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送
斷送
高考前一個星期,麗港城黃色暴雨預(yù)警,天氣預(yù)報播報有臺風(fēng)將至,學(xué)校不得已,作出安排停課的通知。 傅景辭幫她把書搬回家里,就打車回去了。 出門那會,他擔(dān)憂她一個人在家會害怕,提出要留在這里陪她,他們兩個人在一起,擦槍走火在所難免,很難集中注意力去復(fù)習(xí)。 阮清釉拒絕了他,說等考完試再見面。 周五下午,臺風(fēng)登陸,屋外吹著呼呼的響聲,時不時有什么東西拍打著窗戶,不一會就下起了大雨。 時間才不到下午三點,天已經(jīng)黑得伸手不見五指,阮清釉從小到大見慣了臺風(fēng),她在臥室里看題,絲毫不受影響。 倒是她隱約聽到門外的門鈴響,阮清釉站起身,穿上拖鞋,透過貓眼看到了阮婉麗那張沒什么表情的臉。 她開了門,阮婉麗放下舉起按門鈴的手,越過她往里面走。 她的視線四處掃了一圈,眼睛落在玄關(guān)處一雙男士拖鞋上一凝,臉色霎時間變得陰沉。 阮婉麗沒換鞋,準(zhǔn)確來說她根本就沒打算在這里多待,她站在沙發(fā)旁,高跟鞋踩過的地板上留下一灘水跡,白色職業(yè)裝上有些被雨水打濕。 阮清釉低聲問道:要不要換身衣服。 阮婉麗抬手拒絕,不用了,我一會就走。 她看向阮清釉,目光中含著冷,她開門見山道:你跟傅景辭在一起了? 阮清釉抿唇,她還以為阮婉麗轉(zhuǎn)性子了,會來關(guān)心她。 她在心里自嘲,說:您今天來就是為了這事? 你真的跟他在一起了。阮婉麗音調(diào)加大,她這句話說的極其的肯定。 你知不知道,他是你哥哥。 阮清釉冷著臉,我只知道我姓阮,不姓傅,他是我哪門子的哥哥? 阮婉麗胸口起伏,一口氣喘了好久,想起什么,手不經(jīng)意地搭在肚子上,又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片刻,阮清釉突然間笑了,說:你在害怕什么?怕傅毅不要你? 你阮婉麗揚起的手觸及阮清釉眼里的冷漠時,像被針刺了下,她蹙緊眉,肯定的語氣道:阮清釉,你是在報復(fù)我。 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自私自利。阮清釉眼睛里只有對她的nongnong失望,你知不知道,我快要高考了,你一進(jìn)門連句話都沒有關(guān)心過我,你眼里從來就只有你自己。 阮婉麗手指捏緊手里的包包帶,沉默片刻,她從包里拿出一張照片,是阮清釉過年的時候發(fā)給傅景辭的那張。 這是我在傅景辭的手里屏幕看到的,阮婉麗低聲道:你能不能為我想想,不要這么自私?阮清釉,我是你親媽。 她抓住阮清釉的手,慌亂道:要是被傅毅知道了,我們倆都不會有好日子過的。 手腕被握得死緊,指甲陷進(jìn)rou里,阮婉麗都沒發(fā)現(xiàn)到她弄疼阮清釉。 她從來都不會關(guān)心阮清釉,哪怕是施舍一分,都不肯。 現(xiàn)在卻為了她自己,來求阮清釉跟傅景辭分手。 真是可笑。 阮清釉甩開她的手,冷聲道:不可能。 她聲音突然間尖銳了起來,你的父親已經(jīng)毀了我的人生,連你也不肯放過我? 她的父親毀了阮婉麗? 阮清釉似乎聽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話,她笑得眼淚都從眼角出來,我一直以為你是因為爸爸的死而怨恨我,沒想到,你從一開始討厭的那個人就是爸爸,所以你連我也不喜歡。 你怎么可以說出這么沒良心的話,爸爸他那么的愛你,甚至連死的時候放不下的都是你,你怎么可以她紅著眼,哽咽道:怎么可以這么沒良心。 阮清釉的父親是一名消防員,死于一場救火行動中,原本可以全身而退,卻因餐館老板隱瞞廚房里還藏著一罐煤氣,他得知后,不顧隊友的阻攔,冒著火沖進(jìn)火場里,只因為,餐館不遠(yuǎn)處就是一所小學(xué)。 不料,煤氣罐達(dá)到著火點后產(chǎn)生了巨大的爆炸,瞬間將他炸得四分五裂。 出事那天,是阮婉麗的生日,他訂了蛋糕,同隊友說自己無論如何都一定要趕回去給老婆過生日。 阮婉麗沒了一貫的高姿態(tài),她臉上緩緩滑下兩行淚,卻不知是為的誰而哭。 她摸著現(xiàn)在平坦的肚子,乞求的口吻,都是我的錯,算我求你,離開他吧,你不為我想想,也要為你沒出生的弟弟著想啊。 說出口的話一刀斃了阮清釉的命,也徹底砍斷了她和傅景辭的后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