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會談

    阿蒙咳嗽了好一陣，喉嚨有些不太舒服。今天的天氣看上去很干燥。難不成是感冒？他最近頻繁地參加會議，期間還接聽無數(shù)的電話，嗓子確實有些承受不住。自從上個月俄國同德國簽訂了和平協(xié)議，工作量急劇增多。阿蒙，同大多數(shù)納粹軍官一樣，本以為隨著戰(zhàn)爭的結束會迎來無數(shù)的派對狂歡。然而現(xiàn)實卻是，他快要被比以前更多的工作給壓垮了。阿蒙默默期許著自己千萬別發(fā)燒，現(xiàn)在可沒有生病的時間。

    他走進招待室，卻發(fā)現(xiàn)里面空無一人。秘書齊格勒女士也不在。阿蒙瞥了一眼手表。我該等等嗎?算了，上將可不喜歡別人遲到，我自己一個人進去吧。他敲了敲門。

    請進。

    克魯格將軍正在翻閱文件，手里拿著鋼筆不停地簽約文件。阿蒙進來時他頭都沒有抬起來。直到阿蒙步履輕快地走到桌前立正，鞋后跟并攏發(fā)出噠的一聲時，將軍才放下鋼筆，抬起頭望著阿蒙。

    Hail   Hitler！阿蒙行納粹禮說道。

    Hail   Hitler   ！請坐。克魯格將軍指了指右手邊的皮椅。阿蒙坐下時，聽見皮椅發(fā)出呲呲的聲響。

    不知怎的，將軍總讓阿蒙想起自己的叔叔漢斯他父親最小的兄弟。無關性格與個性，單純外表的相似?；蛟S是因為將軍那一絲不茍地穿著習慣，細邊圓眼鏡架在有些像意大利人的鷹鉤鼻上。在阿蒙的印象里，他的叔叔就是這樣書寫著自己的。

    我永遠都不會用那該死的打字機，它們根本不讓你動腦子。   叔叔曾對年輕的阿蒙說道。

    事情辦的如何？克魯格將軍把身子向后靠在椅子上。

    阿蒙回過神來，挺直身軀，清了清嗓子。

    所有都按計劃順利進行，長官。抵達奧斯維辛（Auschwitz   ）的最后一班列車前幾天就走了。這是你要我?guī)淼奈募?/br>
    將軍拿過阿蒙遞來的真皮文件夾，仔細地審閱一頁頁文檔。他點了點頭，甚為滿意。拿起鋼筆在文件頁上簽下名字。結束了，普拉紹夫（P?aszów）集中營，至此不復存在。

    我相信你定會把它收拾干凈了再走。

    當然，長官。我保證這座集中營會徹底關閉。

    克魯格將軍邊點頭邊點燃一根雪茄。煙味散漫在整個房間。他的叔叔可不會這么做

    弗蘭克將軍說元首想繼續(xù)他當初針對波蘭的計劃。我們也一直在商論德國與奧地利境內(nèi)的移民宣傳工作。不到一年的時間，集中營片區(qū)的房產(chǎn)將會成為政府得天獨厚的商機。現(xiàn)在經(jīng)濟雖有些頹廢，但有了那片地，黨便無須大動干戈重振經(jīng)濟。

    那波蘭那邊的集中營將會關閉嗎？阿蒙詢問道。

    最終都會。我想弗蘭克將軍早已決定只留下那個最大的集中營，直到猶太人、吉普賽人與罪犯通通不復存在。我們可以為我們的工廠找來更好的波蘭勞工，他們可有可無。再過一兩年，這些種族就會被社會徹底剔除出去。這豈不是很偉大？將軍笑著說。

    阿蒙面無表情的點了點頭。

    這些猶太人就像臭蟑螂，你發(fā)現(xiàn)了一只，接下來就會有無數(shù)只。德國那邊已經(jīng)下達了嚴格的命令。任何包庇或同情他們的人都將被處置。請通知你這邊的官員，讓他們盯緊了這樣的非法活動。獎懲制度或許會有所幫助。你覺得怎樣？

    我認為這主意很好。長官。

    好，那就這么定了。

    將軍同阿蒙互敬納粹禮。此次會談結束。阿蒙走出房間，接待室里依舊沒有人。謝天謝地啊。他可不想被齊格勒夫人看到自己現(xiàn)在的臉色。他在接待室的椅子上坐下，長吁一口氣。事情進展得太快，情況只會越來越糟糕。他得趕緊想出個計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