沖喜
沖喜
雖說幾位老爺們都是家財萬貫,行商多年的老狐貍,但是卻仍是不敢逆了那玉面男子。 周尹書腰上別著水煙袋,金黃的煙松裝在用上好的云錦滾了銀絲織就的香囊中,神色懶懶的走著。 三香坊中。 隨著周尹書的來到,坊內(nèi)嘩然一片。 周爺。 一名中年男子上前問好,周尹書瞇了眼瞧了會,最后嗯了聲。 一路走進,各色奉承不斷,男子皆輕點頭示意。 徐mama聽到周尹書帶著一眾商賈豪商們?nèi)肓巳惴?,頓時便朝著屋內(nèi)供奉的貔貅神獸恭敬的磕了幾個響頭,嘴里喃喃著大財來了,隨后扭著腰身趕忙去迎了。 二樓的雅間,一水的檀香木木椅,金蟾含珠的熏爐中縷縷幽香飄出,四角掛著八角琉璃燈,那鏤空屏風處有著一張軟塌,周尹書斜靠在榻上透著那鏤空的屏風朝下望去。 靜了靜心,周尹書摸下了腰間的水煙袋,神色慵懶。 小廝端了一旁的紅燭上前,周尹書撐著一邊腦袋,舉了那翠竹桿身,金黃的煙松閃了火星,隨后吐出幾縷薄煙,裊裊升起。 徐mama笑著推門而入,身后跟著繪的精致,酥胸半露的安禾。 看著榻上那神色慵懶的男子,徐mama眼眸亮了下,笑著朝著一眾老爺們問好,隨后徑直走到周尹書的跟前朝著他作揖。 周爺來三香坊,真是讓我們蓬蓽生輝啊,爺要是看上哪個姑娘大可以招呼人說一聲,我定給您留著。 周尹書抖了抖桿頭,慢條斯理的別在了腰上,嘴角也劃了一抹弧度,看著一旁花船領(lǐng)頭的安禾,清冷的聲音再次響起。 我今兒個來是尋個歲數(shù)小的給我家老太爺沖沖喜。 男子笑的隨性,眼里染了幾分色彩。 徐mama聽到這話頓了一下,周家老太爺已是甲子之年,去年才強納了一名妾,聽說那女子第二日便跳湖了,而近來周家老太爺身子不行的消息眾人也都聽了幾分。 不過立馬又恢復了神采,管她伺候誰呢,有錢就行。 安禾看著變臉的徐mama,又是聽見周尹書說的老太爺,脊背忽的爬了一層寒意,她不傻,看的出那周家老太爺定是個有問題的。 徐mama將人朝前送了送,還沒說話,便被周尹書打斷了。 這個不行,老太爺不喜歡。 老太爺喜不喜歡全憑他的一張嘴,既然周尹書不喜歡,那在場的那個不是豪商,徐mama將人留了下來,對著周尹書道。 待會花臺掛牌,周爺若看上哪個,只管知會一聲便行。 周尹書下顎微抬,眼神卻是飄到了樓下。 見其中一名豪商招了安禾過去,徐mama心滿意足的下去了。 偌大的花臺上,龜公高聲喊著姑娘們的名,一枚做工精致的牌子便是掛到了身后的架子上。 姑娘們上前來,或是彈唱一番,或是提著水袖舞上一段,各色風sao盡數(shù)顯露,等那位爺看上了便購下那牌子將人帶走,或是花些銀兩養(yǎng)在三香坊內(nèi)豢養(yǎng)著。 周尹書翻了身,衣裳微皺,露了一半肩頭,手撐著腦袋無趣的看著。 安禾被抱坐在一位老爺?shù)耐壬?,舉著杯喂著哪位爺喝酒,不時嬌笑推搡。 她樣貌卻也是不俗,才藝甚高,所以心氣會高些,眼里總會朝著那處榻上男子看去,不過索性是安分的人,收了那眸色。 眾人見周尹書無心談那貨物的事情,也就各自喊了新姑娘尋歡取樂,一室嬌笑,半邊旖旎,偶有姑娘們的嬌喘聲傳來,周尹書背對著看著下方?jīng)]有言語。 直到那一聲元秀響起,那少女年歲尚小,被推了上了臺,底下有著一眾人哄笑著,隨州自有喜歡豢養(yǎng)雛妓的人,元秀便是今日掛牌的獨一份雛妓。 底下忽有一手伸出朝著她的裙擺摸去,少女眼里一驚朝著后走了幾步,那被驚嚇的神情在充斥著欲望的眼神中卻是上好的沖擊,底下已經(jīng)有人開始競價了。 價格攀的高,徐mama在底下看的歡喜,忽的身后被人拍了一下。 徐mama,周爺看上這姑娘了,要帶去瞧瞧。 說話的正是跟著周尹書一道的小廝。 徐mama聽了這話,無異于天降橫財般,但還是作態(tài)了一番道。 這位小哥,這元秀價可不低。 小廝跟著周尹書多年,聽出了這老鴇不過是想要個高價,看著徐mama的眼中冷得很,寒的徐mama背上發(fā)寒。 姑娘好,周爺能要了這三香坊。收起你那上了年紀的腦子,不要在周爺面前瞎擺弄。 徐mama被驚的回了魂,也聽明白了,周爺是最不差錢的主。 自己也是被底下眾人的競價昏了些頭腦,也被這小廝突然來到有了些飄然,此刻腳重新著了地,立馬點頭稱是,上臺取了元秀的牌子,對著底下人說了些好話便帶了人上了二樓雅間。 香門推開,忽的一聲姑娘的高聲嬌吟驚呼傳了出來,一名姑娘露著半個身子,跨坐在一名老爺腿間,此刻眼波迷離,雙腮泛紅,軟癱在那人肩頭,那老爺喘著粗氣,低頭去含那女子嬌乳上的一抹嫣紅,女子咬牙隱忍。 元秀只看了一眼,不知怎么便紅了眼挪開了視線,只剩耳邊聲聲輕喘,聽著那聲音低著頭跟著徐mama走到榻邊。 抬頭,來,給周爺瞧瞧。 徐mama拉著元秀,好聲道。 元秀抬了頭,與那白玉冠面的男子對了個正著,四目相對也沒有躲閃。 男子嘴邊一抹淺笑暈染開,眼中帶了幾分柔意。 可有什么才藝? 那眼的柔是元秀多年都未曾見過的,不知為何心頭微動起來,竟也不自覺的應上了他的話。 聲音清甜軟糯。 我會念詩,會描丹青。 徐mama聽到這話,剛想說些什么,立馬就被周尹書睨了一眼,便就沒說了。 周尹書坐起了身,收攏了滑落肩頭的衣,拉她坐到自己的腿上,見她看著自己,也笑著回望。 老太爺最是喜歡聽人念詩了,你念來聽聽。 元秀念了首新學的,周尹書聽的輕笑出聲,對著徐mama道。 明日差人送到府上來吧。 徐mama眉眼笑的舒長,接了一旁小廝遞過來的張張銀票,數(shù)也沒數(shù)就知道這些錢夠買十個元秀這般雛妓了,連忙笑著應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