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1.頭發(fā)
C1.頭發(fā)
周五放學后,沈槐安拿著一周的考勤表去教師辦公室交。 辦公室的門敞開著,他頓了一秒,正打算走進去的時候,唐崇寧快步從里面出來了,瞥見他,腳步一點都沒停,燙卷過的頭發(fā)貼著他的肩膀快速地擦過。 沈槐安站立在原地,等她的腳步都走遠了,才抬起點頭,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聞到一股濃厚的木質香味。 進到辦公室里,老師在批改試卷,辦公室里的空調(diào)開得很大,他走到老師身邊,那股木質香氣還殘留在空氣中。 他把考勤表交給老師,班主任還沒看,接過來的時候問了一句:這周考勤怎么樣? 沈槐安靜了幾秒,唐崇寧曠了一半的課。 班主任重重地嘆了口氣,看了他一眼:我剛才還找她呢,頭發(fā)搞成那樣,年段長在大群里問是哪個班級的學生 ,搞得我們班級要出名了。說完又拉回正題:我聽說你還挺經(jīng)常去勸她,做她思想工作的?雖然你是班長,我知道你責任心強,但是對待她就算了。你好好學習就行了,也不用管她了。 沈槐安點點頭,應了聲好。 沈槐安走出辦公室的時候,夕陽正好落在走廊上,格子地板上皆是碎落的橙黃,他慢慢抬頭,目光由近至遠,看到走廊盡頭的唐崇寧 背著看起來便空蕩蕩的深紅色書包,故意不穿校服外套,里面穿的內(nèi)襯緊又貼身,腰的地方收緊,再往下是豐滿的臀,及腰的頭發(fā)被燙成極其流行的羊毛卷,頭發(fā)蓬松柔軟地披在她的背上,背影看起來嬌艷又青春。 可這種美麗是不被高中所容許的。 于是她在千篇一律中的特殊,是出頭的玫瑰。 玫瑰的刺扎到了沈槐安。 唐崇寧下樓的時候,頭發(fā)被風鼓起,羊毛卷飄在空中。 他的目光一直追著她,直到她的發(fā)尾消失在墻角。 回到班級,同學們幾乎走光,只有勞動委員和幾個值日生還在打掃衛(wèi)生。 他進去的時候,他們跟他打招呼,接著就繼續(xù)聊天著:唐崇寧那個頭發(fā)真的是很敢啊。 她不是一直都很敢?指甲油,化妝,老師不讓做什么,她就做什么。 不對不對,我覺得她不是故意在跟老師做對,她只是sao而已。 聽說她在學校外玩很大的,跟家長關系也不好,就愛去迪廳酒吧里蹦迪喝酒,跟我們學校里的那些壞學生玩得很好。 對哦,我上次撞見她和那個梁志泓一起走。 我還聽說,有人在酒吧門口撞見她跟梁志泓接吻嘞。不知道搞上了沒有? 沈槐安默默無語地收拾書包,離開的時候,走到那幾個正在擦洗黑板的同學,有些慍怒,說:少討論別人。 那幾個人被沈槐安這么一說,突然噤了聲,面面相覷,小聲道:知道了,班長。 而且大家這么說,你們就信了?這樣到處傳,很不合適。 好好,我們再也不說了。他們尷尬地笑了笑。 若是其他人來勸他們,他們只會覺得他多管閑事,可是沈槐安并不一樣。 他聰明善良又愛幫助人,面面俱到地照顧著大家,性格柔軟,成績也好,老師和同學都對他贊不絕口。 除了唐崇寧。 沈槐安走到樓梯口的時候,樓道猛地竄上來一股大風,他往下走,臉側突然被搔動了一下。 他停下腳步,低頭看,白色的肩頭處有一根不屬于他的頭發(fā)。 他小心翼翼地撥下來,對著空氣細細看 長,很長,卷卷的。 是唐崇寧的。 沈槐安回到家里,母親讓他趕緊洗手準備吃飯。 他應了聲好之后將自己關進房里。 他放下書包,坐在課桌前,打開臺燈,對著白色的燈又看了一會兒那根頭發(fā),才拿起自己的日記本,將她的頭發(fā)夾在最后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