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逢
重逢
周末的西沙度假灣,天空湛藍,海水在陽光的照耀下清澈透明。 海灣不遠處,最為豪華的希云酒店在藍天白云映射下,顯得十分的恢弘壯麗。所有酒店進出人員都在忙碌著,因為這里即將舉行一場盛大的婚禮。 1200平的豪華大宴會廳被紅、粉兩色氣球和緞帶裝飾著;六米多高的白玫瑰扎成的天鵝擺放在會場兩側(cè);中間,花瓣鋪成的地毯直接從宴會廳穿過落地窗通往戶外露臺七彩的、鮮花簇擁的、用玻璃籠罩海景水臺搭成的一個彩虹般的教堂。 簡直像少女們夢中的場景一般。 婚禮現(xiàn)場,前來采訪的媒體多達十?dāng)?shù)家;他們將這場婚禮定義為一場公主和王子的婚禮。 新郎盛思奕,來自本市盛冕集團,家世顯赫,相貌不凡,確實是萬千人心中的白馬王子,不過新娘 灰姑娘這個詞可能更適合她。 十七歲從選秀比賽中脫穎而出走上模特之路;而后又在世界精英模特大賽中斬獲佳績,開始在世界各地參加走秀并迅速出現(xiàn)在各大品牌的時裝廣告中。 新娘舒怡,據(jù)說,三個月前才剛滿二十一歲;而就在這樣一個許多人剛開始奮斗的年紀,她已經(jīng)站在一個讓人難以企及的終點,不管是愛情還是事業(yè)。 著實讓人嫉妒。 各媒體對這類能帶來巨大點流量的新聞向來樂見其成,紛紛派人前來采訪。 滿是鮮花的會場盡頭,新娘安靜地站在那里任由大家拍照。 她穿著一襲絕對足以滿足所有少女幻想的婚紗:魚尾式的婚紗,精致的裙邊鑲嵌著的無數(shù)碎磚,超長的裙擺和白色頭紗 婚紗極為搶眼和夢幻的外形,讓人忍不住驚嘆,大概只有新娘那樣的身材容貌才能Hold住。 舒怡頭頂著白色的薄紗,一張美艷的臉隱在婚紗后,在咔咔的、此起彼伏的快門聲中禮貌而得體地笑著。 記者們一連拍了幾十張,才想起件事新郎似乎還沒見蹤跡。 請?zhí)系拈_席時間是12點18分,有賓客開始低頭看表,納悶居然有新郎連自己的婚禮也遲到 時間一點一點的過,逐漸臨近正午。 眼見墻上掛鐘的分、時、秒三針就快重合一起,舒怡掛著笑的臉也漸漸開始透露出慌張。 她的目光不時地望向婚禮場地的入口,等待著自己那未來的丈夫。 然而直到十二點的鐘聲敲響,盛思奕還是沒出現(xiàn);倒是他那好兄弟景淮跑了過來,將手機遞給了自己。 是新郎打來的吧? 眾人看著舒怡遠遠地繞到幕臺后接電話,從她吁了一口氣的神情里猜出了來電人的身份;然而讓他們意外的是,沒一會兒,新娘的神情又開始變得凝重,蹙著眉,最后幾乎是咬牙切齒地罵了一句什么,然后惡狠狠地掛斷了電話。 在座的各位來賓,各位親朋,中午好。我是這次婚禮的新娘舒怡 接完電話回來,舒怡直接站到了會場禮臺中央。 她的雙手緊緊地握著話筒,看著臺下的賓客,幾乎艱難地扯出一個笑容,深深地吸了口氣,然后繼續(xù)開口道:我剛接到電話,本次婚禮的新郎我的未婚夫盛思奕,臨時有事不能來了。所以,我在這里代表我和他宣布本次婚禮取消!感謝大家遠道而來,對于婚禮忽然取消大家?guī)Я说牟槐?,我深表歉意?/br> 舒怡的話音一落;底下頓時一片嘩然。 賓客們紛紛交頭接耳,記者們更是炸了,端著相機不斷拍照,同時不忘拋出一連串的問題:婚禮改到了其他什么日子了?新郎到底為什么不來?為什么連個明確的緣由都沒有?這婚禮后面還會不會舉行? 記者們似乎撿到了一個大新聞,全都卯足了勁想要挖出明日新聞頭條。 他們絲毫不關(guān)心臺上的舒怡的感受;哪怕她已接近崩潰她轉(zhuǎn)動眼珠直直看著酒店大廳的天花板,嘴角夸張地揚著,明明竭力微笑,卻仿佛一個不小心就會落下淚來。 那個無助的舒怡最終被拍成照片定格下來,登在各大媒體平臺上面。 后來舒怡自己也存了一張。 每次看到那照片上窘迫不已自己,她都忍不住感慨那時到底太過年輕:走過那么多T臺,經(jīng)歷過那么多場面,還是沒辦法沉穩(wěn)地面對一場被放鴿子的婚禮。 簡直人生污點。 盡管后來隨著她轉(zhuǎn)做經(jīng)紀人,逐漸淡出了公眾的視線,這事也逐漸被人忘記但舒怡自己卻忘不了;如果記憶可以消除,她倒是很想將這一段抹去。 舒怡開著車,看著導(dǎo)航上越來越近的目的地,心頭自嘲地想。 Suey,你說著這盛冕集團的少東盛思奕到底是個怎樣的人?。可磉叺男ど鋈挥行┎话驳亻_口,你入行早,應(yīng)該有接觸過他的吧,他好相處嗎? 盛思奕?舒怡的回憶被打斷,默了一陣,啊,接觸過,挺好相處的。 真的? 真的。 不然她也不會差一點成為盛冕集團的少夫人。 舒怡轉(zhuǎn)頭,肖莎莎正拿出來化妝鏡檢視自己的妝容;她看她緊張,忍不住拍了拍她的肩膀:放松,這只是一個代言廣告而已。 只是盛冕集團旗下一個奢侈品珠寶品牌的代言廣告而已。 雖然該品牌往日合作的通常都是國內(nèi)外數(shù)一數(shù)二的大腕,或者一些歐美人氣影星;而這次居然令人費解地選擇了一個只能勉強算是二線的肖莎莎 自信一點,既然是盛總親自點名的,說明他是看好你的形象的,況且你自己也正處在事業(yè)上升期,未來潛力無限,沒理由不相信自己;退一步說,就算真沒談成,也不用惋惜,類似的代言還有很多,回頭我會幫你看看其他更合適的。舒怡騰出一只手拍了拍肖莎莎的手背,安慰道。 你真好,Suey。肖莎莎感激地回手握了握舒怡,笑了笑,看上去總算不在那么緊張。 說起來,兩個人年紀不其實相上下。 但是舒怡的打扮總是更成熟:利落干練的衣著,黑框眼鏡,偏深色的口紅,讓她整個人看上去比實際年齡大了那么幾歲,配上她沉穩(wěn)的氣質(zhì),讓人不自覺地想要信賴。 當(dāng)然,還有一點,她從來不會告訴自家藝人自己的真實年紀,每次開玩笑說起來,她都說自己已經(jīng)奔三了。 舒怡將車開到餐廳門口,先放肖莎莎下了車,然后去找停車位。 等她忙完進到餐廳,她在門口撞到了盛思奕以及他的助理。 按說她已經(jīng)比約定時間提早了十多分鐘抵達,本來應(yīng)該有時間補個妝什么的;不想一別三年,盛思奕居然也改掉了一貫喜歡讓人等的作風(fēng)。 Suey你到啦見到舒怡,盛思奕旁邊助理模樣的女人連忙過來打招呼,并問,莎莎呢? 她先下車的,應(yīng)該在包房或洗手間吧。 哦,那我們也過去吧。助理應(yīng)了一聲,然后見盛思奕看了過來,忙介紹舒怡道,盛總,這位就是肖小姐的經(jīng)紀人舒小姐,Suey。 舒小姐,這就是我們盛總。 自從上次沸沸揚揚的悔婚事件后,盛思奕一直在國外,上月剛回國接受自家企業(yè)。 舒怡抬眼對上他的目光,三年不見,相較她翻天覆地的變化,他的變化并不大:依舊那么英俊、那么芝蘭玉樹;一身剪裁得體的黑色西裝,腰身緊窄,雙腿修長,上身白襯衫領(lǐng)口隨意的敞開著,露出線條優(yōu)雅的鎖骨;性感得不遜色于她手底下任何男藝人,卻又矜貴得一看就不是娛樂圈的人。 要不是當(dāng)年他將她一個人孤立無援地扔在婚禮現(xiàn)場;如今對著這張臉,她恐怕仍免不了心存幻想。 舒怡看著盛思奕,要說心頭半點波瀾沒有是不可能的,但利益面前,任何干戈都可以化作玉帛;況且他們之間并沒有什么不共戴天。 盛總,你好。她于是禮貌地頷首,好像一副確實初次見面的樣子。 盛思奕就那么愣愣看著她,深邃的眼底似乎有什么在涌動,表情卻是溫和的,一貫的帶著禮貌和疏離的溫和,許久才開口道:好久不見。 暗啞的,磁性的嗓音。 恍如多年前他們親密地在彼此耳邊呢喃。 舒怡對上他目光,一陣恍惚,許久才切換回來時那無懈可擊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