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臆癥
第三十六章 臆癥
姜磊走之前細心地把門帶上,留給休息室一片靜謐。 鐘硯齊已經(jīng)許久沒抽煙,突然覺得口里干澀。他從盒里抽出一根煙,徐徐點燃吸起來。 他兩臂撐在膝蓋上,思緒放空。 逐漸地,眼神移至左手腕。 常年纏著沉香珠,腕骨處的膚色比別處都要淺些。紋身被遮蓋在下面,隱約露出黑色邊緣。 這個紋身是他在巷子里的小店找人紋上去的,那之后連自己都很少仔細注視。 吸完兩支煙,困頓侵襲大腦,鐘硯齊感覺身體緩緩疲軟下來,反應(yīng)也有些遲鈍。然而精神卻異常活躍,耳邊似有人在喋喋不休地講話,混亂的影像爭先恐后播放。 他的額頭滲出晶瑩的汗水,須臾后,手不覺地顫抖麻痹,連煙盒都捏不住。 紙盒被他的大手握得變形,發(fā)出窸窣聲響。 鐘硯齊跌跌撞撞地走到床頭柜前,拉出最下面的抽屜。里面只有一板藥,他摳了兩粒,哆嗦著手放進嘴里,連水都來不及喝就直接咽下去。 抗藥性越來越差了,服了兩粒藥后等了好一會藥效才開始發(fā)作。 慢慢地,他從疲倦乏力轉(zhuǎn)為亢奮飄然,整個大腦都處于即將幻滅的快感錯覺中。更多的影像在眼前亂晃,他擺手想要打掉,卻撲了空,咚一聲倒在床上xiele力。 鐘硯齊的額角眉梢跳動抽搐著,出了一頭的汗,像被水浸過。他的口中念著什么,好孩子、不行幾個字被咬破了在嘴里打了好幾轉(zhuǎn),最終都成為破碎的詞語,埋在被中。 他還是難以直視自己服藥后墮落而失常的模樣,將枕頭按在后腦上,面朝著被褥壓緊。 燥熱吞噬了人的理智,火苗在心底燒得越來越旺,鐘硯齊開始用力撕扯衣服。 虛幻的錯覺完全攫住他的神思,失去意識的剎那,他看到潔白的雪和陰霾的天空。 * 耳邊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那聲音忽近忽遠,一會兒和藹可親,一會兒又格外可憎。后來,浪潮拍打著神經(jīng),幻聽和幻視一起退卻,鐘硯齊在莫大的空乏中醒來。 他赤裸著上身,褲子扯到一半掛在胯上,人像脫了水般伏在床邊。耳朵不自覺放大一切聲響,連空調(diào)風(fēng)機的轟鳴都十分真切。 亢奮過后是深切的空洞,鐘硯齊感覺自己猶如退潮后被遺留在沙灘上的貝類,在烈日的照射下快要干涸。 他翻身坐起來,揉著太陽xue,試圖緩解腦中機械的嗡鳴聲。每一次服藥過后,都能體會到自己身體的水分在加速流失。 屋內(nèi)風(fēng)雨驟歇,手機鈴聲顯得愈發(fā)突兀。 屏幕顯示爸。 他蹙眉,直覺沒有好事,更加不想接。 對方見沒人接聽便掛斷了。過一會兒手機再度響起,這次來電的人是爺爺。 鐘硯齊無奈地接起。 一陣嘈雜,對面開口講話的對象成了鐘國強。 他嗓音渾厚:你元旦記得回來。 命令的口吻,幾十年如一日的僵硬。 鐘硯齊給自己倒了杯涼水,仰頭灌進去后,才語氣強硬地回絕:不回。 那邊的炸藥包一聽這個答案就有要爆炸的趨勢。 人就在嶧山,你不回家還要去哪?鐘父提高音量質(zhì)問。 鐘硯齊認真想了下,說:跟女人一塊。 你 你哪來的女人?鐘國強你了半天也沒說下去,又說:你別在外面給我找什么亂七八糟的女人回來,我告訴你,我不認,你爺爺也不可能認! 聽到這話,鐘硯齊冷笑一聲,冷淡開口:我找的女人什么樣,也不會有你找的那些亂。 鐘硯齊! 他按下切斷鍵,徒留鐘國強一個人在聽筒對面氣急敗壞。 兩個人永遠無法達成共識,只要交談就必會以難堪收場,誰都不肯認同誰。 * 這一晚周錦敏銳地意識到鐘硯齊的狀態(tài)不好,從學(xué)校把她接回來后他就沉著臉,周身氛圍陰翳。 到了床上更是,比平常動作都要狠。 他的抽插幅度更大,頻率也更快。周錦細聲告饒,依舊被壓著做了兩次,jingye次次射得又濃又多。 鐘硯齊在床上的時候常讓周錦想到沉默冷硬的獸類,cao干不停,話語極少。偶爾才會逗弄她,如同逗弄小孩子,始終保持游刃有余。 鐘硯齊抱著她去洗澡,在浴室里又逼著她給自己含出來,射了周錦一嘴粘稠。 等真回到床上,周錦已經(jīng)疲得一動不動,蓋上被子就要暈過去了。 入睡前一刻,她突然轉(zhuǎn)醒,然后有些躊躇地說:跨年那天,你是不是要回家? 她思慮許久才能問出口。 鐘硯齊低頭,看她的身體在自己身邊顯得又瘦又小,剛洗完澡,身上還泛著粉。周錦已經(jīng)被他傳染,習(xí)慣了裸睡,只著一條小內(nèi)褲。 她的腿光溜溜地,蹭在他身上。 蹭得人心也驀然柔軟下來。 不回。他狀似隨意地說。 真的? 鐘硯齊話音剛落,就見周錦瞳孔亮晶晶地,不錯目地盯著自己。 他有一瞬間莫名的愉悅,于是道:嗯。 周錦不再說話,將被子扯上來蓋在身上,只露出一雙杏眼。她仍是雀躍地、興奮地,仿佛得到了什么寶貝一樣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