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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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間便是入了秋,隨州褪去三分燥熱,多了幾分詩畫之意。 書院每到這時節(jié)都會領著學子到游云寺中焚香吃齋,今年亦不例外。 游云寺,學子三兩成團的逛著后園子,看著幾處亭間題著的句句詩詞,賞著園中的開的正盛的百花,滿園秋色,紅楓映照了整片山巒,踏其上發(fā)出颯颯之聲。 元秀站在一處石碑前,念著上面的字,但總覺哪里有問題。 忽的,身后傳來一聲嗤笑。 這可念頔,可不念弟。 元秀原也覺得哪里不對勁,有人指出自然是好的,但是這般明著嘲諷倒是讓她細眉蹙起,轉身看向身后那剛剛開口說話的女子,目中厭惡,不愿與之多言,正欲離去。 怎的,小家小戶出來的脾性倒是登不上臺面。 柳傾柔,仔細你的嘴。 泥人也有三分怒意,元秀自然也不是剛入學堂任她取笑的對象。 此處鬧了些,很快便惹得其他地方的人瞧了過來。 侯南飛與肖昀幾人下了溪,剛摸了魚正想顯擺一般,便看見一眾學子朝著一處攏去。 手中魚兒一個打挺,撲通一聲掉入水,激蕩起幾層水花,打濕了侯南飛的衣裳。 柳傾柔是入學堂日子久些,在學堂里也有擁躉,堂間都是些世豪商家尊養(yǎng)的小姐們,倒是元秀這入了屋做妾的比不得。 入學沒幾日便被柳傾柔鬧得學子皆知,一時間讓不少人避諱。 元秀沒說,碧水也不知,只到了時間派馬夫去接回府上。 柳傾柔眉眼上挑,長得明艷大方,一身藍白衫穿在身上更添幾分清純。 元秀身姿如竹,站在那處與柳傾柔一眾人對峙了起來。 不是我說,柳傾柔你這文采是念給了柳元青了嗎?怎么說出的話與我家的五少爺一般? 人群外的侯南飛高聲道,眾人自發(fā)留出了一道讓給他入內,但是在他話道出的瞬間,一群少年便是捧腹笑起,也有少女掩嘴眉眼彎彎。 柳傾柔聽到這聲,帶了幾分怒意剜他一眼,柳元青正是她哥哥,才學斐然,是隨州有名的才子,然而五少爺誰不知道侯南飛家有條生猛的大黑狗,見人就狂吠,侯南飛喜歡的不得了,竟與那大黑狗結拜成異姓兄弟,讓人喚它五少爺,侯老爺也不惱。 侯南飛一臉吊兒郎當,腳上的靴子裝了半兜子的水,此刻正往外溢著,卻是站在柳傾柔的對面,遮住了元秀的身影。 柳傾柔,欺負人這事,你侯哥哥我自打出世的時候便會了。 侯南飛頭上有三個jiejie,他是家中的老幺,幾個姐夫不是高官便是豪商,父親母親更是寵的上天,即使他一生平庸無祿,侯家也夠他揮霍幾百世的了,如此便是令他萬般的有恃無恐。 他也就潑皮無賴些,于侯家來說也是無傷大雅之事,不比那些惡徒浪子,眠花宿柳,為非作歹,常流連于賭坊與勾欄之地。 柳傾柔也知自己與這潑皮無賴說不出什么來,冷哼一聲便扭頭走了。 見她走了,眾人漸漸也就散了,今日來此也并非來休憩的,孟院長要眾人需寫一篇文章出來。 散了人,侯南飛轉頭對著身后人勾嘴一笑。 元秀朝他一施禮,便要道謝。 不用如此,我也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 元秀看著這意氣風發(fā)的少年心中也何曾艷羨過,他自在風發(fā),她也想這般,但是每每回到府中的時候,便會覺得自己與眾人是不一樣的。 周尹書走了有五個月了,她記得他,也念的他。 少年身影在長廊間奔起,衣袖翻飛,直到來到另一側,透著竹簾看著里面那人著粉裳,眉眼微微聚起,看著紙上寫著的幾個字,站的遠瞧的不仔細。 長廊盡頭走來一人朝著那少女走去,很快便牽著走了。 另一頭的肖昀原本收拾了書箱正打算走,瞧見了長廊上站著的侯南飛,立馬朝著他走去。 堂哥,我還以為你先走了呢。 侯南飛轉了身,接過他手中自己的書箱,道。 我出恭去了。 翌日,侯南飛依舊站在那廊間徘徊,直到那穿著藍白衫的少女來的時候,看著她從長廊的那頭抱著書箱朝著自己走來,那書箱遮了她半張臉。 不知怎么,鬼使神差間,侯南飛伸手碰倒了她抱著的書箱。 隨即又是驚慌的給她撿了起來,喉中一窒。 那,那個,我是侯南飛。 元秀接過他遞過來的書箱,聲如蚊般的道了謝,轉身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