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5
Chapter 5
Chapter 5 蘇程程今天白班,下班早,收到楚櫟的短信的時候剛在吃晚飯。飯吃了一半就急匆匆地趕來,沒料想楚櫟就在大門口,見她來了拽著她胳膊。 蘇程程上下打量了她一遍:沒事吧?嚇?biāo)牢伊恕?/br> 楚櫟抿著嘴,神色并不自如,她擺了擺手:沒事,剛才剛才喬之帆來過了。 他來干嘛?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他是不是在屋里,我 誒誒,大門還沒關(guān),楚櫟原本抓著蘇程程的手被掙脫開來,蘇程程一個箭步?jīng)_了進(jìn)去 一個形容瘦削的少年坐在沙發(fā)上,身上披著沙發(fā)毯子,見到蘇程程沖進(jìn)來,他扭頭,披著的毯子滑落了一些,露出突兀的鎖骨,一雙琥鉑色的眼睛在幽暗的房間內(nèi)閃著微微的光。 我、我 蘇程程一下子結(jié)巴了,手指僵在半空中指了指少年,又轉(zhuǎn)身指向了楚櫟,磕磕絆絆地說道:他也不是喬、喬他是不是光著身子 喬之帆已經(jīng)被我趕走了,楚櫟雙手捂著腦袋,蹲在了玄關(guān)上,說道:我說這個是我遠(yuǎn)方表弟,你信不信? 蘇程程的眼睛眨了眨,搖了搖頭。 楚櫟嘆了一口氣,轉(zhuǎn)身關(guān)上了房屋大門。 楚櫟看到少年自己綁著自己,靠著椅子,一時間也愣住了。 少年低著頭不語,被籠罩在昏暗的一角,背后的毯子松松垮垮,一條深紅色的疤痕順著他的脊柱均勻向下 楚櫟伸手指了指少年,道:這是你上次被捅的傷嗎? 少年表情有些許松動,他點(diǎn)點(diǎn)頭,卻也沒抬眼。 那你為什么會變成人 朔日,少年的聲音低低的,朔日之夜,我會變成人類。 像狼人一樣啊 楚櫟抿著唇,把那句想問出口的那你是妖怪嗎咽了下去,她想起今天早上開始阿白的怪異舉動,喬之帆是在門開之后進(jìn)來的,也就是說 阿白早上就想離開了,它并不想讓自己看見,是怕喬之帆欺負(fù)自己,它才被迫留了下來的。 沉默良久,耳邊傳來女人的腳步聲,往客廳去了。 少年輕輕嘆了一口氣,輕聲說道:你要是害怕的話,我可以走的。 楚櫟手里拿著水杯,遞了過去:怎么走,這樣全裸著出去等你被保安抓住嗎? 少年愣怔,抬頭看楚櫟,眼睛不自然地眨了眨。 喝點(diǎn)水吧。 少年伸手,僵硬地結(jié)了過來,繼而小口抿了抿。 楚櫟嘆了一口氣,伸手去解被少年打了死結(jié)的繩子,摳了半天才摳松開。 少年雙手抓著杯子,呼吸都輕了許多。 地上涼,去客廳慢慢說吧,楚櫟攥了攥手里的繩子,你總要和我講清楚的。 蘇程程還沒聽完,就嚇得抱住了楚櫟,貓著腰躲在楚櫟身后,叫道:所以他到底是什么東西啊,楚櫟你膽子真大啊,你不怕晚上他吸干你的精氣 少年垂下眼簾,不語。 楚櫟被蘇程程勒得差點(diǎn)沒背過氣去,她用盡全部力氣掰開蘇程程的手:不是你想的那樣,你是不是看鬼片看太多了你。他要真是吃人的妖怪一開始就可以吃掉我們了 那可不是!有的妖怪就是這樣先潛入人家再慢慢吸!蘇程程反手又是一個熊抱,嚷嚷道,或者是什么詐騙團(tuán)伙呢?用美男欺騙之,然后專門騙走你這種有房產(chǎn)的獨(dú)生女。 楚櫟哭笑不得地看著蘇程程:他身上的疤痕和之前阿白的一樣,我都看過了,沒誰為了假裝一只狗還給自己割兩刀。 蘇程程手上的力氣終于微微松了許多,她癟著嘴,又打量了一邊少年:還真的是瘦得干巴巴的,和之前那只狗蠻像的。 不是狗,少年忍了許久,終于開口道,是狼。 ? 蘇程程翻了一個白眼,腳下一軟又要暈過去。 楚櫟托住她的腰,手里的手機(jī)響了,是祝成宇。 完了,這個還沒說清楚,又來了一個。 祝成宇是警察,大概率是堅定的唯物主義者,這玩意兒可不能和他說了去。楚櫟猶豫再三,想好了推托之詞,剛接了電話想應(yīng)付過去,就聽到祝成宇在電話那頭說道:楚櫟你還好嗎?我今天正好調(diào)休, 我在你家門口了。 門鈴響了。 蘇程程抓著楚櫟的胳膊說道:救命稻草來了。 一頭亂麻。 楚櫟按住蘇程程的肩膀,一字一頓叮囑道:蘇程程,你要不想以后被這個妖怪吃掉,現(xiàn)在就出門把祝成宇給我支走。 蘇程程皺起眉:???我怎么 什么借口都行,楚櫟推她出去,你餓了你渴了你想吃火鍋,反正我這邊沒事了。 蘇程程還剛剛嚇得臉色微白,就被一把推出了門口,撞在了祝成宇的胸口上。 彈了兩下。 蘇程程迷糊糊地在心里感嘆道:肌rou真不錯啊 祝成宇往后退了一步,兩個人大小對小眼干瞪了一會兒。 蘇程程努力扯了扯嘴角:嗨。 楚櫟她 祝成宇說著,手就抓住了門把手。 她沒事了,前男友已經(jīng)被趕跑了,蘇程程搖了搖混沌的腦子,抓住了祝成宇按在門把手上的衣袖,定了定神說道,我又餓又渴,想吃火鍋。 鬧哄哄的總算都走了,楚櫟盤腿坐在沙發(fā)上,順手打開了客廳的燈。 無主燈的房間瞬間乍眼似的明亮,在暗中呆久的少年不適應(yīng)地眨眨眼。 楚櫟伸手,從即熱飲水機(jī)里又倒了兩杯水,一杯遞給少年,少年接過。剛才那杯已經(jīng)涼了,卻也喝了大半,他不渴。 他把杯子擱在膝蓋上,隔著軟綿綿的霧氣看女人。 女人有一頭栗色長卷發(fā),松松散散地錘在腰間,穿著一套絲質(zhì)的睡衣,衣服像水一樣柔滑,漫不經(jīng)心地勾勒出女人的纖細(xì)的身材。她雙腿并著,盤在沙發(fā)上,后背貼著沙發(fā),大口吞咽了幾口熱水。 女人抬頭,對上了自己的目光。 少年慌亂地垂下眼,楚櫟差點(diǎn)沒嗆到。 她咽下水,把水杯放在茶幾上,扯過另一張?zhí)鹤咏o自己蓋上:繼續(xù)吧,剛才沒說完的。 其實(shí)也是妖怪,只不過是半妖。 半妖和人類共存了上千年,最早可以追溯到唐朝。半妖通常擁有一半獸類和一半人類的rou身共存,半妖的妖力并無實(shí)際作用,什么吸精氣啊、呼風(fēng)喚雨啊、瞬移飛行啊統(tǒng)統(tǒng)都沒有。妖力只是平衡獸身和人身的一種力量,朔日之時半妖會失去妖力。如果長時間維持獸身,每月朔日就會變回人身。反之,如果長時間維持人身,每月朔日就會變回獸身。 如果說半妖和人類野獸還有什么不同,那就是擁有更快速的記憶力,更強(qiáng)健的體魄和更快恢復(fù)傷口的能力。早幾百個年頭,半妖常?;燠E在人類中,較為出挑。但是隨著科技越來越發(fā)達(dá),半妖沒有實(shí)質(zhì)性的能力,加上維持人身的妖力有限制,半妖就逐漸遠(yuǎn)離人類,往深山里居住。 少年的母親就是一只白狼半妖。 由于父母去世,她年少時偷偷上了去深林伐樹的貨車,從晦暗幽澀的森林一路通往了城市邊緣的小鎮(zhèn)。幾經(jīng)輾轉(zhuǎn),她在鎮(zhèn)上的孤兒院留了下來,成長學(xué)習(xí),慢慢知道怎么做一個人。 成年之后,她愛上了一個男人,也很快陷入了熱戀。她害怕,不敢說明自己半妖的身份,只能在每個月朔日都想盡辦法離開家里。很快少年便出生了,他和正常孩子一樣玩耍,成長。但是在夜深無人的時刻,母親會抱著他說:其實(shí)我們是半妖,是白狼。 少年長到十歲的時候,母親病重,沒有再逃開朔日,讓父親親眼看見了她從人變成了白狼的過程。父親又害怕,又惶恐。他把母親鎖在房間里,幾次拿起電話想要報警又放下了。少年當(dāng)日被送到郊外,第二天回來的時候,看到父親拿著刀站在家里,對著自己顫抖著說:你也是狼對不對? 少年無措地點(diǎn)點(diǎn)頭,這才發(fā)現(xiàn)母親被綁在了房間里。 父親嘆了一口氣:我很害怕你們,光看到你們就渾身都在發(fā)抖。你們是妖怪,就算我能容你們,我的家人,我的鄰里,也絕對不可能接受妖怪。 母親臉色慘白,靠在床頭邊。 父親打開門,手里仍然握著那把刀:你們走吧,我會說你帶著孩子離家出走了。 母親帶著少年,化作狼身,向那個仲夏的夜色里跑去。 這一跑就是整整七年。 從鎮(zhèn)子跑到郊外,從溪流淌過湖泊,從夏天跑到冬日。 少年白狼抓住了一只兔子,掙扎中才發(fā)現(xiàn)是半妖同類。少年白狼松開牙齒,兔子跌落在草里。不一會兒,白兔變成一個身材曼妙的少女。她摸了摸被白狼咬痛的地方,說自己想去人類的世界看看。 少年白狼不語,半晌,轉(zhuǎn)身離去時說道:人類都是很討厭我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