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聲

    孟嶧牽著她上車，她一路沉默，似乎在消化他殺了郝洞明這個消息。

    對我很失望？他問。

    沒有，只是太驚訝了。我沒想過你會殺人，就在剛才，我意識到你給我的印象和給其他人的印象是不一樣的。

    郝洞明的罪惡百死莫贖，他用了最直接的手段解決，但她不明白他為什么要這樣做，以及他是怎么瞞過警方的。

    孟嶧打開一盒插著牙簽的水果，讓她一邊吃瓜一邊聽。

    這件事要從孟家說起。孟鼎和靳榮祖籍東陽省，在加拿大生活，他們有四個養(yǎng)子，貧民窟出身，都叫孟嶺，英文名Ryan。前兩個死了，第三個是薛嶺，最后一個是我，我是九歲進(jìn)孟家的。

    真正的孟嶺早就去世了。他是孟鼎夫婦的親生兒子，身上有兩套生殖器官，先天患有疾病。他死后，孟鼎夫婦就瘋了，他們迷信上一個邪教。這個邪教是個拼湊出來的四不像，既有基督教和伊斯蘭教的內(nèi)容，又吸收了佛教和密宗的東西，成員來自世界各國，不乏政商高層，現(xiàn)在因?yàn)闅埧嵩幃惐徽鈿?，首腦逃到墨西哥去了。

    孟鼎夫婦信了這個教，認(rèn)為孟嶺已經(jīng)轉(zhuǎn)世投胎，就去世界各地尋找男童收養(yǎng)，再通過一系列試煉確定他們是否是真正的孟嶺。

    試煉？什么樣的？她忽然皺眉叫起來：你背上那些傷

    有些是，有些不是。他還是那句話。

    過程和尼泊爾選擇活女神的方式類同，但按他們的法子，活女神可能會被嚇?biāo)?。孟嶧輕嗤，孟家三樓的圖書室有一個密室，里面就是試煉的場所。

    席桐想起大宅陰森的三樓，不寒而栗。

    邪教里的祭司占卜算出轉(zhuǎn)世孟嶺的位置，再由孟鼎和靳榮選出與孟嶺出生月份相符的男孩，被選中的孩子要極為健康，身上不能有任何傷疤，他們還必須擁有超出常人的冷靜和意志力，不怕黑暗。孩子的家人會受到一筆錢，然后不明不白地在幾天后死掉。

    那座密室里放著許多動物標(biāo)本，掛著刑具，還有幾個敞開的籠子，里面是餓了幾天的狼狗和禿鷲。這些動物被訓(xùn)練過，除了特定的食物，只吃死尸，所以他們會圍著你轉(zhuǎn)圈，等你和地上的蛇一樣不動了，就撲上來。密室里有燈，安在一座基督像的頭上，每次亮三十秒，足夠你看清周圍的景物和耶穌的臉，然后就是漫長的一個小時。在這一個小時里，你可以聽見水滴的聲音，老鼠在角落里跑的聲音，禿鷲和狗繞著你走動的聲音。孟鼎和靳榮每隔一天會來一次，送水和食物，順便看看你有沒有被嚇?biāo)?。前兩個孩子年齡很小，進(jìn)去沒多久就被淘汰了，他們?nèi)ヅ懔嗣蠋X，在地上的陶罐里看著后來的繼任。這是第一階段，持續(xù)一個月。

    我回孟家的時候，帶了那件濺上薛嶺血液的衣服。密室里留下了一些指甲和頭發(fā)，是我無聊的時候摸黑撿的，其中有一些和血液的DNA相符，我就斷定薛嶺是孟家的養(yǎng)子，但他在我之前就離開了。

    席桐光聽就心驚膽戰(zhàn)，抱住他的胳膊，你是怎么出來的？一般的小孩子準(zhǔn)得被這些鬼東西嚇?biāo)馈Ｃ隙Ψ驄D太變態(tài)了！

    從小我媽告訴我，世界上沒有鬼，什么鬼都沒有我爸可怕，所以就算裝著尸骨的陶罐擺在面前，我也不怎么害怕。其中一只狼狗沒那么兇，我天天跟它說話，它到后來就肯讓我摸了。最難忍受的是時亮?xí)r暗的環(huán)境，會把人逼瘋，那些鳥也非常討厭。我殺了幾只老鼠給鳥吃，一旦你和它們建立了某種聯(lián)系，就會覺得你不是一個人在密室里。

    我出來后，住進(jìn)了孟家二樓。孟鼎夫婦開始相信我身上有孟嶺的特質(zhì)，他們給我看他的日記，榮譽(yù)證書，生前的錄像，模仿他的一舉一動，但凡有一點(diǎn)不達(dá)標(biāo)，就會被送回密室關(guān)禁閉。他們脾氣暴躁，不滿意的時候會用鞭子抽我，力氣很大。薛嶺就是在這個階段受不了，想跑，被他們抓回來送去精神病院，他那時也不過十歲。

    這樣過了三年，我終于要崩潰了，越來越不聽話。孟鼎很失望，去問了祭司，然后帶我去了中國，他在那里建了蔚夢基金會，找了郝洞明管理。郝洞明在當(dāng)?shù)睾苡袆萘?，而且和邪教的某個高層有點(diǎn)關(guān)系，所以孟鼎對他很客氣。

    ME從來沒管過蔚夢，孟鼎為什么要建它？

    因?yàn)榧浪菊f，如果我不是孟嶺的轉(zhuǎn)世，那么留給他們的時間不多了，他們必須給故鄉(xiāng)積點(diǎn)德，讓神仙看到他們的誠心。他們建了基金會，心里就安穩(wěn)，哪管有沒有用，一年幾千萬對他們來說不值得花心思。

    一聽就不是什么好神仙！席桐義憤填膺。

    孟鼎和靳榮那時候已經(jīng)準(zhǔn)備放棄我了。他們把我?guī)г谏磉?，是怕我一個人在家會逃出去，我逃過一次，差點(diǎn)成功了，但警察不信我的話。孟鼎是精明的商人，懂人情往來，帶著我見了郝洞明，他們知道郝洞明私下喜歡玩小男孩。我見郝洞明的第一面，他看我跪在地上受罰，不知道我是孟鼎的養(yǎng)子，對孟鼎說我長得好看。

    孟鼎就把我送給了郝洞明，我進(jìn)了那座別墅的地下室。郝洞明和他的朋友每個月開一次拍賣會，把孩子們關(guān)在籠子里當(dāng)性奴，我去的前一天他們剛開完會，籠子里有幾個男孩，跟我年紀(jì)身高差不多。郝洞明玩過之后，這些男孩就失去了價值，他會打開籠子，讓他們在地下室里奔跑，然后和傭人開槍打死他們，比誰的槍法準(zhǔn)。

    郝洞明說要把我留到最后再玩，我只挨了幾頓鞭子。他那天喝醉了，嫌地下室臟，讓傭人把我洗干凈，送到樓上臥室。那傭人以為我餓了一天沒力氣，但我在孟家挨餓慣了，一天不吃不算什么。我洗澡的時候使出全身力氣，用花灑把傭人敲暈，又把他按在浴缸里，他溺死了。

    孟嶧擰開保溫杯，喝了口水。

    席桐眼圈通紅，他捏捏她的臉：都過去了。

    嗯你沒長歪，真是萬幸。她把腦袋靠在他肩上。

    因?yàn)槲疫\(yùn)氣好。薛嶺如果能有我的運(yùn)氣，就不會是這個結(jié)果。

    孟嶧說：我殺了傭人，從窗子跳出去，摔壞了左腳。我花了兩天功夫，從山腳跑到鎮(zhèn)上，郝洞明知道我跑了，找了個殺手來追殺我。那天下著暴雨，殺手眼看就要追上我，我卻找到了求救的人

    是我爸媽？！

    電光火石間，席桐明白過來，恍然大悟地拍著中控臺：追殺你的人就是杜輝不，是牛建生！他接了生意，要來殺你，然后讓他雙胞胎弟弟去領(lǐng)工錢，他弟弟被滅了口，他報(bào)仇殺了郝洞明的手下，隱姓埋名來到銀城可是他說他把那孩子燒死了??？

    我要是死了，怎么能收到你的信？孟嶧笑道。

    席桐呆了一下：原來你就是那個小哥哥！那，那我還沒計(jì)較你不給我回信呢！郵費(fèi)超貴的！

    所以她寫的東西他都看到了！

    她還在信里說想每天早上在五百平米的大別墅里醒來

    席桐有種特別丟臉又尷尬的感覺。

    她甩甩頭，氣死了：你一直不告訴我！你第一次見我還裝不認(rèn)識，拽得二五八萬似的！孟嶧你的臉呢？？你居然讓我求著睡你還甩了我一張割地賠款的合同？！那是我自以來見過的最不平等的條約！

    到底是誰割地賠款？孟嶧忍不住反駁，我人和錢都給你了，你公寓里地板臟成那樣，還是我?guī)湍闼⒌?，你見過炮友趕著上門來拖地的嗎？

    我見過啊，你不就是嗎？

    我不是你炮友！我們結(jié)婚了，我是你丈夫。孟嶧渾身無力。

    再吵今天就回不去了，他咳了聲，拉回話題：我后來打聽到，杜輝告訴郝洞明的手下我逃進(jìn)席家，郝洞明就下令殺掉知情人。我當(dāng)時不信任警察，又不會說普通話，死都不跟你爸去警察局，他以為我走丟了，就讓你媽帶我先回家，去公安局替我報(bào)案，回來的路上被車撞了。你做志愿的時候，我去榮城政府打聽過，確實(shí)是郝洞明派人撞你爸的，那個人也被他手下滅口了。當(dāng)時這案子被壓下，局長略知一二，卻礙于勢力，沒法公開。郝洞明覺得鬧得太大，加之你媽很謹(jǐn)慎，處理完喪事立刻帶你遠(yuǎn)走他鄉(xiāng)，就沒繼續(xù)對你們下手。

    舊事重提，席桐知曉了原委，心痛之外就是無盡的苦澀。升斗小民，無力與地頭蛇抗衡，她父親一直忠于職守，卻換來這樣的結(jié)局。

    杜輝追到你奶奶家，他膽子小，不敢殺進(jìn)去，就放了把火。我這么多年一直記得那天

    孟嶧的聲音低下來，我知道是殺手干的，他想把我們都燒死，我猜你爸也沒想到他們敢對警察家里動手。奶奶讓我們趕緊跑，你拽著我沿著小溪跑下山丘，但是我怕連累你，半路藏了起來。

    我藏起來沒多久，就被孟鼎的保鏢揪出來了。他帶著一個和我身材很像的男孩，也是郝洞明的獵物之一，被他侵害后轉(zhuǎn)手賣了出去。他吃了藥，不能說話也不能動，就這么被活生生地扔進(jìn)后山的火海。孟鼎讓他給我替死。

    席桐驚問：為什么？孟家不是已經(jīng)放棄你了嗎？

    孟嶧語氣嘲諷：因?yàn)槲覛⒘巳?。孟鼎知道我淹死了郝洞明的傭人逃出來，突然后悔了，他在那一刻覺得我就是孟嶺的轉(zhuǎn)世孟嶺由于先天不足，性格暴戾，曾經(jīng)把得罪他的保姆摁進(jìn)浴缸，那保姆也溺死了。孟鼎打電話給祭司，祭司被他問煩了，跟他說，那就確定是我，前世的記憶會保留在本能上。

    席桐竟然對那個不敬業(yè)的祭司生出一絲感謝。要不是他，孟嶧就死了。

    孟鼎想和郝洞明保持良好的關(guān)系，沒讓他知道他要?dú)⒌娜朔炊痪然厝?，這等于不給郝洞明面子。我回中國時，郝洞明以為我早就死了，根本沒有往那件事上想，他也沒有看過我十幾歲時的照片，所以沒有任何懷疑，直到薛嶺在他雇殺手的瓶縣給他寫郵件，他才覺得不對勁。

    薛嶺一直恨我得到了他沒有的東西，他看出我要東岳資本，他也想要，雇了槍手去瓶縣恐嚇我們。他不能暴露自己孟家養(yǎng)子的身份、他與金斯頓的關(guān)系，所以非常謹(jǐn)慎，匿名給郝洞明發(fā)郵件，試圖讓他意識到我目的不單純，阻止他把東岳給我。

    我回中國的原因之一就是復(fù)仇，薛嶺促使郝洞明去了加拿大，又第一時間過去觀察他，正好給我提供了便利。我在郝洞明身上打了三槍，一槍為我自己，一槍為你爸爸，一槍為那個替死的男孩。郝洞明死前寫下我的名字，正好能讓人懷疑到薛嶺身上，我沒有擦去，想給薛嶺一個教訓(xùn)。輿論風(fēng)向?qū)E十分不利，這對他來說太順利了，他反而察覺出我在給他下套，連東岳也沒心思爭奪，回國后閉門不出，他以為我要置他于死地。我給過他機(jī)會，但他三番兩次挑釁，最后受不了社會議論，自殺了。他生前向警方說是我干的，但杜輝的證詞是最有利的反駁，他看到了燒焦的尸體。

    金斯頓也知道這件事，他沒有告訴警察嗎？席桐問。

    我和金斯頓談過，他恨薛嶺拋棄他，不會為薛嶺說話。他想要的，是薛嶺陪他一起死。

    所以，你和聞澄簽合同的錄像是假的？

    孟嶧道：那錄像是在國內(nèi)陳瑜家拍的，特意把房間的物品搬空了。我知道郝洞明周四去溫哥華，他點(diǎn)過外賣，我的人摸清了他住在哪。我在郝洞明的公寓附近找了一棟僻靜的樓，把房間布置成錄像里的樣子，放了幾只貓，讓聞澄住進(jìn)去。8月2日凌晨，我出了酒吧，騎摩托在聞澄公寓下車，讓攝像頭拍到我，然后走去郝洞明那里，又騎車回賓館，所以能在半個小時內(nèi)解決。

    警方怎么就認(rèn)定錄像沒問題？難道每一個細(xì)節(jié)都相符嗎？席桐不解。

    錄像找專人處理過，而且攝像頭本身不清楚，看起來90%是一樣的。如果說細(xì)節(jié)時間太短，我們沒找到一模一樣的貓，錄像里的小白貓就是那天來家里的，比聞澄公寓里那只體型小。錄像給人的第一印象就是貓窩，警察的注意力被貓分散了，如果家具的擺放有細(xì)微差別，他們也看不出來。警方對外國公民兼性侵犯的調(diào)查可沒有那么盡心，巴不得全甩給中國。

    他要?dú)⒑露疵?，可以雇人，可以下毒暗殺，但他選擇了光明正大親手復(fù)仇的方式，他想通過這個重大事件，讓郝洞明等人的罪惡暴露在陽光下。

    席桐點(diǎn)頭，原來是這樣。她還有最后一個問題：聞澄和你的合作是什么時候開始的？她記得孟嶧老是和聞澄在一塊兒，她那時還吃醋。

    很早。我本來想要東岳的管理權(quán)，但在法國見過楊敬后改變了主意，我不缺東岳那點(diǎn)錢，被郝洞明吸血的基金會才是我的目標(biāo)。我向聞澄承諾，拿到東岳股份、得到董事支持后轉(zhuǎn)交給她，她在我有需要時幫我，利用聞家勢力爆出別墅案。她要把郝洞明依靠聞家得到的利益拿回來，除了我沒有人幫她。

    她曾經(jīng)喜歡過薛嶺，但后來發(fā)現(xiàn)他是同性戀，瞞著她出入Blue   R酒吧，還和郝洞明有關(guān)系，就徹底失望了。我一直防著薛嶺，在郝洞明的別墅里安插了傭人，他牙齒里裝了竊聽器，聞澄是他的靠山。那個竊聽器我給金斯頓了，所以他會承受不住去自首，把薛嶺拉下水。我和聞澄之所以一開始向警方說謊，是想看看薛嶺的反應(yīng)，果然，他按捺不住落井下石，把我得過抑郁癥的事情都說出來了。他想讓我不得好死。

    上個月的錄音是你放到網(wǎng)上報(bào)復(fù)他的？席桐睜大眼睛。

    是。孟嶧說，桐桐，我沒有那么善良，孟鼎夫婦死后我發(fā)過誓，誰要是敢傷害我、傷害你和你mama，我會讓他們付出一千倍的代價。薛嶺在挑戰(zhàn)我的底線。

    席桐目光里的震驚逐漸軟化。她知道那輛危險(xiǎn)的摩托車是怎么回事了。

    我十二歲回到孟家，和薛嶺一樣，明白了一個道理只有擁有絕對的權(quán)力，才能活成自己。所以我努力扮演著孟家的兒子，按他們的意愿做事，什么都學(xué)，什么都忍。就這樣，他們真的以為我是孟嶺，不在意我改名字，讓我接受最好的教育，甚至把ME交給我。但他們掌控欲很強(qiáng)，時刻監(jiān)視著我，我害怕踏錯一步。我被他們驅(qū)趕著向前走，幾乎忘了自己是誰，得了抑郁癥。

    六年前，我的身體和精神狀態(tài)極差，我信不過金斯頓，和集團(tuán)里除了秦立的所有人。秦立是我提拔上來的，他跟了我很久。他不讓我跳樓，總是對我說，我如果死了，他會受欺負(fù)，我要為他主持公道，還有Lily，她很喜歡我，我死了她會很傷心。所以我為他們撐了下去。

    席桐鼻尖發(fā)酸，秦總監(jiān)哪會受人欺負(fù)，他就是想讓你活下去。

    我撐了下去，可有時候還是控制不住情緒，需要大量服藥。秦立最后也放棄了，他建議我自殺前去曾經(jīng)居住過的地方看看。我先回了魁北克，又去了溫哥華，我小時候住在貧民窟旁邊，家人早就死了。我家的房子改建成一個小店，店主記得我姓孟，mama是做妓女的。他說，很多年前有人給我家寫信，他一直幫我收著。

    席桐有很多話想說，可一句也說不出來，定定地望著他。

    我看了那封信，想起了遠(yuǎn)在中國的那個小姑娘，她真講信用，她說過要和我做朋友。她一家人都那么好，那么善良，我想生活在那樣的家庭里，我突然一點(diǎn)也不想死了。我感激她。我建了一座會展中心，冠她的名。

    又過了一年，我知道她在肯尼亞做志愿，正好我在那出差，想見她一面。我不敢和她說，是我害她沒了爸爸和奶奶，離開了故鄉(xiāng)。我也不敢跟她搭話，因?yàn)槲乙娝牡谝谎?，就愛上她了?/br>
    我那時還沒有足夠的資本去愛她，但現(xiàn)在，我有了。

    孟嶧抬起她被淚水沾濕的臉，看著她的眼睛：桐桐，遇見你，我的運(yùn)氣真的很好。

    左手被他扣住，一枚銀光瀲滟的戒指套上無名指，鉆石在精細(xì)雕琢的樹葉間閃著溫柔的光澤，環(huán)內(nèi)刻的四個小字散發(fā)著源源不斷的熱度，從皮膚流進(jìn)血液，烙在心上。

    你說郵費(fèi)很貴，一個戒指，夠不夠還？

    （正文完）

    這一章很長，大家仔細(xì)看。后面有5章番外 1篇后記，帶劇情和蜜汁叉燒rou，很重要！

    我會在番外完結(jié)后專門發(fā)一條微博答疑，小天使們有問題可以來問。

    把你們的珍珠評論都交出來?。。≌?5萬，番外2萬，我不想讓你們花錢看未知章節(jié)，所以不開訂閱，后記會放微信和支付寶打賞碼圖片（已經(jīng)放在@小圓鏡_XYJ微博置頂了）。這文質(zhì)量如何由你們來打分，如果你覺得它不錯，就給點(diǎn)油費(fèi)，如果尚未達(dá)到你們心中的標(biāo)準(zhǔn)，評論給點(diǎn)鼓勵就行。

    愛你們么么噠()

    猜猜桐桐和孟狗戒指上的八個字是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