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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我睡得很不踏實。朦朧中,總好像感覺有人在我的耳邊重復(fù)說著什么。那個聲音很熟悉,在夢中我卻難以辨認(rèn)。 我先是聽見我定的手機鬧鐘響了,沒錯,就是iphone令人心梗的默認(rèn)鬧鐘。我拿起手機看了一眼,5點半,我一般工作日起床是6點半,所以應(yīng)該還能再睡會兒。我放下手機,又睡著了。 窗外傳來了淅淅瀝瀝的雨聲。大概是下雨了吧。很煩,今天又要帶傘,雨天通勤很不方便。 但下雨天難道不應(yīng)該是天色比較陰暗嗎?為什么我感覺房間這么亮,就感覺有陽光直射進(jìn)來一樣,很刺眼。 好像沒一會兒手機鬧鐘又響了。我迷迷糊糊抓起來一看, 臥槽?9點了? 我?guī)缀跏钦麄€人從床上彈起來,隨手撈起一件衣服就往身上套。但是不知道為什么,這件襯衣就像是在跟我打架一樣,無論怎么穿都穿不進(jìn)去。我急得一身汗,一用力,聽見滋啦一聲,袖子被我扯壞了。 然后我意識到,我還在做夢。 這個時候我再次聽見了響亮的令人心梗的鬧鐘。 手機屏幕顯示6點半。 房間里仍然明亮,我不記得我昨晚睡覺是不是沒關(guān)燈。但我往窗外看去,窗外一片漆黑,看不見路燈光也看不見對面樓房的燈光。 有人推門進(jìn)來。 是Andy?后面跟著我外甥。我外甥一只手還在揉眼睛。 他走到我的床邊,說: 我們都快上課了,你還不起床。 然后我問: 下雨了嗎? 他看向窗外:沒有啊,這不是天氣很好嘛。 窗外仍然是一片漆黑。 這時我外甥突然伸出一只手推我的肩膀:起床了起床了起床了起床了起床了起床了起床了 起床了這三個字從他嘴里機械地蹦出來,呆滯,不含任何感情,比鬧鐘還要令人心梗,伴隨著他不斷推我的動作,還有另一只不斷揉著眼睛的手。我想躲開,但是動彈不得。我用盡全身力氣終于說出:別推了! 然后我外甥放下了揉著眼睛的手。 我看見他的臉, 那是一張和他畫的小人如出一轍的臉。五官旋轉(zhuǎn)了90度,垂直長在他臉上的眼睛,黑白分明,紋絲不動地直視著我。 我像溺水一樣,大口抽著氣呼吸著睜開眼。 窗外終于恢復(fù)了白天正常的景象。能聽見鄰居遛狗的聲音,在樓下交談的聲音,小孩子們打鬧的聲音。 而我仍不敢確定,我是否真的醒過來了。 手機的時間是上午9點半,星期六。 啊,對啊。今天是周末,不上班。我慢慢回想起了昨晚發(fā)生的事情,我外甥涂了一墻的詭異小人,然后我預(yù)約了今天10點的58同城家修服務(wù) 可能是他那一墻的小人精神污染太嚴(yán)重了,導(dǎo)致我都神經(jīng)衰弱了。 我起床換衣服,把床單和被罩也換下來。我的睡衣、床單和被罩全被冷汗打濕了。走到洗手間的時候我看了眼鏡子里的自己,很重的黑眼圈,臉上還長了好幾顆痘痘。 手機傳來一條消息提示。 是Andy的微信。 莫名其妙的一句英文。 \&03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