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7
第六章
天氣預報里美貌端莊的女主持人用甜美的嗓音向每一個坐在電視機前準時收看晚間黃金肥皂劇卻不得不先看一段天氣預報的少年少女大叔大媽們預告了接下去一個星期都會放晴,所以請大家抓緊時間要約會的約會,要散步的散步,帶孩子春游的帶孩子春游,曬衣服被子的趕緊曬衣服被子。 因為根據(jù)接下來的衛(wèi)星觀測,這一個星期將成為這個即將結束的秋天里最后放晴的日子。 啪嘰。 早上十點整,鬧鐘的機械指針穩(wěn)穩(wěn)地指向了表盤上刻著的10,下一秒房間內(nèi)的寂靜便被突如其來尖銳刺耳的鬧鈴聲打破。 好吵!穆暮,你那個要死的鬧鐘又響了,快點關掉 臉上被狠狠地拍了一巴掌,穆暮迷迷糊糊地伸手摸著鬧鐘的按鍵。 啪嗒。世界安靜了。 穆暮縮回手,想要蓋上被子繼續(xù)睡覺,但是他把身體的周邊都摸遍了,還是連被子的一個角都沒有摸到。揉了揉尚且迷蒙的睡眼,穆暮坐起身迷茫的看著身側那個卷走了所有被子睡得正香甜的家伙。 伸出手指戳了戳那人睡得軟乎乎的臉蛋,沒有反應。 捏住臉頰往外扯,還是沒有反應。 唔嗯!嗯嗯! 鼻子被捏住,呼吸不了,尤里無意識的拍打著臉上捏住自己鼻子的罪魁禍手,盡管身體已經(jīng)憑借想要繼續(xù)生存下去的意志自發(fā)地做出了反應,身體的主人卻依然沒有要醒過來的意思,等穆暮松開手后反而換了個姿勢,把被子卷的更緊了。 唉。 無奈地嘆了口氣,搶不到被子,想不到其他辦法的穆暮只好把側躺著的某人連被子一起緊緊地抱在懷里。 好暖和 穆暮滿足地喟嘆道。 汲取著那人溫暖的氣息,穆暮溫柔地吻著她裸露在被子外面赤裸的脊背,YouYou醒醒,我知道你醒了,再不把眼睛睜開看著我的話今天的工作就像之前那樣請假吧? 無論怎樣惡作劇都不為所動的You瞬間清醒了,無他,只是因為穆暮真的干過這樣的事,那次她因為工作而不得不出差一個星期,一忙完工作就搭凌晨的飛機從外地趕回穆暮家,雖然當時穆暮已經(jīng)睡著了,但是第二天一大早剛剛從床上醒來她就被穆暮壓著不停的做,像是終于等到主人回家的狗狗那樣,一直壓著她又抱又舔又做怎么都得不到滿足,那天究竟做了多少次她已經(jīng)記不清楚了,只記得他們一直從早上做到了下午,穆暮甚至真的在她因為做的次數(shù)太多已經(jīng)神志不清的情況下幫她跟咖啡廳那邊的兼職請了假。 所以毫無疑問這個人是真的做得出這樣的事的!為了下午能夠順利地出現(xiàn)在咖啡廳的柜臺里,You只能裝作剛剛才從夢中醒來的樣子轉(zhuǎn)身回抱住穆暮。 這么早叫醒我干嘛,我下午才有工作哼哼唧唧不高興。 你沒有看昨天的天氣預報嗎?摸摸頭。 哈?沒有,我連電視都沒有打開過被吵醒,不高興,我很生氣! 天氣預報說今天跟明天都是晴天哦?抱住親親,對不起,不要生氣了。 嗯嗯,這又怎么了?親親,不生氣了 因為天氣很好,所以這兩天我們?nèi)ゼs會吧? 嗯嗯嗯?You抬起臉看著穆暮,眼里滿是愕然,怎么突然說這個話才說到一半,You就停下了。 自從那天穆暮提出要交往以來,他們已經(jīng)在一起一個多月了,但是因為穆暮大學的課業(yè)接近學期末尾聲不僅要應付變得更多的課程,同時還要準備期末考試,根本抽不出時間去找You,另一邊You咖啡廳和酒吧兩份工作在身兩邊跑根本忙不過來,像之前那樣跑去穆暮的大學找他還是因為咖啡廳的老板老家有事所以停業(yè)一天才有的時間,之后咖啡廳重開生意變得更好,老板也因此增加了她的工作時間,就算想要硬擠出時間和穆暮多呆一會兒也根本沒有多余的時間給她擠了,如果說時間就像海綿里的水,那對他們倆而言,那塊海綿大概已經(jīng)被擠的干涸了吧。 在這樣忙碌的情況下,他們有時就連晚上回家睡覺都睡不到一起,You回穆暮的家,穆暮要么是還在學校準備期末考試的復習,要么就是已經(jīng)睡著了,而穆暮去You的家,如果碰不到You剛好回家或者在家的話連大門都進不去就會被小區(qū)門口的保安攔在門外,為此穆暮向You抗議過不下一次至少該給他大門的門卡,但每次都被You以要尊重個人隱私這個理由回絕了。 不要說約會,交往后的見面時間反而減少了。 除了去海邊的那一次,他們之后就再也沒有結伴出門過。 如果要去約會的話,你想去哪里?趴在穆暮的肩膀上,嗅著久違的他的氣息,You愜意地問道。 明明兩個人在一起時用的是一樣的洗漱用品,但是那沐浴乳的味道不知為何在穆暮的身上聞起來格外不同,與她身上的味道相比起來,那香味更淡,更幽靜,也更讓人放松。 她遲早有一天會對這個味道上癮吧。 You慢悠悠地想著。 嗯要說兩個人約會會去的地方好像只有那么幾個。穆暮在心里掰著手指頭數(shù)著,先去風景好的地方吃早餐,然后去游樂園,之后是去商城逛街買東西,買完東西應該就到了吃晚飯的時間,吃晚飯的餐廳也是約會的地方,之后就是酒店 穆暮的聲音突然變得低落,可是我們兩個好像沒有做這些事的時間 那不如去看電影吧?咖啡廳下班之后去看電影,那之后我再去酒吧的兼職。 電影的話的確可以,只要穆暮把晚上要復習的課業(yè)挪到之后就可以空出時間了。 可是第一次約會只看電影會不會太單調(diào)了? 穆暮擔心地問道,這是他們在一起后的第一次約會,他不想給You留下無趣的回憶。 You沒有回答他,而是撫著他的臉,挺溫柔地說道,如果我們兩個人去電影院看電影的話,你會做什么? 我們兩個人。不是情侶,也不是世上的其他人,而是他和You,他們兩個人。穆暮從來沒想過兩個人這樣普通的量詞有一天在他聽來會是如此的浪漫,他想到了很多電影里的情節(jié),想到了很多朋友們聚會時暢談的經(jīng)歷,他的眉目變得出奇的柔和,柔和到原本縈繞在他周身的憂郁都淡化成了有些憂傷的溫柔。 感覺心跳加快了。 電影院里一片漆黑,我會趁沒人注意的時候悄悄握住你的手,和你十指相扣。就像他們現(xiàn)在做的這樣,手指互相穿插在對方的指間,緊緊地用力握住。 然后 穆暮低下頭靠近You,在她的額頭上輕輕地印下一個吻。 我會吻你。 You認真地看著穆暮,良久。 那樣的話,我也會吻你。 在這難得的好天氣里,于是他們相擁著接吻了。 又一次,無數(shù)次。 啊,好可怕,我怎么會這么喜歡你。又是一吻過后,穆暮佯裝害怕地問道。 我的人格魅力過大不可阻擋? 不是說真的,穆暮認真地思考了一會兒,鬼使神差般地說道,我明明之前是第一次見你,但是我總有種感覺,好像我們不是第一次見面,而是在那之前就已經(jīng)相處過很久很久了。 我總覺得你的臉,你看著我的表情,說不清的熟悉。 就好像我從很久以前就喜歡上你了似的。 所以對你沒來由的關心,對你沒來由的感到親切、熟悉,毫無理由地想要獨占你,迫切地想要把你變成只屬于我一個人的東西,希望你只注視著我 尤里,究竟什么時候我才能聽見你親口告訴我這個名字? 哇,好rou麻,你說這種話都不會害羞嗎? You打趣道,巧妙地轉(zhuǎn)移了話題。 哈哈,哈哈 穆暮這才反應過來剛剛從心里脫口而出的話有多rou麻,捂住臉恨不得在床上找個洞藏進去。 因為害羞而太過于慌張的他沒有注意到You的面色有一瞬間的陰沉,也沒有發(fā)現(xiàn)You打趣他時不自然的聲音。 這個話題就這樣被揭過,雖然縈繞在穆暮心中對You那奇怪的感覺依舊沒有消失,但暫且被迎面而來的好天氣和能夠與You去約會的好心情沖淡了。 此時的他并不知道,這個被You刻意忽略掉的問題在未來究竟引起了怎樣可怕的風暴。 傍晚時分,夕陽昏沉,咖啡廳前的路燈吱吱悠悠地亮起。 叮鈴。 踏進玻璃門的正是放學后就迫不及待想要來接You去進行第一次約會的穆暮。 來之前他還特意回家換了一身衣服。 You沒有和往常那樣站在收銀臺前招待客戶,代替她看店的老板和藹地告訴穆暮在他來之前You剛剛去倉庫清點庫存,清點完成后就可以下班了,讓他坐在柜臺前稍作等待。 看來You已經(jīng)把下班之后他們要去約會的事情告知給老板了,穆暮頂著老板曖昧的眼神面紅耳赤地坐下了。 尤You看起來很喜歡你。 等待You從倉庫出來的間隙,老板熱情地端來一杯咖啡。 呃,謝謝 穆暮端過咖啡,對老板拿出的方糖罐子搖了搖頭。 雖然對于老板的熱情覺得感謝,但是老板說的話穆暮卻沒有真的放在心上,因為就連他本人也沒有親口聽到過You對他說喜歡。 You雖然接受了他,但是卻從來沒有一次對他說過喜歡。 他倒是對You說了很多次,小口地抿著咖啡,穆暮不禁覺得有點郁悶。 由我來說這話您可能會覺得有點唐突,不過,您的確是我見過的You請到這里來的唯一一位客人。老板看出穆暮沒有把他的話放在心上,笑瞇瞇地又補充了一句。 穆暮不自然地與老板攀談著,心里還是沒有當真,因為在他看來,與其說是You請他來咖啡廳,不如說是他自己找來的比較恰當,畢竟在咖啡廳工作這件事也不是You主動告訴他的。 歡迎光臨!與穆暮交談著的老板聽見門口傳來的風鈴聲后便轉(zhuǎn)過頭去歡迎客人。 客人兩字還沒有說完便被硬生生地卡在了喉嚨里,老板的笑容僵在了臉上。 穆暮疑惑的回過頭朝門口看去,手里的咖啡差點沒拿穩(wěn)。 門口站著一個人? 來人個子嬌小,氣勢卻很強,從她踏進咖啡廳的瞬間起就有無形的氣壓從她的周身擴散開來,仿佛有看不見的毒蛇正吐著信子幽幽地注視著你,向你發(fā)出生人勿近的警告。 雖然時值秋季,但近一個星期的天氣不僅沒有秋高氣爽,反而十分炎熱,今天的氣溫更是飆到了夏天都沒有出現(xiàn)過的三十三攝氏度,但這個奇怪的人好像一點都不覺得熱,從頭到腳一身黑色運動服包裹的嚴嚴實實,就連脖子都用運動套裝的立領遮擋住,可謂全副武裝。 與她樸素低調(diào)的穿著不同,她的發(fā)型花哨到仿佛刻意想要讓人注意到十分高調(diào),隨意扎起的馬尾露出了黑發(fā)下染成綠色的漸層,從耳邊開始向上一共別了八個形狀各異綠白相間的發(fā)卡,耳朵上的情況也不甘示弱,光是看不清楚的情況下就能明顯數(shù)出起碼打了五個以上的耳洞,沒有一個空閑,其中最顯眼的還是垂在耳垂上的巨大銀環(huán),銀環(huán)上好像刻了什么花紋,距離的太遠看不清楚。 與耳朵和頭上別致的情況相比,臉上就要來的和善正常的多,沒有駭人的紋身或是奇怪濃艷的妝容,只是稀松平常地在臉上戴了一個口罩。 硬要說哪里不平常的話,大概是口罩上對應嘴唇的位置印著一個咧的大大的笑嘴。 來人站在門口環(huán)視了一會兒咖啡廳,沒站一會兒她便如同找到了目標般抬腿向柜臺大步走去。 她身后那些原本不敢靠近咖啡廳的客人見狀才松了口氣走進咖啡廳,而原本在柜臺邊排著隊等待點單的客人都猶如見了蛇的驚兔一般四散開來。 啪嗒,啪嗒。 運動鞋摩擦大理石地面的聲音在這時聽來簡直震耳欲聾。 啪嗒。 來人停在了柜臺前,準確地說,是停在了穆暮的面前。 穆暮這才注意到她的眼睛格外的精致漂亮,與她奇形怪狀的打扮格格不入,尤其是她的瞳仁非常驚艷,像是被人刻意鑲嵌進去的藍色寶石,閃亮奪目,讓人不禁懷疑它們在夜里是否真的會像寶石那樣閃閃發(fā)光。 唯一不足的是這動人的眸子里卻裝滿了讓人膽寒的冷酷。 那人緩緩地轉(zhuǎn)過頭來,攝人心魄的瞳仁好像要將穆暮的靈魂吞噬一般緊緊地注視著他。 突然,那個人彎起了眼睛,她的眼睛彎起的弧度配上臉上戴著的奇怪的口罩,看起來就像是在沖他微笑。 Otto。 循著聲音望去,穆暮看見的是從未出現(xiàn)在尤里臉上的嚴肅表情。 你怎么會過來? 聽見聲音,那個人的頭像是關節(jié)不太靈敏似的一節(jié)一節(jié)向尤里的方向轉(zhuǎn)過去。 這個時候穆暮才注意到,她耳朵上戴著的銀環(huán),花紋原來是一條吐信的黑曼巴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