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過大哥
見過大哥
明月在天,清風(fēng)吹葉,宮燈燭火一盞盞映著滿天繁星,恍如九天宮闋,河漢點點。 李明鏡匆匆忙忙,帶著夏竹倆人一前一后疾步踱長廊、過垂門,深夜秋風(fēng)沁冷,將她松松挽起的秀發(fā)吹得翩飛翻卷。 剛踏進(jìn)主院,目光越過茫茫夜霧,遙遙地,她一眼便瞧見青瓦檐下的那道身影。 李決...真的是李決!怎會真的是李決...顫悸突然從心底升起,李明鏡激動得手腳都抖了... 驚喜來得太過突然...來得太過匪夷所思不可思議...她又豈能想到他就真敢這樣大膽,竟敢...竟敢真的上門求娶... 又沒有要他如何情深...他竟就陷得如此容易了么...哼,就知道這小色胚離不得自己... 他是不是也像自己思念他一般思念著自己呢?他是不是也想跟自己永遠(yuǎn)在一起...一刻都不愿分離? 當(dāng)真是好不知羞的混蛋,也不說找媒人選個好日子...要是家中拿不出銀錢不會與她說一聲么?她還能不幫襯些許體己? 就這兩手空蕩蕩...怎好意思上門...跪死過去難不成母親就會首肯了么! 也不知母親可會嫌他家世不堪?應(yīng)當(dāng)不會...家世再好又豈能與天家相比...母親根本不注重這些,定會同意的! 無言的歡喜盈動,烏七八糟地想了一通,李明鏡的唇角不由自主地漾開了一抹蜜意,眸中的欣喜是無論如何都再掩飾不住了! 天際暗沉的盡頭,一輪素月微泛冷光,一天一地的清輝將李決的影子拉得有些瘦長,如同世間風(fēng)華盡數(shù)往他身上傾注。 他兀自低著頭,脊背挺得筆直,如松柏般清越的身姿靜跪在朦朧光影里,淡如煙霧,蕭索孤清。 身上全沒了之前銳利奪目的張揚之態(tài),反而有種讓人妄想為他舍生忘死的矜貴冷漠,俊美不似凡物。 李明鏡管不住自己這一雙沒出息的眼睛,她癡癡地將目光粘在他身上片刻,正欲趾高氣昂地喚他一聲,視線無意向屋內(nèi)一掃... 心頭突地一跳,她一直翹著的嘴角緩緩落了下去。 但見正屋之中,母親高坐,漠然沉思的樣子不辨深淺,而爹爹...爹爹竟赫然跪在了她的腳邊,蕭然無聲... 郡主...這...夏竹與李明鏡倉促對視一眼,不由面面相覷。 檐下掛著的幾盞橘黃宮燈,在夜霧寒風(fēng)中搖搖晃晃,忽明忽暗,李明鏡思緒陡然大亂,她眉心一擰,低聲道,你下去。 是。夏竹十分有眼色,不敢再多言,小心翼翼應(yīng)了一聲,快步離去。 天地間一片寧靜肅穆,四周幽靜的黑暗與淡蒙的光影交替,悠悠蕩蕩中有著無盡的悵然。 心里如同壓著一塊石頭,李明鏡呆呆地長久立在原地,再也提不動腳步。 什么意思...李明鏡并非傻子,然任她想破那小腦袋瓜,也想不明白眼下的狀況... 李決...李決究竟緣何會突然出現(xiàn)她的家中,爹爹...爹爹為什么要跪在母親腳下...這再怎么瞧也不像是上門求親的光景... 朱長寧顯是也瞧見呆立在原地的李明鏡,她嘴唇翕動,看了李遠(yuǎn)山一眼,李遠(yuǎn)山狀作無意回頭瞧了李明鏡一眼,便起了身。 隔著遠(yuǎn)了,李明鏡也看不清母親說了什么,她抿了抿唇,一步一挪,慢慢地湊近李決身側(cè),喚了一聲爹娘。 眼光余光中但見李決依然垂著眼眸,無聲無息跪在階下,仿佛壓根就瞧不見也聽不見她半點聲息... ...到底怎生一回事嘛!李明鏡不免有些著急懊惱,好歹給個眼神交匯教她心中有個底好嗎! 寶兒你來得正好。朱長寧神色淡淡,砸下一道響雷,來,見過你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