在一起是因為這種小事。

    那你呢！你為什么選擇跟她在一起！

    我們都奔三了，成家立業(yè)的年紀(jì)，有合適的女孩，誰會拒絕。你會嗎？你這些年要真對她念念不忘，那怎么我還聽說你大學(xué)里談了一個？

    陳浦如泄氣皮球般萎靡在原處，他抬手扶了下下滑的眼鏡，笑得凄涼無奈。我以為，這輩子不會再見到她了。

    程溥愉快地熄滅煙頭，繼續(xù)補刀。是啊，時隔多年再度得到她的消息，竟然是從我這里得知的。

    陳浦忽然劃到一段視頻，大片大片雪白的肌膚映入眼簾。手機自動播放視頻時靜音，但內(nèi)容的尺度之大足以讓他腦補出她的嬌喘吟吟。

    干什么！程溥發(fā)現(xiàn)哥哥神情不對，連忙奪過自己的手機。

    你拍這些干什么？陳浦是律師，關(guān)于這種小視頻牽扯的案子沒少接?？蓜倓傄驗檫@女主角是他年少時記掛的女孩，他難免心神蕩漾。回過神來的陳浦厲聲質(zhì)問弟弟。

    程溥大笑，閨房情趣，你這種老古板懂什么。不說了，要上晚自習(xí)了。喏，給你。他丟給陳浦一把鑰匙，又指了指身邊的禮物盒子。該問的問了，該看的，不該看的，陳律也看了，幫我把這個放到新房里，這是認(rèn)識一周年的禮物。

    陳浦對他的態(tài)度有些不滿。既然是你們相識一周年紀(jì)念日，何必要別人進你們的屋子里偷偷放好，自己下班了親自拿給她不好嗎？

    唉，我是個懶人，懶得敷衍，你又是個閑人，非要我今天出來跟你見一面，舉手之勞，你欠我的。程溥這話時間跨度從今天一直連接到十一年前。

    一句你欠我的，陳浦從此什么都會心甘情愿替程溥做。

    于是陳浦行車尋路，來到了他們的家，打開了家門，把禮物擺放在進門客廳最顯眼的位置。

    該離開了。陳浦轉(zhuǎn)過身卻怎么也邁不開腳，他的心砰砰猛跳。四月黃昏，風(fēng)輕光柔，一只貓?zhí)M陳浦視野，尾巴輕輕地?fù)u晃著，仿佛在搔抓他的心。

    一個荒誕的想法破土而出去她的房間看看。陳浦小心翼翼地尋找著，一間一間房門推開看，終于找到臥室。那只貍花貓瞪著圓溜溜的眼睛望著陳浦，似害怕，又好奇。

    怎么？我看起來不像你的男主人嗎？陳浦說出這話，自己都覺得好笑。堂而皇之地進門開燈，溫馨質(zhì)樸的臥室以木色調(diào)為主，鋪著灰白碎花床單的雙人床居中，靠墻一側(cè)是衣柜，一側(cè)是窗，窗前陳列著一張精致小巧的梳妝鏡，倒映著陳浦悵然若失的神情。

    像是她一個人住的樣子。陳浦推開了衣柜，看見了男人的衣服才徹底破滅了心底最后一絲奢想。他多可笑，還在奢想程溥是為了氣自己才騙人說他們結(jié)婚了。

    衣柜的另一半是女生的衣服，一派清淡雅致的顏色，散發(fā)著淡淡的玫瑰香，清新宜人。陳浦忍不住靠近，再靠近，最后拿起一條小吊帶，捧在手心里細(xì)細(xì)地聞。

    這一聞，使他想起不久之前的視頻，衣服的主人躺在床上，捧著自己的雙乳被男人一下一下地貫入，她緊閉雙眼，全身因為高潮而繃出好看的弧度，飽滿豐盈的乳也似要溢出來般激蕩。

    陳浦從來不知道自己的反應(yīng)可以來得這么快。空蕩靜謐的場所，是欲望滋生的溫床。他愈發(fā)大膽，想在她睡過的床前自慰，自慰自慰，無非就是在空虛寂寞的當(dāng)下，在曾擁有過她的時空，試圖用情欲欺騙慰藉自己。

    一切俱備，他連手都握住yinjing了，忽然房間外傳來開鎖關(guān)門的聲音，貍花貓喵喵喵叫個不停，熟悉又陌生的女音響起：溶溶想mama了嘛？mama好想你，誒？這是什么？房間怎么還亮著燈阿溥，是你嗎？你不是要上晚自阿溥？

    陳浦迅速脫掉惹眼的西服外套，穿好褲子，盡力裝出一副淡定自如的模樣。晏素杉把貓放下，小跑上前，親昵地黏糊上去。你在這里干什么？你不上課啦？

    陳浦被她抱了個猝不及防，兩只手還愣在原地，不知該怎么抱。他溫柔地說：今天不是一周年紀(jì)念日嗎？我請假來陪你。穿這么漂亮去干什么了？

    晏素杉絲毫沒有察覺對方的不對，她踮起腳尖使勁去勾住陳浦的脖子，嬌俏地說：和傅靄她們?nèi)@林拍照啦。其實你不用為這些小事請假的，馬上就要高考了，還是要對學(xué)生負(fù)責(zé)。

    一米九的陳浦體貼彎腰低頭，極力掩飾住自己的緊張。我都請了，總不能撇下你再回去吧？他深情地望著素杉的眼睛，問：吃飯了嗎？

    嗯，吃啦，你餓了嗎？我煮碗面給你吃？

    見她要走，陳浦不舍地用雙臂圈緊素杉。午夜夢回這許多年，毫無希望地想著她，這是陳浦第一次實實在在地抱住了她。

    晏素杉以為是丈夫求歡，猛地踮腳偷吻陳浦的耳垂，卻沒站穩(wěn)，差點摔倒。陳浦一把摟住素杉，順勢往床上靠。素杉臉笑起來圓圓的，而眼睛是最靈動的，笑彎起來時，很難不讓人沉溺其中。干嘛笑這么開心。

    素杉捂著嘴笑得更甜了?？吹侥阈α?，你難得笑這么開心。

    陳浦抬頭朝梳妝鏡那方望去，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眉梢眼角皆是柔情笑意。如果見到她的心跳有顏色，那一定是煙花盛放的斑斕。陳浦真心實意，欣喜若狂地對素杉說：因為我喜歡你。

    嗯，我也喜歡你。說真的，你餓不餓？冰箱里還有點豬rou，我去給你

    陳浦趕忙把她按下。他鄭重其事地稱呼：老婆大人，我不餓。說完，鼓足勇氣親吻了她的唇，才親上便退開，滿眼期望地看著她。

    晏素杉覺得今日丈夫有些怪異，相比平時的冷淡無趣，今日格外溫柔浪漫。她只當(dāng)是紀(jì)念日的原因，大方地捧著他的臉熱吻起來。

    愈吻愈熱，衣服也一件一件脫去，直至赤裸相待。陳浦抱著她翻身，將素杉置于自己身上，仰望欣賞她的胴體，雙手也在一點點觸摸揉捏，好不溫柔。

    晏素杉被他這道目光看得羞起來了，忍不住雙手抱胸，遮掩扭捏起來。你今天怎么了你以前不興這樣。

    陳浦吻住她乳尖，嗓音沙啞低沉問：這樣你不喜歡嗎？

    嗯

    陳浦牽過素杉的手，教她握住自己腫脹的yinjing，又伸進去兩根手指，夾住yinhe，莽撞地揉弄起來。素杉，吻我。

    晏素杉許久沒zuoai了，今日忽得被他這一碰，第一個高潮來臨，她紅著臉倒進陳浦的懷里，顫栗了好一陣才緩下來。期間陳浦一直索吻，絲毫不給她喘息的時機，分開時，銀絲交織。

    色情是潮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