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寵妾滅妻

    

寵妾滅妻



    謝嚴初到西北時,王副將只是小小的百夫長,人驍勇彪悍。

    謝嚴有意結(jié)識他,也是想收服他。

    在王副將的家里,大姨娘撞進了謝嚴懷里,一陣起哄,謝嚴當夜就帶走了大姨娘。

    大姨娘在西北當家主母般的橫行了二十年,回來謝府半個月不到,反復被打板,連上桌吃飯都不可以,已經(jīng)郁氣于心,下不來床了。

    謝二郎很心疼親娘:娘,我們再回西北吧!不留在這里受氣了!

    大姨娘瞪他:胡說什么!你爹這次回來把他所有家當人脈都帶回來了!我們走了,不就便宜別人了!

    謝二郎少年氣血:爹能在西北掙到的!我也能掙!

    大姨娘苦勸乖兒:京中早就議和,你沒看都幾年沒仗打了嗎?

    早就是太平盛世了,若西北還有前程掙的話,謝嚴為什么攜兩子回來?

    甚至從以前的重武輕文,變成了重文輕武。

    甚至謝嚴想給兩子插個好的武職位,都找不到空隙,只能暫等。

    看謝夫人,從小就沒讓謝宇摸過刀。

    可西北的兩個庶子,日日只知練兵,估計連四書五經(jīng)都背不全。

    大姨娘怕兒子沖動,只得振作:二郎,西北哪里有什么貴女?你得等你爹給你尋個好親事。

    二郎不虞:娘你明知我心中已有婉妹。

    原來謝二郎早就與王副將的庶女有私。

    若是嫡女,大姨娘方可考慮一二。

    庶女嘛!絕不答應。

    只能為妾。

    那庶女倒是傲氣,不肯為妾。

    而這般傲氣,更是吸引謝二郎。

    大姨娘見不得他這般癡態(tài):女子名聲最是貴重,你總這樣提她閨名,是想逼她為妾?

    謝二郎鼓著臉沖出去了。

    大姨娘下床追出去,已經(jīng)不見二郎身影,又氣又恨。

    十年河東十年河西,她早已不是當年窮困的借住在王副將家的孤女。

    王副將的嫡女都配不上她的兒子,何況庶女。

    謝二郎沖出府門,就想去尋婉妹,可一想到他每次遞出去的信都石沉大海。就無比沮喪。

    婉妹端莊守禮,在他眼里比什么京里貴女更高貴。

    聽說嫡母已經(jīng)在為他相看了,可他不想娶貴女,只想娶婉妹!

    **

    謝嚴自回府就一直宿在正院,只是單純的睡覺。

    謝嚴在西北多年,白日練兵打仗,夜間與姨娘顛鸞倒鳳,普通男人四五十歲的年紀,可能還有性欲,但謝嚴已經(jīng)沒有睡的欲望了。

    年輕時打仗留下的傷內(nèi)傷外傷,年紀越大越顯露出來,他雖表面強悍,其實已經(jīng)內(nèi)虛了。

    看他對著20歲如花似玉的姨娘,都不假辭色就可以看出來了。

    謝嚴這種是普遍有權(quán)有勢男子的正?,F(xiàn)象。

    他們都是年輕時廣納美色,在妾身上揮灑汗水,年老時沒睡的欲望了,開始與老妻相伴。還能傳出一段佳話。

    初成親時日日耳鬢廝磨,到底磨軟了謝夫人的一顆心,可那份真心在一封封越來越薄的信件中,又冷下去。

    說沒有對謝嚴抱過期待是假的。

    光放下這份期待,她就用了很多年。

    謝嚴不是謝老太爺,她沒有謝老太太那份好運。

    曾經(jīng)光是面對這間到處留下謝嚴身影的屋子,她幾乎每夜都輾轉(zhuǎn)反側(cè),徹夜難眠。

    慢慢的就習慣了。

    其實謝夫人倒是希望他能去姨娘處休息,彼此都這樣勉強,可謝嚴卻每晚來她這里留宿。

    謝夫人用最快的速度,選了一些適合的待嫁貴女,只要他那三子婚事速訂,謝嚴估計就不用勉強自己來她屋里了。

    她沒做主,把名單遞給謝嚴選擇。

    謝嚴選了廣安侯庶三女

    **

    林婧的娘親是大姨娘的親meimei。

    兩個孤女。

    一個投靠當年的王副將,成了謝嚴寵妾。橫行西北。

    一個嫁了泥腿子林大郎,吃盡了苦楚。死于非命。

    大姨娘到底念著一點點血脈親情,將林婧接了過來,嬌養(yǎng)起來了。

    吃穿用度都和謝嚴的庶女們一樣。

    憑著大姨娘的寵愛,誰能想到,來謝府。她居然被那謝大奶奶安排住進了丫鬟房。

    林婧被大姨娘嬌養(yǎng)幾年,已經(jīng)忘了自己曾經(jīng)是個連飯都吃不飽的鄉(xiāng)下丫頭。

    學著小姐作態(tài),嚶嚶的哭。

    那位謝大奶奶竟然這樣強勢,把她們的丫鬟都趕走了。

    林婧第一天餓的肚子咕咕作響,也沒人給她送飯,她氣壞了,竟敢這樣慢待她!

    林婧直奔大姨娘院里,發(fā)現(xiàn)姨娘被打的爬不起床。

    她心中害怕,只好自己問在哪里吃飯?最后竟然是與丫鬟同桌吃飯,她委屈的直掉眼淚。

    飯就算了,她換下的衣服也沒人洗,她只能自己洗。

    她的這雙手,已經(jīng)好幾年沒有干過粗活了。

    一時間,林婧恨透了那位謝大奶奶。

    她現(xiàn)住丫鬟房,一切都需自給自足,還好并沒有壞丫鬟使喚她干活。

    以前嬌養(yǎng)的時候,閑著繡繡花,還日日有丫鬟講笑話逗她解悶。

    現(xiàn)如今丫鬟房里哪里有繡架。

    她終日都是一個人。

    這日她閑著沒事的想逛謝府花園,沒走近幾步。就被兩個婆子攔住了。

    說是大爺大奶奶在逛,閑人不得打擾。

    林婧差點又被氣到,這么大的園子,那什么大奶奶在逛,就不讓別人逛了,好生霸道!

    林婧憤憤不平的走了,走了幾步又停了下來,藏著拱門墻角邊偷看,她想看看這樣壞的大奶奶到底長什么樣。

    可躲著這樣看,入眼的依然還是兩個婆子守在花園入口處,別的什么都看不到的。

    等了好一會。

    一個俊朗清秀的男子一臉溫柔的扶著一個大著肚子的美貌女子。

    那女子一臉不耐煩,一巴掌拍開男子扶著她的手,很清脆的啪的一聲,躲著的林婧都聽到了。

    那男子居然不惱,反倒親親她撅起的小嘴,低聲在哄她。

    然后一起慢慢往另一條小路走了。

    那兇悍的女子,應該就是謝大奶奶了,聽說她肚子八個多月了。

    那俊美的男子

    林婧捂住心口,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這樣壞的女人,豈能配那樣俊雅的謝大爺?

    **

    謝嚴跟大姨娘說相中了侯府貴女,大姨娘開心的幾乎能飛起來,不僅打賞了院內(nèi)伺候下人,還出銀子讓大廚房備席面。

    林婧當然也被喊過去了。

    大姨娘觀林婧心神不定,安慰的拍拍她的手:你放心,我一定也會給你擇個如意郎君。

    大姨娘此話確實真心十足。

    林婧卻把頭搖成了撥浪鼓:不,我不要嫁人,就讓我留在您身邊,讓我一直陪著您吧。

    大姨娘是什么人,當下就看出她女心懷春了,心中驚疑不定:你莫不是看上哪個管事的了吧?

    謝宇身邊好似有不少相貌還不錯的小廝

    大姨娘越想越怒其不爭:我將你接過來嬌養(yǎng),難道就是為了配給小廝的嗎?

    林婧哭的羞噠噠的說不是小廝。

    不是小廝,那就是主子。西北時無私情。那么只剩下:難道是宇哥兒?

    大姨娘驚怒不定:他可是沖撞你了?

    林婧直接紅了臉。

    大姨娘急切:你倒是說啊!他怎么你了!平時看他一本正經(jīng),居然做出這種事!

    大姨娘來回的在屋里走動:不行!我要告訴將軍!讓將軍做主!

    林婧急白了臉,連忙拉住大姨娘:不是的,大爺沒有。

    大姨娘欣喜此刻捉住了謝宇的錯處,哪里還聽的進她的話,急著就要去找謝嚴。

    林婧追都追不上,急的直哭

    ***

    朱瑤玉又熱又煩,謝宇就跟個火爐似的只要在家總是緊貼著自己。

    朱瑤玉不許他靠近自己。

    謝宇腦子一轉(zhuǎn),讓美月影月一左一右給朱瑤玉打扇:這樣不熱了吧?

    朱瑤玉:這樣打扇,一會手就酸了!

    只要謝宇離自己稍稍遠一點,不就沒這么熱了!

    大熱天的總黏糊在一起干什么。

    謝宇不滿:你倒是心疼丫鬟!

    丁嬤嬤在院外揚聲:將軍有請大爺大奶奶去正院,似是有要緊事。

    朱瑤玉看了看日頭,不想走路,不想去。

    謝宇捏捏她嘟起的嘴:我讓人備軟轎?

    朱瑤玉拒絕,這點路還備轎!磨蹭了一會,到底還是跟著一起去了。

    ***

    此刻正院仿似三堂會審。

    謝嚴與謝夫人面無表情的坐著。

    大姨娘手里拽著個一直用袖子遮臉哭泣的女子。

    先行了禮,謝宇扶著朱瑤玉坐好了,才問:父親母親可是有事吩咐?

    謝嚴看了眼謝夫人,希望她來說,畢竟是這種后宅私事,當然是當家主母處理,他不便插手。

    可謝夫人面沉如水,并不開口。

    一時間房里安靜的只剩那不見面容的女子嗚嗚的哭泣聲。

    大姨娘早就急不可耐了,就是再挨板子,她也要給林婧做主撐腰。

    大姨娘拉著林婧上前一步:你干下這樣的丑事,你敢不認?是欺婧丫頭無爹娘嗎?

    謝宇聽的愣住了,下意識的看向朱瑤玉。

    朱瑤玉仿佛在看戲般,面露愉悅。

    見朱瑤玉面上無異色,謝宇放下了心。

    再看一看大姨娘和那哭泣女子,復又看看謝嚴和謝夫人。

    稍一思索,已經(jīng)大概了解是什么情況了。

    大姨娘見謝宇并未理她,房里幾個人都不接她的話,不由得漲紅了臉,跪到謝嚴腳邊,抱著謝嚴的腿:將軍可要給婧丫頭做主??!她雖無顯貴出身,可一直清清白白的養(yǎng)在妾身邊,將軍您是知道的!這樣以后婧丫頭可怎么活?

    謝嚴看看謝夫人,微咳一聲,暗示她開口。

    偏謝夫人就不開口。

    這房里就像大姨娘在唱獨角戲似的。

    謝嚴不免也有些對大姨娘說謝宇與林婧有私這件事遲疑了

    畢竟跪著的姨娘是他真實的寵了幾十年的,謝嚴只好自己開口:宇哥兒,你是否與林婧已經(jīng)有私?

    謝宇:林婧是誰?兒第一次聽聞此名。

    謝嚴噎了一下。

    大姨娘爬起來拉林婧,把她推到謝宇面前,把她遮臉的胳膊拿下:你倒是說啊,將軍會給你做主的。

    林婧哪里說的出什么?羞恥的只知道哭,忍不住暗恨大姨娘,本就是沒有的事情,她以后怎么見人?

    可這模樣在眾人眼里卻跟受盡了謝宇侮辱,委屈的說不出話似的。

    謝嚴又道:宇哥兒,女子名聲要緊。給個名份不值當什么,即做下了就該認。今日已經(jīng)鬧成這樣,你若不認。她

    謝夫人截斷了謝嚴的話:女子名聲既這樣要緊。大姨娘一說不出兩人有私的地點事件。二拿不出兩人有私的信件證物??湛跓o憑全靠一張嘴就這樣到處啷啷?

    謝嚴難堪。謝夫人這話要是之前就講。他怎會派人喊謝宇。

    大姨娘之前一進院子就跟他哭訴。他本不信??纱笠棠锇蚜宙阂怖^來??茨橇宙嚎薜亩颊f不出話來。仿佛真的就是這么回事。又見謝夫人也不接話,以為謝夫人也默認。這才軟了耳根。去喊謝宇。不過就是給個妾的名分。沒什么大不了。

    謝夫人對謝宇說:這林婧畢竟鄉(xiāng)下丫頭出身,又養(yǎng)在姨娘膝下。怎找的到好的富貴人家。你父親和姨娘為了她也是用心良苦。既然是瞧中了你。那你就收了她做個通房吧。

    此話一出。謝嚴更覺難堪。

    謝宇:長輩授,不可辭。兒明白了。

    大姨娘原本以為要磨很久才能給林婧名份。鬧了半天。謝夫人一句話就解決了。她也是愣住了。

    謝夫人猶覺不夠。一團火就在心里燒,她直視謝嚴再次開口:不知道通房的位份,將軍可滿意?要不要將我兒媳婦休了。給你的愛妾姨女騰位置???

    謝嚴羞惱難堪。

    手一揮,打落茶盞,拂袖而去,

    ***

    明眼人一看就能看出的把戲,偏偏謝嚴耳聾目盲。謝嚴自喻有所改變。其實不然。不過是表面現(xiàn)象。他心里還是偏愛美妾。姨娘這般一哭訴。他就不管不顧的依著姨娘。

    最后被謝夫人嘲諷,也是自作自受。

    津津有味的看了一場戲。朱瑤玉也不嫌日頭大。走路煩了:恭喜大爺喜得美妾。

    自古男子三妻四妾,謝宇從沒有過以后不納妾這樣的想法。他之前不納是迷戀朱瑤玉身子。然后朱瑤玉又懷孕。孕期納妾。他自問做不出來。倒是偷吃解了回饞。

    可他就算要納妾。也一定是要自己看中的。而不是被使計塞的。

    他自然不虞:隨便給個屋子安排下去就行了。

    然后林婧從丫鬟房被安排到了單獨廂房。還給了一個粗使丫鬟。

    林婧感覺就跟做夢似的。她只是昏天暗地的哭了一場。就美夢成真了?

    那粗使丫鬟還對林婧表忠心:等姑娘得了寵,生下孩子。再升一升姨娘位份

    此時大姨娘已然清醒?;厮记耙蚝蠊TS是她沖動了??墒乱讯ň?。把林婧送進謝宇房里的的確確是最好的選擇。這樣她以后日日都能探的了謝宇的底。若是林婧再能得謝宇的寵。以后

    大姨娘越想越心怦怦跳。

    謝嚴一共三子。

    若林婧能的寵。

    代表有兩子都握在她手里。

    定定神。就要為林婧置辦席面。能置辦什么席面呢?就是給丫鬟婆子吃吃而已。

    她院里動靜自然給謝二郎知道了。

    謝二郎一聽就急著去找謝宇了。

    自古嫡庶有天然的隔閡和敵對??蛇@在謝二郎身上基本全無。從他第一天看到謝宇就雙眼發(fā)亮就知道了。

    謝宇曾試探的對他招招手。他都特別聽話的過來。確定了他的稟性。接下來謝宇就帶他出門識友喝酒。他無有不應。謝宇說什么。他做什么。實在是又聽話又乖。

    或許是因為兩地分隔長大。并沒有得過差別對待,自然心也不歪。所以謝二郎聽說還有一個哥哥。還是很期待見面的。

    謝二郎渾身都是少年熱血。直沖直撞。這樣的人好相處,一切都攤開在明面上。

    謝三郎卻是內(nèi)斂。小小年紀,心思看不出。謝宇倒是沒跟他接觸。

    喜歡帶著謝二郎。

    謝二郎著急:那林婧就是個麻煩。哥哥怎么收了她了。

    謝二郎親眼目睹林婧從黑黃丫鬟變成了整日矯揉造作的小姐。許是初時印象太深刻。對林婧的變身。謝二郎總是別扭。

    還以為長大就能嫁走。

    這下卻成了哥哥的人了。

    謝宇:不過一個下人而已。

    謝宇又訓斥他:一點小事就橫沖直撞。都快成親的人了!這樣以后怎么做妻兒的依靠。

    謝二郎乖乖聽訓。

    聽到成親,又苦了臉:我能不能不成親?

    謝宇:你去和你姨娘說。

    謝二郎大大的嘆口氣。煩躁的走了。

    朱瑤玉看謝二郎那模樣,對謝宇說:他可能真的不想成親呢!

    此刻四下無人。謝宇的手又滑倒了朱瑤玉身上。追住她的嘴親了又親:這種事。你別插手。沾上了就是麻煩。

    他也是男人。怎看不出謝二郎對婚事的排斥?若謝二郎與他一母同胞。他自然可以插手。偏他是姨娘之子。

    且婚事還是侯府貴女。

    將軍庶子配侯府庶女。倒也般配。

    朱瑤玉自是乖乖點頭。她才不會沾這些事呢。

    想是這樣想??涩F(xiàn)實是,她還是沾上了這些事。還付出了慘痛的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