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不回的手
抽不回的手
第二天鐘洛虞起了個大早,把今天準(zhǔn)備要教授的課程列了個提綱。順手還拿了本法文詩集,想著要是今天月小姐還不不樂意學(xué)拉著她東拉西扯的話,就給她念念詩,灌耳音也要給她灌進去一些。 頭一晚的雨下得實在大,大門口種的幾株雞蛋花被打得七零八落,掉了一地的白色花朵。水汽混著青草的味道沖入鼻腔里,讓人覺得心曠神怡。 早餐的桌上鐘老爺繼續(xù)捏著一張報紙一言不發(fā),鐘太太一邊讓二姨娘給鐘洛虞舀粥一邊叮囑她,你今天穿這件白色喬其紗連衣裙要配白皮鞋才好看,不要又圖方便穿黑皮鞋。 鐘洛虞脧了一眼到大門那些養(yǎng)護不好的走道上,遍布坑坑洼洼的積水。外面的路恐怕比這還糟糕,還讓她穿那雙打腳的鞋?大清早也不想生個氣,昨晚下了一夜雨,地上污糟得很,小羊皮又沾不得水。 鐘太太心想也是,遂不再堅持,但口中還是喃喃自語道:還是要重新給你買雙白色的牛皮皮鞋,你的衣服都是白色和粉色,搭白色的皮鞋最好看。 出了門,鐘洛虞提著裙擺小心翼翼地繞過巷子里那些積了雨水的泥坑,到了馬路邊喊了輛人力車去云公館。 按了門鈴,傭人來給她開門,伸手想接過她挎在手上的布包。她擺擺手道:不用麻煩了,里面裝著要給小姐上課用的教材。 傭人聽了作罷,引著她進了客廳。進門不見月小姐,但餐廳卻傳來云少爺?shù)穆曇簟?/br> 早飯不吃,待會是不是又想背著我偷吃蛋糕和巧克力?我可告訴你,你要是再敢跟我說牙疼,牙醫(yī)診所也不用去了,我直接拿鉗子親手給你拔了。話語雖溫柔,但里面的警告明明白白。 月小姐卻不怵他,笑嘻嘻道:我也想好好吃早飯呀,可這不是沒胃口么。 云少爺氣笑了:沒胃口,不是你昨天說今天要吃牛rou面么?給你做了你又說沒胃口,你的胃口怎么跟懷了孩子的婦人似的,說變就變。 月小姐語氣無辜道:我昨天忘記說了,我想吃的是清湯牛rou面,可今早給我做的是紅燒牛rou面。 聽到這,在客廳沙發(fā)上的鐘洛虞也不禁露出微笑,還真是個孩子呀!吃頓早飯還得這么哄著。 傭人進餐廳稟告鐘小姐來了,云少爺推開面前的面碗拿餐巾擦了擦嘴,起身時警告道:給你十分鐘的時間趕緊吃完出來上課,超過一秒我就進來親自喂你。 月小姐對著他的背影皺皺鼻子,端起面碗吃得噴香。 見云少爺出來,鐘洛虞連忙起身打招呼:云先生! 云少爺和顏悅色得示意讓她請坐,他今天穿了一件泰絲對襟上衣,下面系了條泰國男人經(jīng)常穿的隆基,不象是要出門的樣子。吩咐傭人上茶后,他從衣袋中掏出一個牛皮紙信封,放在茶幾上推到鐘洛虞面前:這是這個月預(yù)付的薪水,阿月說你家離這里挺遠的,你一個女孩子坐電車龍蛇混雜的也不好。給你多加了10鎊的車錢,叫個出租車,安全一些。 鐘洛虞看著眼前的信封,10鎊,她家一個月的生活也就這個數(shù),可云少爺卻讓她拿著叫車。她叫一次人力車也才5泰銖,這10鎊對于云少爺和月小姐來說,不值一提,還買不到他們客廳水晶吊燈上面的一串珠子。但對于她來說能做很多事了,可她卻不想要。 云小姐不想學(xué)法文是顯而易見的,她沒辦法保證能教會她。不是她清高,而是這多出來的10鎊她拿著實在有愧。 她想了下拒絕道:謝謝您的好意,但先前說好多少就是多少吧!你們也不用為我的交通費心,我坐人力車也花不了多少錢,也是很安全的。 傭人奉上茶,云少爺捏著茶杯微笑道:這是阿月的一點心意,她很喜歡你,你不用覺得有負擔(dān)。 鐘洛虞還想婉拒,吃完早飯的月小姐出來了。和鐘洛虞打了招呼后從后面摟住云少爺?shù)牟弊?,腦袋搭在他的肩上撒嬌:我乖乖吃完早飯了,作為獎勵,你今天不能出門要在家陪我。 云少爺拍拍她的腦袋無可奈何地笑罵道:粘人精。 說話間傭人又來報蘇少爺來了。月小姐松了手站直了身體,眼睛眨巴兩下稀奇道:這兩天家里真是熱鬧?。×稚贍?、蘇少爺輪流著來串門。 話音才落蘇時越便進了客廳,正好聽到她最后一句話。他笑著問:小阿月說我什么壞話呢? 月小姐背著手朝他笑得狡黠:說你沒禮貌,來串門空著手來,林少爺昨天來還提了個巧克力蛋糕呢! 鐘洛虞先前聽見蘇時越這個名字只覺得耳熟,但又想不起在哪里聽過。等見到人才想起這就是那個鮮花插在牛糞上的新郎。 說他是朵鮮花還真不是夸張,合體的咖啡色羊毛西裝,用頭油和發(fā)蠟梳得一絲不茍的背頭,清澈、明亮的眼睛,精致的面孔和修長、性感的體態(tài),無不表明這是一個翩翩地美男子。 蘇時越但笑不語,目光轉(zhuǎn)向鐘洛虞問道:這位漂亮的小姐就是小阿月的法文老師吧?他向鐘洛虞伸出手,你好,鄙人蘇時越。 鐘洛虞也伸出手,蘇先生,你好。兩手相握。待鐘洛虞想收回手時,那只指骨分明的大掌卻瞬間收緊。她抬眼看他,他的眼睛也看著她。 眼中的侵略和企圖明明白白。 作者有話說:男女主已然相見,jian情還會遠嗎?不遠了,不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