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甜品
90.甜品
翌日清晨,吃完早餐沒過多久,祝福收到謝譯的信息:搬家公司已經(jīng)到了。 她只看一眼就鎖了屏,回想起昨晚被動添加好友,又是一陣懊惱。 是該去的,可去了勢必會見到他,祝福還沒想好該以什么樣狀態(tài)和他相處,磨磨蹭蹭到中午也沒回復(fù)。 正猶豫著,房東來電了,問她私人物品處理的如何了,那邊廂在廚房忙活的林平卉問她留不留下來吃午飯。 電話和現(xiàn)實兩個聲音同時發(fā)問,祝福一時間騎虎難下,半天沒作聲響。 房東:有什么問題嗎。 林平卉:有其他安排嗎。 好不容易捋清了頭緒,祝福對房東說:我這就去處理,今天之內(nèi)可以清空的。 掛了電話,拿起隨身的包包到廚房間:嬸嬸,時間不夠,午飯我就不吃了。 林平卉洗了手連忙出來,看她拿著包就要走,一副急迫的樣子,她不敢留,怕耽誤什么要緊事,只得嘴上多囑咐幾句。 到了給我們報個平安,一個人在外要當(dāng)心,有什么事就找你叔,別見外。 祝福說知道了。 林平卉仍不放心,拿出紙筆:昨天你回來的晚,都沒來得及問你近況。你現(xiàn)在有住處么,寫個地址吧,回頭給你寄些補品,我看你都瘦了。 祝福心一顫,想拒絕的,又擔(dān)心多說多錯索性放棄掙扎了,想了想還是將學(xué)校地址寫下來。 林平卉疑惑了:陽城第五高級中學(xué)? 祝福說:是我單位,我在那代課,美術(shù)老師。 她一解釋,林平卉兩眼放光,欣慰里又藏著崇拜:我們大福是老師了,真有出息。 祝福在林平卉晶晶亮的雙眸里落荒而逃,也不知道跑什么,大約是心里藏著事,面上總怕泄漏一二。 回到出租屋,里外都空了,工人們有條不紊地往下搬。 祝福四處望了望,謝譯沒在,她放松了警惕,自在多了。 雀躍還藏在眼底沒散去,身后就響起了煩人的聲音。 找我? 那人不急不緩地走上來,雙手插兜靠在銹跡門框上,也不在乎會不會弄臟外套。 看著神色淡淡的,又感覺眼睛里含著笑,特別古怪 祝福撇開眼,沒搭理他的問話。 工人們將最后一個打包箱子搬下樓去,空蕩蕩的屋子就留下她一個了。 最后檢查了一遍是否遺漏,然后關(guān)門,落了鎖。 她下樓,他很自然地跟在后面。 看到謝譯的車這一次合理停在路邊的待停區(qū),祝福的眸色有一瞬緩和。 將鑰匙遞給他,比起房東,好像直接給下一任租客更合理。 謝譯沒接,看了她半晌才悠悠開口:你剛在上面是不是找我來著。 祝福瞪了他一眼,手里拽著鑰匙串騰空舉著:你到底要不要。 謝譯:找我就找我唄,有什么不能承認的。 祝福:不要我扔了。 說完就真的轉(zhuǎn)身,邊上就是垃圾桶。 手腕被人拽住,謝譯順勢將鑰匙拿回來:嘴硬吧你。 他不松手,祝福試了幾下沒甩開,氣惱地低著頭,又一副懶得搭理人的意思。 目光從地面石磚落到兩人鞋子上。 他今年穿得休閑套裝,腳上搭配了AJ鞋,淺色的,特別適合踩一腳。 謝譯像是能看穿她,很大方是將鞋子坦白在她腳邊:鞋子任你踩,放手是不可能的。 被拆穿了心里的小伎倆,又無計可施,祝福氣得呼吸都亂了。 先是氣自己,她怎么連斗嘴都斗不贏他?再然后是氣他,他就不能讓讓她? 言而總之一句話,他變了! 祝福萬分矯情加委屈,一雙水盈盈的眼睛望著他,帶了些許說不清的忿忿不平。 她都沒意識到自己是在撒嬌,那種不自覺的耍性子,即便是對著祝振綱都很少發(fā)生。 最后,還是謝譯讓了。 她癟著嘴的可憐勁兒,他有什么不能讓的。 松了手,祝福大大地往后退了一步,滿臉警惕地看著他。 謝譯嘆氣:車票買了嗎。 關(guān)你什么事。祝福是成心不想跟他好好說話。 我送你。 不需要。 需要的。謝譯煞有其事地點頭,搬家公司不知道你現(xiàn)在的住址,得跟著我的車。 潛臺詞是你不上車我不走,咱就這么耗著,天荒地老也挺好。 祝福倒抽一口涼氣,你還能再無賴點嗎。 昨天是勒索她巨額搬家費,今天又要挾她上車,真應(yīng)了那句話:無jian不商。 他這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樣子,真是討厭極了。 謝譯就沒奢望能從她嘴里聽到什么順耳的話,做好了心理建設(shè),臉皮加固了幾層。 甚至大膽點頭表示不介意再無恥點,總之今天他送她,這事定了。 上車了。 司機在駕駛位目不斜視,后座的兩人各坐一邊,井水不犯河水。 謝譯想犯一犯的,被她扭著頭看窗外的后腦勺無情地掐滅了蠢蠢欲動的小火苗。 還好他早有準備。 男人不知從那里變出一盒甜品,遞給她。 祝福用余光飄到盒子的一角,有點心動,別別扭扭轉(zhuǎn)過頭來。 是那家她昨天沒買到的班戟,還有另外幾樣,看著可口極了。 不自主地吞了吞口水,又生生將眼睛從盒子上挪開,違心道:我不要。 沒給她拒絕的機會,謝譯直接把盒子送到她手中:不必客氣,甜品錢從你的搬家費里扣。 狡詐!祝福在心底嘀咕了一句。 被告知付了錢以后,憑空多出幾分底氣,打開盒子挑了最愛的口味吃得心安理得。 心心念念的美味讓味蕾瞬間滿足,連舌尖都跟著跳舞。 大約是太久沒吃了,除了好吃,甚至想不到其他形容詞來贅述,確實是好吃到詞窮啊。 填了口腹之欲,大約是心情好了,隔壁某人遞過來的紙巾也忘了拒絕,雙手顧不及的時候,她鼓著腮幫子任他擦拭嘴角的奶油漬。 這些舉動他太熟悉,哪怕是心生嫌隙的此刻,做起來仍是得心應(yīng)手。 總歸她沒冷冰冰地斥退他的親近,還奢求什么呢。 女孩饜足的嬌俏模樣被男人納入眼里。 她高興,他也跟著松快了,分隔兩地的煎熬在她瞇著眼的笑靨里全數(shù)回了本。 謝譯承認自己毫無原則。 前些日子發(fā)了瘋似的找她,落滿胡渣的狼狽不堪還記憶猶新,陪襯著眼下她心滿意足的這一幕,所有的不爽快竟在心里一筆勾銷了。 他明明記恨了,也跟自己放了狠話日后要從她身上一筆筆討回來的,怎么就輕易算了呢。 真是沒一點底線。 去陽城的路途才剛開始,接下來數(shù)個小時的車程最折磨人。 司機是個熟手,車速平穩(wěn)靠譜。 祝福吃了兩塊甜品就停手了,長路漫漫,飽腹感衍生出綿綿的困意。 車子才剛駛出Z市,邊上那個小身影捧著抱枕,頭歪歪地靠著車門,睡得正香。 謝譯等了等,確定她睡熟了才敢動。 解開安全帶,將人從窗邊挪到懷里,她半倚著,惺忪著睡眼似醒非醒地囈語,謝譯連呼吸都不敢大聲,生怕吵醒了她又是胡攪蠻纏地鬧。 女孩的睫毛輕微顫抖,一半安心一半裝蒜,在久違的懷里安穩(wěn)入眠。 她自欺欺人的次數(shù)太多回,有時候真假難辨,糊涂信了真。 至少在夢里,她是那么那么不保留地喜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