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游戲+
40.游戲
謝譯說:小孩子喝什么酒。 嗬,這是愛屋及烏了。 他自從交了女朋友,整一個娘們嘰嘰的調(diào)調(diào),羅任下意識想吐槽。 我不小。 脆生生的嗓音稚氣未脫,反駁的分量不小。 這一次,是她先聲奪人了。 謝譯抬眼看她。 這一下午,除了jiejie就是都可以,突然從她嘴里聽到個新鮮詞匯,還挺有脾氣。 少年勾唇一笑,起了錙銖必較的心思:晚出生一秒也是小。 雖然是雙胞胎,總有個先來后到。 他拿自己和jiejie相提并論了,祝福收回了鋒芒,又一陣默然。 這句jiejie和meimei不過是她們在短短三分鐘內(nèi)商量出來的,甚至是她主動放棄的。 用一碗泡面的時間草率得出來的結(jié)論,能有多少科學(xué)依據(jù)。 她不再說話,也不是那么重要的事,沒必要多費唇舌闡述。 如愿回來了,看到羅任擠在祝福旁邊,而祝福呢,一臉郁結(jié)。 她用困惑的眼神問謝譯:怎么了。 謝譯笑著拖過她的手,在掌心把玩著:未成年兒童預(yù)謀喝酒,被我抓了個現(xiàn)行。 祝福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聽他信口雌黃。 喝酒不可以哦,如愿擺出jiejie的架子,又從邊上拿了一杯可樂遞給她:這個可以。 祝福悶悶地嗯了聲,聽話的低頭抿了一口。 他們這一巧舌如簧,羅任發(fā)了半天呆,終于找回了舌頭。 那什么,你喝可樂就不能一口了,剪刀石頭布,誰輸了誰喝半杯,我酒你可樂,行不。 游戲還沒翻篇啊。 祝福把可樂擺正,然后將右手背到身后,做好了一切準(zhǔn)備才開口答應(yīng):行。 剪刀石頭布這個游戲,說到底玩的還是心理戰(zhàn)。 你猜對方會出什么,然后再評估自己該出什么。 很多人不在意,其實手部和大腦皮層的反應(yīng)有一定的概率。 只是這游戲規(guī)則簡單,出手頻率太高,大家往往懶得去記或?qū)ふ乙?guī)律。 在確定羅任每二次都會出拳頭,每五次都會出剪刀,隨機給布的時候。 祝福就沒機會再喝自己那杯可樂了。 相反的,羅任從紅酒換成了啤酒,已經(jīng)三瓶見底了。 再來。喝紅了眼的人偏是不信邪。 剪刀、石頭、布! 到第五次了,他出剪刀,祝福是石頭。 干!他仰頭喝下半杯,沒忍住直接打了一個飽嗝。 我不想玩了。贏了一晚的人突然開口。 他實在喝得太多了,還硬扛著不去洗手間,祝福覺得還是由自己提出結(jié)束這個游戲比較好。 不行。羅任不服了。 周圍的人聚得越來越多,邵其華那一圈連酒都不喝了,興致勃勃地看著他們玩這種幼稚游戲。 越看越有意思,因為結(jié)局太容易猜到,大家連下注都懶得開。 剪刀石頭!布! 這一回,他出布,她還是石頭。 咦,爆冷門了。 干!羅任拿起酒杯正要喝。 祝福擋住,把小拳頭在他面前揮了揮,最后和他的布輕輕碰了一下,拿起桌上的半杯可樂喝下去。 你贏了。她說完就起身:讓一下哦,我要去洗手間。 可樂真的很利尿啊,就三兩杯已經(jīng)不能忍了。 轉(zhuǎn)念一想,祝福對羅任肅然起敬,真是國服膀胱啊。 連羅任自己都不敢相信了,對著看好戲的人群,呆呆地問:是我贏了?cao!老子終于贏了。 邵其華都不稀的說他,翻了個白眼:沒瞧見人姑娘讓著你么,小任任啊,輸就得服。 羅任才反應(yīng)過來,剛說不想玩了,下一輪就輸,可不就是故意的么。 這比輸了游戲還憋屈。 十八歲少年的兩行男兒淚在心里刷刷地落,現(xiàn)在的小姑娘啊,太壞了。 黑燈瞎火的暗,祝福繞了一圈才找到洗手間的標(biāo)志。 剛要上前,門口的兩人讓她停了腳步。 是謝譯,和另一個不認識的男生。 他們在抽煙。 祝福見過祝振綱抽煙,只是寥寥幾次,粗糙的手指間夾著短小的煙頭。 滿腹的愁然凝成一縷縷縹緲虛無的白絲,上揚,升華,消亡,自欺欺人。 而眼前的畫面,卻讓祝福沉迷不覺。 他雙手插兜,斜斜地靠在墻上,意懶心慵。 嘴邊叼著一只瘦長的黑色煙卷,只有前斷一?;鸸?。 橘色的,星點的,看不清神色卻又該死的好看。 沈括不客氣地推搡著謝譯的肩:你怎么個情況啊。 什么啊。謝譯叼著煙,也不看他,目光往外面隨意掃視著,沒個焦點。 你擱這兒住多久了都,真拿酒店當(dāng)家了? 這不天天有局么,鬧到凌晨回去又是挨罵,還不如住這兒方便。 他總是有借口。 謝叔的電話都打到我爸那兒了,你這混一天緩一天也不是個辦法。 謝譯不打算出國了,擅自把志愿改成了Z大,表都交了。 謝博良事后得知,勃然大怒,現(xiàn)在正滿世界找他。 他倒好,三五天不著家。 謝譯本就打算這么挨到開學(xué),到時候謝博良再怎么生氣也沒轍了,木已成舟。 破罐子破摔的主意其實并不聰明,他懶得說,就這么混著唄。 女士洗手間的門開了。 如愿從里面出來,謝譯掐了煙,用眼神警告沈括話題結(jié)束。 然后牽著她的手往卡座的方向走去。 祝福從一人高的綠色植物后邊走出來。 剛才兩人的對話在繁復(fù)嘈雜的背景音下,她一個字都沒聽到。 躲避也并不為了探聽什么消息,甚至為什么要藏起來,祝福自己都說不清。 謝譯回到卡座,羅任還維持著剛才的姿勢,趴在桌子上耍酒瘋。 看到他們回來,滿腹委屈:阿譯,那個小meimei,焉壞焉壞啊,太欺負人了。 怎么弄的。謝譯問其他在場的人。 只不過上了個洗手間,剛還在玩游戲呢,這就喝大了。 邵其華笑得打滾:他玩游戲輸慘了,干了這么多瓶,心里不平衡唄。 誰!誰不平衡了!羅任面子下不去了,開始往外摘:你這哪里找來的狠人,扮豬吃老虎一杯杯地灌我 謝譯覺得輸酒不可怕,他這副哼哼唧唧的娘炮樣兒才可怕。 他輸給誰了。能給他灌成這樣,實在罕見。 就你帶來的妹子。 謝譯皺眉,他帶來的,除了如愿,只有她meimei了。 眸光四下一掃,還沒找到人。 如愿也察覺了,問道:祝福呢。 故意輸了一把,借口去洗手間了。邵其華搭著謝譯的肩。 還別說,小meimei挺有風(fēng)度了,阿任輸紅了眼不肯停,她才用的這招,里子面子全到位了。 謝譯不覺得,真到位了就不會讓大家察覺。 搞這一出,羅任失了面子又失了風(fēng)度,反倒把她抬到一個新高度。 阿任有一句話說對了,這小meimei確實扮豬吃老虎,焉兒壞。 祝福從洗手間回來,卡座一下子沸騰了。 折了個羅任,還有不怕死的想來試試。 大家都以為是羅任點兒背,再怎么樣都不至于輸這么慘,尤其還是在這么一個看似無害的小姑娘面前。 還喝可樂嗎?祝福問。 一下子喝太多,她的喉嚨已經(jīng)產(chǎn)生逆反心理了,直冒酸泡泡。 邵其華換了個法子:不用你喝,我給你找個能喝的。 說罷,謝譯被無數(shù)雙手推了出來。 他眉頭輕皺,看上去也不像生氣,只是差個理由:憑什么是我。 你不肯?只能人家jiejie幫忙了,隨你選。 喲,這招夠狠的。 謝譯不介意陪跑,而且他也很好奇,這小姑娘是怎么把羅任灌成這副衰樣。 正拿起可樂呢,又被人叫停。 阿譯,你不知道可樂殺那什么啊,兄弟心疼你,直接上啤的。 游戲開始。 祝福一反常態(tài),除了先前贏了兩杯,后面一直輸。 連著吹了五瓶,謝譯神智散了,中途小姑娘好心轉(zhuǎn)頭看了他一眼,說什么來著。 姐夫,我努力。然后依舊,一局又一局地輸。 努力?她努了什么力,努力輸么。 謝譯臉都脹紅了,被周圍人拱上來,半天下不了臺。 這酒一杯接一杯的喝,倒不至于醉,就是覺得自己蠢得可以。 如愿心疼極了,勸了幾次別玩了,被大家雀躍歡騰的叫好聲蓋得死死的。 沒辦法,只能乖乖在他身旁扶著,偶爾擦汗,偶爾送水。 在謝譯去了第三次洗手間后,那群起哄的人終于恢復(fù)了最后一絲良知。 不知是誰說了句:差不多了。 大家看了時間,也確實到了該散場的點,這出鬧劇終于落下帷幕。 謝譯醉得一塌糊涂,被幾個人抬回房間前,他用僅剩的理智叮囑如愿把結(jié)賬了。 這個局是別人攛的,只是到最后吃喝玩樂都反客為主了,所以由他買單合情合理。 少了起哄的幾個核心人物,卡座頓時空曠了許多。 鬧了一晚上突然消停了,祝福坐在沙發(fā)上,整個人暈暈乎乎地不舒服。 她整個晚上吃喝也不少,再一看時間,早過了平日該睡覺的點,以為是困了。 jiejie呢。 四下找了找,只看到她擱在沙發(fā)上的包包。 好想撲進軟綿綿的大床呼呼大睡啊。 祝福打開,迷迷糊糊找到了房卡,她依稀記得是18,還有08,總之好多8。 如愿結(jié)完賬回來,見她一個人低著頭,腦袋一垂一點的,手上拿著房卡,像是在等著家長接回家的小孩。 怎么了? 祝福半睜著眼看她:jiejie,我好困了 如愿拿起包,正打算帶她回房間,夜店經(jīng)理又趕過來。 剛才他們鬧得兇,打破了些零零碎碎的物件,這會兒是來談賠償?shù)摹?/br> 賠是該賠,可祝福 靠在自己身上的女孩閉目打著哈欠,如愿不忍心,喊了一個女侍應(yīng)生,送祝福先回房間。 換了一個陌生人,祝福的警覺性又蘇醒了。 逼著自己睜開眼強撐著走路,進了電梯,刷卡,上了樓。 女侍應(yīng)生將她送到門口,任務(wù)完成走了。 祝福開門,進去,鎖上。 房卡半天插不進電槽,甚至還不小心掉了,懶得彎腰去撿,就這么靠著墻摸索著找到床。 腳步虛浮,柔軟的地毯像是在云端,每一步都是飄的。 少了視覺的安全感,從門口到床邊的距離比想象更遠,總感覺走不到似的。 好不容易沾了床,祝福小腳一蹬,踢掉了高跟涼鞋,咕溜一下縮進了被窩。 終于,可以舒舒服服睡一覺了。 她今天可實在累壞了。 腳酸,費腦子,心也是沉甸甸地墜著。 謝譯半夜被迫轉(zhuǎn)醒。 胃里一陣翻涌讓他難受得直哼唧,跌跌撞撞從床上掙扎起來,到浴室好一通吐。 漱口的時候,瞟到鏡中的自己,無數(shù)個重影交疊,頭一陣陣地痛,他連忙闔眼,再看下去又想吐了。 伴著衛(wèi)生間微落的光,謝譯跌撞著回到臥室。 雪白的被子上不規(guī)則地鼓起一坨,并不明顯,又有些突兀,他以為是自己眼花了,晃了晃頭,金星碰撞。 躺回床上,不同尋常的溫度和磬香在鼻尖縈繞,頭痛欲裂,像是有什么東西在牽扯著他的神經(jīng)。 謝譯睡不著了。 他半起身,微瞇著眼環(huán)視著四周環(huán)境。 沙發(fā)上散落的衣物,不遠處的手機,還有床邊幾上的煙盒火機。 是他住了近一周的房間沒錯,怎么總覺得少了什么,又好像多了什么。 垂落的手指觸到了不尋常的感官,一絲一縷的纏繞。 是發(fā)絲。 心臟被上了發(fā)條,開始不規(guī)則超速跳躍,他隱隱期待,又深覺不該。 謝譯定神望去,那么小小一只,縮成一團貼著床邊,微卷的發(fā)散在雪白的枕頭上,她閉著眼,呼吸輕盈而緩和,是睡熟了。 他有一瞬間失神,是覺得不真實。 十八歲的少年有合理的生理沖動,尤其是對喜愛的女孩。 謝譯也有,但他不愿勉強任何,但凡她有一絲絲膽怯不確定,他都接受并理解。 他們之間有過牽手,擁抱,接吻,但僅此而已。 然而此刻,她毫無預(yù)兆地來到自己的房間,還睡得如此安心不設(shè)防,又意味著什么呢。 腦海里閃過白天的話。 幫你我有什么好處。 在娃娃機面前,他曾笑著戲言。 這很荒謬,但他還是硬生生將其聯(lián)系在一起,揉成一個扯不開的好理由。 嘗試說服自己,更像是助長私欲。 少年低頭吻住柔軟的唇瓣,鼻息間都是少女誘人深陷的奶氣。 他輕易淪陷,隨自己放縱,不管不顧地抱緊她。 就這樣吧,天亮之后,再來算帳。 - 加更完畢。 以這個字?jǐn)?shù),我如果升級到400留言加更,過分嗎。 - 過分? 那我哭著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