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入瓶

    終于，緊閉到窒息的面具被人從外面取下。她貪婪的呼吸著外面涼爽而新鮮的空氣，只覺得懲罰的時間好像過了十幾年一般漫長。她的眼睛微瞇著，慢慢適應(yīng)對于她來說有些刺眼的光芒，宮女們則是在一旁恭敬地喂她喝下營養(yǎng)液。

    口干舌燥的難受漸漸退去，她長嘆了一口氣，接著她被人移到了床上。在那上面，她脫下了折磨她整整一天的懲罰束腰，在小女孩們的服侍下洗了一個痛痛快快的熱水澡，把身上濡濕的汗?jié)n和某些難言的異味全都除去，最后再穿上她身為皇后應(yīng)該的衣著。

    在這之后，閔妍還是不能休息。她先是在女官的監(jiān)督之下，手抄了整整二十遍，然后再跪倒皇帝的面前，雙手高舉著自己手抄的東西，虔誠的向自己的夫主表達(dá)最衷心的懺悔。

    皇帝并沒有過多為難閔妍，他聽完以后便示意一旁的宮女把寫滿簪花小楷的紙張收回庫房備案，接著便又宮女跪下脫去皇帝的鞋襪。不多時，一雙男人的大腳便出現(xiàn)在閔妍的螓首之下。

    吻足禮，是共和國內(nèi)女子的最高禮節(jié)，也是她表達(dá)自己忠誠馴服的最好方式，而沒有之一。腳是踩在地上用來走路的，在全身中是最為低下的一個部位。而吻足禮便是讓女子用自己美麗漂亮的嘴唇去親吻男人骯臟的足趾，這樣才能充分表現(xiàn)出自己的溫順馴服，毫無攻擊性，讓男人體會到身為夫主的高貴自傲。同時女子自愿親吻男人足背的行為，也能表現(xiàn)出二者的尊卑有別，以及自己對夫主的絕對服從。

    閔妍的眸子忽然暗淡下去，接著氤氳出一層淡淡的水霧。

    皇上是個很愛干凈的人，腳上并沒有什么異味。她安慰著自己慢慢蹲下，美麗的裙擺在她的腳畔沙沙作響，好像一棵桂花樹被人無情粗暴砍倒，漫天都飄散著桂花特有的馥郁清香，然后跌落到布滿塵土的泥土上，嬌艷的花朵慢慢腐爛，等待著來年化作春泥的那一天。

    頓了頓，閔妍緩緩向前爬行，不自覺的放低了姿態(tài)，塌腰聳臀的樣子像極了一只母狗。柔嫩的膝蓋落在冰冷而堅硬的石板上，沒過多久便是一陣鉆心的刺痛感，可她心里的痛感卻比之更深更烈，好像膽囊被人偷偷戳穿了一個小孔，身體里到處彌漫著青灰色的苦水。

    皇帝依舊沒有任何話語，目光淡漠的看著她。自從說出那句我太失望以后，他似乎再也沒有什么話可與這位皇后說了。

    她的動作很是生疏，卻并沒有太過耽擱，寒風(fēng)中有些單薄的身子便移到了皇帝面前。

    她抬起有些凄楚的面容，眼波流轉(zhuǎn)之間似有哀求之意一閃而過，但男人只是冷漠的搖搖頭，接著把一只腳伸到了閔妍膝前。

    少女的胴體顫抖起來，她原以為這并不是一件什么難以承受的事情。但當(dāng)閔妍慢慢低下頭親吻上去以后，她似乎能夠聽到自己心里某種東西忽然破碎的聲音，她知道她再也沒有辦法離開這里了。

    回到自己寢殿的閔妍一下子睡了一天一夜，她實在太累了，也有太多的東西需要她去細(xì)細(xì)琢磨。而醒來以后，這只美麗的蝴蝶才終于破繭而出。

    閔妍變得比以前更加聽話懂事了，心里一直叫囂著想要逃跑的黑羊已經(jīng)被她親手殺死，剩下來的是一只溫順無害的小綿羊，一只即使柵欄的高度矮于它的腰身也絕對不會跳出去逃跑的小綿羊。

    她十分平和的接受了來到共和國之后所發(fā)生的一切事情，也很是淡然的接受了自己即將入瓶的事實，甚至還請求皇帝派幾個對瓶女頗有了解的人，仔細(xì)詢問了做瓶女的諸多禁忌事項。

    這減少了來自各方面的阻力，也使得皇帝在前朝的壓力不至于過大。在她完全放棄自己個人的意志以后，閔妍似乎真的已經(jīng)成為一個只為取悅君主的花瓶。每天起來以后要做的唯一件事情就是打扮自己，等候皇帝的寵幸，晚上則是在保持身材的同時進(jìn)行適當(dāng)?shù)乃摺５诙煨褋砗髣t是繼續(xù)這個過程。

    這樣做了之后，她在皇宮里的生活變得極為簡單而且輕松了，內(nèi)廷的賞賜也是一天接一天的到來。所有人都在稱贊她是一個合格并且聽話的皇后，甚至包括她自己。距離入瓶的時間越來越短，現(xiàn)在她完全把自己的全身心投入到如何成為一只更好的瓶女上面，以及成為瓶女以后如何更好的取悅君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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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得知自己今天便要入瓶之時，閔妍心里并沒有太多的惶恐害怕，只是如釋重負(fù)般的嘆了一口氣。

    她被宮人帶到一個有些陰暗的房間里面，在那里她見到了一個極為陌生的男人。他長得極為清秀，人畜無害的面容始終帶著一抹淺淺的笑意。

    這么一個好看的少年走到哪里都會惹得情竇初開的少女春心蕩漾，若是些有權(quán)有勢的貴婦說不定還會用些手段把他擄來作自己的裙下之臣?？蛇@是在皇宮里，皇帝怎么能允許一個可能危及到宮妃名譽的男人出現(xiàn)呢？

    男人接下來的話語解開了她的困惑。他微笑著對閔妍說道，皇后殿下，您好。我是帝國的祭司，您的入瓶儀式今天將由我全權(quán)負(fù)責(zé)！

    祭司？他居然就是祭司？雨寒口中那個殘暴至極的人怎么會是面前這個如此年輕的男子？閔妍心里疑惑的念頭還沒有閃過，就發(fā)現(xiàn)自己越來越疲憊困倦，一雙眼眸也是慢慢的合上。

    您這位皇后的意志堅強得可怕，居然讓我不得不多動用了一點能力。祭司伸手在頭上一抹，手心里已然躺著一大把白發(fā)，他朝著那個從暗處慢慢走出來的男人說道。

    皇帝靜靜凝視了一眼閔妍安靜的睡顏，不知怎的他眼前忽然又浮現(xiàn)出了meimei曾經(jīng)歡跳的模樣。她與meimei一樣生來心性就不是婉約清揚的，可meimei去了和寧宮回來以后就端莊到快要失去人氣，那她入瓶以后又會是如何模樣呢？

    開始吧。皇帝收回憐憫的目光，冷冷的說道。

    不要太著急，陛下。瓶女對您來說或許只是發(fā)泄欲望的工具，但對于我來說她是一種獨一無二的藝術(shù)品。祭司慢慢褪去閔妍身上的衣物以及束縛裝具，把她剝成了一只赤裸裸的小白羊，您想要聽一聽有關(guān)于瓶女的歷史嗎？

    你是第一個敢對我陽奉陰違的人，祭司?；实圩聻樽约号萘艘槐K香茗，在氤氳著的騰騰霧氣之中，他臉色的神色看不真切，說說看吧，這種東西除了沾滿鮮血以外還有什么別的故事可說。

    最初的瓶女是從埃及開始興起的，嗯...就是那個久經(jīng)風(fēng)沙的破敗之地。把活人按照自己的意愿保存在精美的罐子里面，被視為是一種cao弄生命的至高能力。所以成為了埃及當(dāng)?shù)刈钯F重的奢侈品，許多貴族女孩競相選擇成為瓶女，這也為她挑選夫婿無形中抬高了自己的身價。祭司想了一會兒，又接著補充道，這有點類似于從前我們國家的女孩喜歡把自己的胸裹小，以此來達(dá)到取悅自己未來夫主的目的。

    后來制作瓶女的技術(shù)被沒有道德底線的商人賣給了日本，瓶女開始由貴族階層走向平民，但同時它也逐漸走向黑暗。當(dāng)時貴族女孩的死亡率接近百分之二十，而民間的制瓶技術(shù)更是粗糙，商人為了賺錢就只能拿人命去填。祭司惋惜的說著，語氣似嘆似惜，最簡單的辦法就是直接綁架鄉(xiāng)下的平民少女，然后在簡陋的手術(shù)室里嘗試把這些可憐的女孩入瓶，再賣給有特殊需求的客人。這樣的瓶女成功率非常低，還不到貴族女孩的死亡率，但那又如何？反正沒有多少人關(guān)心她們的死活。

    皇帝可以想見這么輕飄飄的一段話背后是多少無辜少女的血與淚，她們被拐子擄走，去掉四肢和多余的下半身，只為了能賣給某些有著特殊需求的客人。從此以后，她們的人生都要蒙上一層陰霾。

    所以在遠(yuǎn)征軍開拔以后，日本是第一個被我們攻破的國家。男人面無表情的說道。

    祭司點點頭，繼續(xù)說道，在某些沒有經(jīng)過啟蒙的地區(qū)，瓶女有著極為強烈的宗教含義，她們被視為神靈的化身，享受著民眾的供奉。甚至有些地方，從小就會挑選出美麗溫馴的女孩，她會有一座專門為她修建的寺廟。等她成年以后，她會和她的瓶子一起被人供奉在里面。外面世代居住著對神靈虔誠無比的神仆，負(fù)責(zé)這個瓶女每日的進(jìn)食等其他生活。而瓶女需要做的，就是時時刻刻在臺下民眾的冥想之中為他們心中的美好心愿而虔誠祈禱。

    開啟民智，消除蒙昧，使天下之人知其所知，方能得其所得。所謂致知者，在即物而窮其理也。既知其理，才能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若是日日只知道對著一尊金像頂禮膜拜，而不事生產(chǎn)，不事勞動，帝國何來開疆裂土之功，平定天下之勞？皇帝輕輕搖頭，他所說的也是先帝所一直堅持的理念。先帝的確是一介武夫，但卻絕對不是士大夫所惡意揣度的獨夫。

    祭司笑了笑，沒有接話，只是就著自己話題繼續(xù)往下說，后來瓶女文化進(jìn)入到了歐洲，當(dāng)時大部分的國家都不認(rèn)可這種剝奪女孩大部分器官的行為，但瓶女技術(shù)還是不可避免的在黑暗的地下傳播開。又過了很久的時間，政府對瓶女文化采取了默許的態(tài)度。貴族們開始大肆使用這種曾經(jīng)自己唾棄的技術(shù)。

    但這種使用與埃及的貴族階層卻是大相徑庭，皇帝陛下，依照您對歐洲貴族的了解，他們會怎么利用瓶女這項技術(sh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