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七)
三年(七)
游嗣希從沒發(fā)現(xiàn),他的研究室,原來是這樣的窄,小得只夠他勉強棲身,根本無法再容納下另一個人。她不過是向前了兩步,就已占據(jù)了他全部的世界。 少女單薄的黑影,在他身上泅移。 明明完全沒觸著,就已讓他后頸的寒毛全部豎起,撐在鐵柜上的手背,浮起盤曲的青筋,燥熱的搔癢順著血管直沖末梢。 嗣希望著她白皙的頸口,屏住了呼吸在他的世界里,他似乎一直處于一種暫停呼吸的狀態(tài),而他究竟在屏息等待什么,他不知道。 少女的眼鏡映出了余暉的光,像放射狀的裂痕,一刀剮開他的胸腔。暗含在眼里的光暈,隨著朝他邁出的步伐,就那樣,一點一滴地被黑暗淹沒。 先生?她眨眨眼,渾然沒察覺到自己正危機四伏。 游嗣希突然意識到,沉默太久,反而會暴露出他的不懷好意。他輕咳了聲,有什么事嗎?儼然一派正人君子。 呃,那個,程歡響慌忙地將碎發(fā)撥到耳后,語氣有些緊張,請問 女孩的雙眼,就像拿一根火柴,劃過粗礪的平面,點著了的熱切火光。 你是游嗣希對吧? 他愣住了,心臟在剎那之中被她攥在手心,狠狠地拉扯出來,生動地疼。 歡響捂住嘴,雙眼閃閃發(fā)亮,天呀,真的是您。自從在牛頓雜志看到您的照片后,我就一直把您當成是我的偶像,比我大三歲的天才少年。17歲被國際數(shù)學聯(lián)盟授予了菲爾茲獎,20歲拿到物理學士學位,研究領域橫跨量子場論、弦理論、拓樸與幾何形狀 少女如數(shù)家珍,完全就是小粉絲見大明星。 而當歡響總算得意地抬起頭時,停頓的空隙剛好夠讓他錮住她的側(cè)頸,吻上那張尖牙利齒的嘴。 女孩的唇,嘗起來竟是如此的干凈,隱約留著薄荷柑橘的香氣,叫人眷戀又懷念。他著迷地舔過唇緣,沿著那尖翹的蜿蜒,把自己干澀的唇,虔誠地蓋在那猶待綻放的花蕾上。 像孩子手牽手跳舞般笨拙,口對口,合著她的嘴形,執(zhí)拗地熨開,拂出了鮮明的暖意。他不自覺想把自己貪婪的舌頭,埋進那樣溫暖的巢xue里,任意伸展,攪弄吸吮卻沒料著會先撞上阻隔。 鋒利而堅硬的門牙,順著他的打顫,狠狠地叩上。像兩顆燧石相互敲擊,鋒利地擦出了火花的碰撞,又酸又麻,直竄進腦子里 尖銳響起了越線的警告。 游嗣希渾身發(fā)燙,像觸了電,他驚慌而茫然地,依循最后的理智往后撤,卻不小心踩到背后的椅輪,滑稽地踩了個空,整個人摔進椅子里。椅子兜轉(zhuǎn)了三分之一圈,依舊回到原點,她站在他面前??ㄔ诤韲道锏膶Σ黄鹑齻€字,卻怎樣也無法順利說出口。 這不是夢。而是已鑄下大錯的事實。 歡響很明顯被嚇了一跳,睜大著雙眼,愣愣地望向他,翕張著濕潤的嘴:咦 半掩的門扉,獨漏下最后一道陽光。天,就要黑了。 半晌,少女才總算把語句拼湊出口,小心翼翼地,為什么要吻我呢?她隨時就要哭出來似的:果然是認錯人了? 為什么這樣問?他嗓子啞黯。 因為,我不漂亮,也不可愛,說聰明在班上也算不上前幾的,講話也不討人喜歡,只是個死讀書的書呆子,歡響擠出笑,我、我自然也曉得的,不會有人喜歡這樣土氣的我。 游嗣希看著她,她是如此屈膝卑躬地驚惶,輕而易舉地就能傾吐出無數(shù)貶低自己的話。 她那抬不起頭的自卑,讓他想起了從前的自己,妳多大了? 歡響低下頭,怯怯地偷瞄了他一眼。 十十八歲。 他思索了一會,在迷茫、不安定的青春期,所有人或許都是這樣的。游嗣希自己在那段期間里,也經(jīng)歷過許多碰撞,也是十八歲嗎?他嘆了口氣,真小。 程歡響可憐巴巴地盯著他,手不自覺放到胸上,還會發(fā)育的 他沒好氣打斷她,我不是那個意思。 我不小了,我我很老成的。歡響積極地推銷自己,大人都夸我很懂事。我家是單親家庭,mama每天工作都很忙,我小學時就自己學煮飯洗衣服打掃倒垃圾,練就一身做家事的好功夫。不是我在自夸,我煮的菜可美味了。 游嗣希失笑。熟悉的既視感,讓他的心漏跳了兩拍,總覺得在哪里,遇過同樣的場面,我們是不是在哪里見過?脫口而出的瞬間,連他都覺得丟臉。這是哪來的過時差勁搭訕用臺詞? 當然有啦,少女點頭,回答得一本正經(jīng),在我的夢里。 他從未在意過自己的夢,畢竟睡眠對他來說,只是重塑大腦皮質(zhì)突觸的校準過程。但在看著程歡響的時候,他卻猛然想起,自己在這三年來的每個夜里,似乎也都反覆地夢見她。 他好想她,真的,好想她。 嗣希拉住她的手,為什么喜歡我? 我才沒有。歡響歪著頭,無辜地理直氣壯,是你先親我的。 他用安靜的聲音回答:因為妳讓我想起了一個人。 誰? 妳但他沒辦法說出口,忘了。 耍我???程歡響氣得跺起腳來,你才比我早出生三年而已,不要以為我還小就可以糊弄我啊? 她咬牙,較真地瞪著他,有沒有人告訴過你,不能得罪高中生? 歡響也不知道自己哪來的勇氣,或許是那個吻,讓她有了天大的膽子,敢在自己偶像面前搬弄,她氣急敗壞地開始解自己制服的扣子。 她耳語著:這個年紀的孩子,是很危險的哦。 失去鈕扣的支撐,襯衫的領口軟趴趴地耷拉而下,露出三角的雪白,以及若隱若現(xiàn)的純白胸罩,微微拱起的弧度,讓窸窣的陰影爬上她的胸口。她將男人的手,輕輕放在鎖骨間。 如果,我就這樣尖叫著跑出去,你說,別人會怎么想? ﹊﹊﹊﹊﹊﹊﹊ 卡了好久 求個豬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