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兩方燭臺
七,兩方燭臺
桌上又兩方燭臺并立,據(jù)說新婚之夜要在喜臺上左右兩邊擺上紅燭,燃燒到天明便是夫妻相攜白首到老的意思。 她作為一個(gè)通房,自然沒有要和世子爺白頭的妄想,只是看著桌上一長一短兩根蠟燭,心里說不出來的不對勁。 扶璧取了一盞蠟燭短得快要燃盡了的燭臺,把長的那方留在宋明熙房里,吹了燭火,她便絲毫不留戀地走了。 宋明熙屋子前鋪就一層鵝卵石路,扶璧的新鞋崴腳,腿又酸軟無力,小心翼翼走了兩步,不想前方路段一變,就摔倒在路上。 她疼得站不起來,默默自己的膝蓋,不知是否擦破了皮,光線驟然一暗,燭臺也倒在草地上,扶璧扶起燭臺,火滅了大半,夜深露重,還好沒燒著草地,不然她怕是要被宋家人活活打死。 蠟燭還有微弱的燭芯在燃燒,扶璧雙手圍住那小小的火焰,不讓它被風(fēng)吹滅,看著火苗越來越大才放開手,起身慢慢回下人房。 她在宋府走了好一會兒,不知是腿疼所以感覺自己走得久,還是真的走得久,一直沒找到下人房的位置。 她想,要不趁此機(jī)會溜出去。 可是宋府重重格局,她不認(rèn)得路,也不知墻外是什么,可能翻過去還是宋府,也可能是大街,這時(shí)辰有宵禁,不管是被兵痞捉了入獄,還是被探子抓了滅口,也或者碰見人伢子,又被販賣到別的地方。 扶璧思來想去,還是往原路返回,宋明熙的屋子鋪了地龍,靠在外面也比被北風(fēng)刮的強(qiáng)。 近了世子屋子,她看見房里又微弱的燭火,許是出門時(shí)沒把蠟燭徹底吹熄滅,靠著那一丁點(diǎn)兒火星子,便又躥了起來。其生命力之頑強(qiáng),真是令人嘆服。 她也有點(diǎn)慶幸,還好自己沒把蠟燭吹熄,現(xiàn)在還有一絲光指引著自己的路。 扶璧靠在門邊,把屬于自己的,低矮的蠟燭擺在身前,雙手抱緊衣裳,盡量索取溫暖。 夜很長,夢里有她早逝的母親,有她的哥哥,有她饞了很久不讓買的街邊點(diǎn)心,和見慣的西域貢品,一屋子小姐妹會甜甜喊她小郡主,她不再是見人就跪的啞巴賤民,不是靠身體取樂的通房,她是她自己,清平郡主扶璧。 扶璧在夢里抱著哥哥的手要奪回自己的糖葫蘆,哥哥的手伸得老高,她夠不到,只能雙手合十求他還給自己。 眼看哥哥心軟了,就要把糖葫蘆給自己,忽然身體一墜,手臂貼到冰冷的地面,宋明熙居高臨下冷眼看著她,怎么沒回去? 他用金邊折扇挑起她的下巴,輕浮道:只認(rèn)識一天的小通房,就對我情根深種,非要守著我入睡,我怎么這么厲害呢? 扶璧抿了抿唇,無法解釋,她還在回味剛才的夢,夢里的糖葫蘆還沒吃到,她還想再回去嘗嘗。 宋明熙見她暈乎乎的模樣,用手掌探了探她的頭,她軟著身子倒下,還好被宋明熙長手一撈,摟在懷里。 元卓,找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