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血鬼沒聽過伽利略嗎？】02

    尖尖的頂，彩色的玻璃，完全不同的裝飾。

    咬過你的的男人坐在對面，黑暗之中你看不清他的動作。

    但其實他現(xiàn)在正摸著下巴，舔著尖牙，饒有興味的看著你醒來，回味著不久前從你的血液中體會到的陌生甜美滋味。

    他起身朝著你走近，絲毫不在意你已經(jīng)清醒，他的手摸向你的頭發(fā)，又摸向你的臉頰。

    你黑色的發(fā)，黑色的眼眸，皮膚細(xì)膩如同他記憶里珍貴的瓷器和絲綢。

    別害怕，異鄉(xiāng)人。

    他這樣稱呼你，可他的動作卻讓你不能不怕。

    因為他的手游移到了你的脖頸，用指腹按壓著你的動脈，感受著里頭流淌著的鮮血。

    光是摸一摸，他就興奮的露出了尖牙。

    你的眼睛終于適應(yīng)了黑暗，這里潮濕悶熱，空氣里還彌漫著一點點的血腥氣息。

    他離你很近，語速太快，你只能勉強將他的話聽個大概。

    鎮(zhèn)上的洋人傳教士給你講過上帝創(chuàng)世，給你講過耶穌，給你講過摩西，還講過撒旦，講過狼人一類的東西。

    但你覺得那些玩意兒，就和村里赤腳醫(yī)生口中說的出馬仙是一個道理。

    怪力亂神，封建迷信！

    要講科學(xué)，要擺道理。

    你都不信。

    可你看著眼前的這個，自稱吸血鬼的男人，讓你對科學(xué)和進(jìn)化論有了片刻的懷疑。

    Fuck   off！

    你咒罵了一句。

    洋人傳教士說，這句話大概約等于去你娘滴。

    他聽到你的聲音，沒有因為你的粗魯措辭而生氣，反而因為你會說他的話語，而生出了許多驚喜。

    于是他開始介紹自己，為了能讓你理解，還放慢了語速，放緩了調(diào)子。

    我是吸血鬼，是黑夜中的王，我以鮮血為食，與黑暗一并永生不滅

    怕陽光唄？

    還沒等他說完，你打斷他總結(jié)到。

    對。

    高談闊論中斷，他的語氣有些頹喪。

    你撇撇嘴，不大信服。

    合著古今中外的精怪都怕光？

    沒道理！不科學(xué)！

    你聽說過伽利略么？

    你撇開腦袋，從他的桎梏中掙脫。

    他沒有回答，你便伸出一只腳，用腳尖在地上劃拉。

    你看，這是月球，這是地球，這是太陽。

    月光是日光的反射。

    本質(zhì)上說，月光就是日光。

    也就是說，如果月光傷不到你，那陽光也不可以。

    你直直的看向他，緩緩道。

    賽恩斯。

    他聽到這些話，忍不住低頭親了親你的面頰。

    原來你是那些相信人從猴子進(jìn)化而來的異教徒之一。

    你覺得他是騙子，他覺得你傻。

    好在在他看來，你還有可愛與甜美的優(yōu)點。

    于是他說

    天快亮了，陪我睡棺材吧。

    摟著你入眠的時候，他開始給你講神話。

    上帝創(chuàng)世，要有光。

    諾亞方舟，神降下滅世的洪水，要毀滅這世上的萬物。

    你不以為然，覺得大禹治水和這一套異曲同工。

    他給你講撒旦叛逃，耶穌在水上行走，變水為美酒。

    神子受難而死，三日后又復(fù)活。

    你依舊不信。

    扯淡瞎掰還，我們聊齋美人兒都是狐貍變得呢。

    你覺得這洋鬼子怎么比家里的長工還迷信呢。

    長工最多也就是說說墳頭上的鬼火，晚上黑乎乎的綠油油的，你還好心給解釋過那是自燃現(xiàn)象。

    我覺得你在扯淡。

    所以你是這么想的，也是這么說的。

    你掙扎著想要從棺材里離開，這不吉利。

    和男人摟在一起，這也不合理。

    異鄉(xiāng)人，異教徒。

    他捉住了你的手，比起去品嘗你的滋味，他現(xiàn)在更想要用現(xiàn)實來沖擊你的信仰。

    你的掌心按他的在胸口，平靜。

    沒有心跳。

    你的指腹貼上他的手腕，沒有脈搏。

    他親了親你的額頭，雙唇。

    冰冷。

    他貼在你的耳邊，放慢語速。

    我于暗夜中，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