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生我氣了
你是不是生我氣了
喝得滿面紅光,潸然淚下,不知道的還以為陸先生是什么救命恩人呢。他端著酒杯,非要表弟給陸先生敬酒。 李洛神的表弟二十出頭,長得不盡人意,單眼皮大臉盤子,還以為自己貌比潘安,才高八斗,總是透著謎一樣的自信。她姑又跟哄太子似的哄這比,搞得他真以為家里有皇位要繼承。 這才二十出頭就發(fā)際線節(jié)節(jié)敗退未老先衰的大臉盤子,就兩只手捧著酒瓶,眼睛哭得跟魚泡似的,有意無意露了下自己手上的標(biāo),哥! 你今天要是不喝,就是不給我面子啊。 小弟今天新婚,想把這喜事跟洛神姐還有陸哥分享,別人我哪里會這樣真情流露,我今天是實在忍不住了!這些年你對我們的照顧我們可都記著呢! 他說得挺唬人,可洛神知道這不是真心的感謝,分明是還想扒著陸先生。這家子白眼狼什么時候感謝過人呢?一旦示弱,就是想從人家身上咬rou下來。 可她拉過陸先生的手,陸逐沒搭理她,只是溫文爾雅地接了酒,又在眾人的視線里喝了。一干而盡,臉上也沒太大變化,甚至連呼吸都是均勻的。 看起來酒量還可以,洛神覺得他的酒量應(yīng)該還可以,只是他平時幾乎不沾酒,除了應(yīng)酬能喝,別的時候滴酒不沾。 他應(yīng)該是很討厭喝酒的。 以前聽mama說,陸逐他爸就是喝酒開車出車禍死的,他家就變成單親家庭,后來他媽又得了肺癌人沒了,留下他一個人。 那么大個孩子,養(yǎng)不熟了,跟皮球似的踢來踢去沒人稀罕,后來才得到資助。 這些年,多謝大家照顧了。他含蓄地笑笑,不過笑意不達眼底,又戴著日常的眼鏡,只覺得很斯文。 這說哪里的話,洛神就跟我親女兒一樣,我能不對她好嗎?姑姑又笑逐顏開。 洛神倒想,他們沒女兒是好事,按他們那個德行,又要多個可憐女孩受蹉磨了。聽說以前他們有女胎的,流掉了,才生的表弟,只是對外說沒流過。 她也沒對挽挽好過,逮著空就跟她灌輸些亂七八糟的觀點。 那多謝照顧了。陸逐牽著洛神的手,看起來很恩愛,同桌的另一房的小表妹看著,那兩只眼睛撲閃撲閃地,羨慕得緊。 還是看偶像劇的年紀,她覺得這世界上真有海誓山盟的感情。 洛神沒掙開,配合得很好,畢竟夫妻兩人對外還是保持表象的。一會眾人開始吃酒,一群大伯二伯姑父拖著陸先生要喝酒,而女人們,姑姑嬸嬸姨媽她們又拖著洛神說些所謂的女人的話。 打算要個孩子不?姑姑一馬當(dāng)先,劈頭蓋臉就問。 暫時還不想吧。不是洛神不想,是陸逐背著她結(jié)扎去了,做完手術(shù)才跟她說的,說是考慮到她身體的緣故,可是洛神一直覺得這是個借口。 是不想生,還是生理上的問題啊。姑姑意味深長看看洛神,這個年紀還是該要個孩子,不然過了保質(zhì)期,這女人就不值錢了,男人都喜歡年輕漂亮的,你要是沒個孩子拴住他的心,這日子怎么過啊。 說得跟孩子是個萬能工具人似的,真要是人渣,那什么都綁不住他,這二者沒有必然關(guān)系。 洛神被一群三姑六婆圍著講話,邊上一個遠房親戚又說:我看你家先生啊一表人才,說不定在外頭已經(jīng)有人了。不是姨說你啊,你這剛剛對他就挺冷淡的,還是要熱情點好。 這是過日子,又不是伺候人。 可是洛神脾氣軟,不可能真跟這些親戚翻臉,只是小聲說:我們現(xiàn)在還是挺好的。 女人啊,身體還是很重要的,要不姑給你弄個偏方看看。嘴上說關(guān)心李洛神,其實背地里還是笑她生不出孩子,她們就覺得李洛神的肚子不爭氣。 洛神是喜歡孩子,但又不是拿孩子當(dāng)個傳根的工具,這得講緣分。 好了我知道了。洛神忍著敷衍過去,到底沒跟這些人變臉,要是這樣還好,今天她還能就這么忍忍過去,可還有更討厭的在后頭。 你老公這么厲害,怎么不喊他給你安排個工作呢?護士也很好啊,我聽說在市區(qū)醫(yī)院工資不低呢。她們果然提到了事業(yè),好像女人天生是男人的附庸。 不是我說你呀,你這點錢,為什么不待在家里呢? 學(xué)學(xué)做飯,手藝好,才留得住男人的胃。 洛神覺得空氣稀薄,只想站起身出去喘口氣,她要真是什么牛逼哄哄的女主,那估計一杯酒潑在這些八婆臉上,然后踩著恨天高被開法拉利的帥哥給接走了。 但是現(xiàn)實是,她非但不敢潑,還得裝作在聽,而她所謂的一表人才的老公還在跟人應(yīng)酬。 是是是,我曉得了姑。洛神局促不安地掐著自己的手。 洛神覺得自己快哭了,這些人簡直是往她心上戳刀子,軟刀子一刀一個準。一會什么三年抱倆,一會說什么本分。 她說:我還是挺喜歡這份工作的。 喜歡?你可不要騙自己呀,好好過日子不行嗎?總要有人犧牲一下自己的時間的吧?難不成你要小陸犧牲他的工作時間嗎?姑姑意有所指,他是家里的頂梁柱,有本事的很,咱不能虧待人家。 那她就沒本事了?憑什么拿她和陸逐比呢?好像她就是一文不值的路邊野草。 這回洛神就憋不住了,她站起來,弄得凳子哐當(dāng)響,那臉色也沉著。 你這孩子,怎么這么沒有禮貌呢?馬上有人開始拿帽子壓她。 洛神想起梅麗,想起曹蘭舟,忽然一叢火就冒起來,是不是人家人中龍鳳,自己就活該化作春泥呢? 這是我家的事情,你們管太多了。 那一群女人的臉也僵住了,笑容凝固在臉上,這動靜還引起隔壁桌喝酒的男人們的注意,姑父似乎想打圓場,各打一棒:你跟她個年輕人計較什么,人家有自己的想法,洛神是新時代大學(xué)生嘛。 結(jié)果這姑姑接嘴睡:讀過大學(xué)了不起?。磕媚屈c工資,還不如我家兒子。 這回空氣終于凝固到冰點,洛神打算硬到底了,她也沒看陸先生,只是繼續(xù)說:至少不會跟你家兒子一樣沒結(jié)婚搞大人家肚子。 你!看起來她隨時都要沖過來了,只是被人攔著。 這底褲直接給人扒了,雖然撕破臉,可李洛神覺得這時候是這輩子無與倫比的痛快,人又不是貨物,憑什么比來比去的,而且憑什么對她指手畫腳的呢? 原本洛神以為陸先生會罵她,結(jié)果那頭他把酒杯放下,徑直過來,牽她的手,依然平靜鎮(zhèn)定,我們走吧。 他頭也不回,走得太干脆利落,表弟要求他辦的事估計也不成,頓時懊喪起來,頗為抱怨地看著他媽。兩人往酒店外頭走,風(fēng)吹得洛神的小裙子有點冷。 等她上車坐下去,陸逐脫下身上的外套包住她的腿。 你是不是生我氣了?李洛神不太確定陸逐是不是覺得丟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