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凍的陽光(二)
冰凍的陽光(二)
隨著時間的推移,我們的關系逐漸改善。我們在一起的時間越來越多,最終他開始和我住在一起。我想我還沒有真正考慮過這個問題。起初我很猶豫,但過了一段時間,我發(fā)現(xiàn)自己很享受赫利俄斯給我的感覺。我欽佩他的力量,又被他的脆弱所感動。我一生中讀過的所有書都讓我相信,超自然的世界是一個殘酷的世界,充滿了痛苦和折磨。赫利俄斯則顛覆了這種印象。盡管他一直獨自生活,但他看起來很有活力。我喜歡和他在一起,給他讀書或玩游戲。然而,他越是向我敞開心扉,他就越是難以信任任何人。我必須設法改變這一點。 一天晚上,我決定和他討論一番。也許這與他在別人手中遭受的虐待有關。我記得他告訴我,他曾被扔到墻上,隨后失去了知覺。我想知道在那幾年里還發(fā)生了什么恐怖的事情。我開始擔心,如果他已經(jīng)經(jīng)歷了最糟糕的事情,那該怎么辦?也許這就是他難以信任別人的原因。他不希望再次受到傷害。因此,當我自己造成這種情況時,當我勉強他站在那臺掃描儀前時,我又該怎么與他推心置腹呢?我深吸一口氣,最后下定決心問他。 他的臉色一沉,眼睛在昏暗的燈光下變得暗淡。你還想知道什么?我?guī)缀醵颊f了。他說。他的聲音柔和而沙啞。 不是的。我試圖讓他平靜下來。我已經(jīng)在腹中草稿無數(shù)遍,明白不輕易做出可能無法兌現(xiàn)的承諾是多么重要。"關于最開始,你還記得什么嗎?" 他猶豫了一下,但隨后點了點頭。我可以看到他的胸部隨著每一聲沉重的嘆息而起伏。他并不高興,但他愿意交談。這是個開始,但我不知道還能做什么。我必須弄清楚發(fā)生了什么事。 當赫利俄斯向我講述赤裸裸的事實時,我試圖保持冷靜與耐心。 那是他剛剛記事的時候。他正在進行一次探險,調(diào)查他遇到的一些奇怪的事情。冰層很厚,難以穿透,所以他獨自出發(fā),尋找一條能夠繞行的路。走了一小時左右,他聽到一個聲音,于是轉過頭去。一個人影站在他視野的邊緣。赫利俄斯立即知道他被人盯上了。這并不是說他特別敏感或偏執(zhí),而是每一種直覺都告訴他,他正處于危險之中。事實上他是對的。幾天后,他遭到伏擊,被綁架了。他們把他帶到一個冰下的洞里,那是一個滿是籠子的密室。數(shù)百個空空如也的籠子擺放在那兒,他被鎖在其中一個。冰層越來越厚,封住了洞口,把他困在下面。綁架他的人再也沒有出現(xiàn)過,讓赫利俄斯被丟在那里自生自滅。幾周之內(nèi),他就凍成了冰塊。隨后過了很久,后來又發(fā)生了先前所述的不愉快的折磨,直到我發(fā)現(xiàn)他。 即使在他獲救之后,他也無法解凍。自從赫利俄斯第一次接受我的照料以來,已經(jīng)過去了將近六個月。盡管缺乏任何事實證據(jù),我確信他是活著的。 我感覺很糟糕。我想責備自己,我應該做得更多,但我卻無能為力。他被拋棄,被困住,被遺忘。赫利俄斯甚至從未見過自己的父母。我無法回溯過去拯救他,我所能做的就是給他一個未來。我是說,我希望我可以。 當我聽完赫利俄斯的故事后,我的心更沉了。他的故事是如此悲傷。如此悲慘。我無法相信他能從這樣的事情中幸存下來。仿佛他已經(jīng)讀懂了我的心思,赫利俄斯開口了。他們沒有打算讓我活著。我本來只是個誘餌。 雖然這話很難聽,但我明白他說的是實話。當我理解他所述的事情時,我覺得自己的血液都要變得冰冷。 他們?yōu)槭裁匆@樣做?我問他,認為你會威脅到任何人嗎? 赫利俄斯慢慢地搖了搖頭。很明顯他不知道。他已經(jīng)離開世俗很長時間了也許保持無知會更好。 赫利俄斯。我呼喚他的名字,認真地看著他。我試圖保持冷靜,但內(nèi)心深處,我的心在破碎。我把他帶到這個世界上,而我卻讓他失望了。比起我能提供的東西,他應該得到更多更好的。但我們現(xiàn)在在一起。無論發(fā)生什么,無論結果如何,我們將一起面對。 但是赫利俄斯,我怎么才能幫到你呢?我能成為你的朋友嗎?你不需要告訴我任何事情。如果你需要一些空間,那也沒關系,我理解的。我只是希望我們能好起來。我很抱歉,我希望我還能做些什么。 他悲傷地看著我。不是你的問題。他說,你是我的朋友。 我知道,但是...... 他突然伸出手來,握住我的手,包裹在他的兩手之間。他的皮膚出奇地溫暖和柔軟。我可以感覺到他的手指在顫抖。 以前從來沒有人這樣對待過我。自我出生以來就沒有過。我知道我不值得被這么對待。我只是......不想再孤單了。至少在我找到自己的同類之前,請把我當做一個朋友。我保證我不會占你的便宜,也不會礙事。我只是想有個歸屬,屬于某個人。我已經(jīng)失去了這么多,不能再失去更多。我向你發(fā)誓,如果我給你帶來任何麻煩,我將離開,馬上離開。我向你保證。他的眼睛里蓄滿淚水。這個可憐的男人正處于痛苦之中。我對他做了什么? 我沒有立即回應。我似乎說不出話來,我能說什么呢?最后,我點了點頭。當然,赫利俄斯,我勉強擠出幾句話,我們是朋友,至少是某種意義上的朋友。我們可以保持親近,同時也可以保持距離。 我想起了他前一陣帶著問題來找我的時候。似乎他在期待我去拯救他,去理解他。我甚至不確定他所求的究竟是什么。是友誼嗎?是幫助?或者是愛。我不得不承認我很樂意做這些事情,只要是和他一起。我非常喜歡他。但如果我自己都不了解他的需求,我怎么能希望幫助他呢? 我看了看赫利俄斯的臉。他真的看起來像個天使。及時湊得這么近,我?guī)缀蹩床坏剿恳粋€毛孔和肌理;能看到他的每根頭發(fā),和他美麗的眼睛。 只要告訴我你需要什么,我一定會認真聽。 他感激地點點頭,把我的手放在自己掌心。他緊緊地握住它們,輕輕地捏著。"我不知道該怎么說。這......很困難。"他抱歉地呢喃。我俯身輕輕地吻了他,我的手指拂過他的臉頰。 這觸感就像親吻雪。溫暖、光滑、柔軟。他的皮膚似乎在我的指尖上燃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