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回 犬狼難以辨
第五回 犬狼難以辨
粗陋的木床上,葉鶯團睡得很沉,雙手安穩(wěn)地搭在胸前,她甚至還久違地做了夢。 夢里頭,娘親還在。 笑容溫婉的婦人懷抱著胖乎乎的小姑娘,半彎著腰柔聲教她辨識谷稻子,金黃色的麥粒在交疊的大小手之間漏下。 娘親 等無聊的賀東正想使壞地掐人臉一把,驀然地被抓住了手腕,他聽見小姑娘的呢喃,嫣紅的小嘴噙動砸吧,鮮有地覺著自己某些做法或許是過分了,不該說那種大逆不道的污穢話語嚇她。 可不嚇不行,男人見識過的,被嬌慣壞了的大家小姐,認不清楚處境,在東寨里惹是生非,最后落了什么下場。 所以還是要狠狠心,一次性嚇夠,讓她知道誰才是做主的那個,別亂跑,安安分分地待個幾天,到日子了,就放下山去,與他再無瓜葛。 賀東抽回了手,幫人掖好被子,繼續(xù)盤坐在床前的腳踏處,高大的背影落寞孤單。 自大白天日到日頭西沉、月掛東枝,葉鶯團睡了多久,賀東就守了多久,寸步不離。 男人冷冽地看著門后鬼祟身影,姓孫的到底有多管不住褲襠里的玩意兒,每隔一會就要派個人來瞧瞧。 勢在必得啊。賀東低聲笑道。 孫雄要的不只是床上睡著的小姑娘,更是在試探他,個半只腳都踏進棺材的孬貨突然膽肥,事出異常必有妖,男人手擠進面具下的縫隙間摸了摸自個兒下巴,想著晚點叫陸行去查查好了。 男人分了點閑心計劃起如何整治從沒放在眼里的雜碎,床上傳來一聲嚶嚀。 醒了? 噫呀! 回應賀東的,又是令他耳朵發(fā)疼的尖叫。 葉鶯團睡足睜開眼時,第一眼瞧見的并非熟悉的云羅流蘇帳頂,灰黑色麻布簡陋至極,她遲鈍地側(cè)過頭,再次對上駭人面具,暈厥前的記憶瞬間涌上,剛剛暖和起來的小臉褪去血色變得煞白。 就算是死了,惡鬼也不會放過自己。 悲觀的念頭讓小姑娘僵住了身體,她認命般地猛吸一口氣,正要大哭,男人慌張聲音打斷了她。 別別別別哭,有話好好說。賀東扶著額,心想要是再哭暈過去,什么時候能談正事,他嘆氣道,我是山賊,不是采花賊,平常情形下不會嗆行。 男人從不會把話說得太滿,他習慣留點余地,明知不會有任何好事發(fā)生的他,潛意識里永遠留著一線給萬分之一。 葉鶯團睡得發(fā)蒙,艱難地理解了他的話,露出個匪夷所思的表情。 出來行走江湖,講究的就是信用,我賀東說一不二。賀東大言不慚地說著,為表清白后退了兩步遠離床榻。 男人對著表哥時如何出爾反爾,葉鶯團是聽見了的,當下仍舊懷疑,手偷偷拽了被子摁在胸口,身子不著痕跡后挪,捕捉起男人字眼,平常情形? 如對方當真傾國傾城,我當然也會忍不住。賀東瞇著眼看她小動作,以為誰都孫雄一樣嗎,見著女人就上,難得的好心還不被體諒,男人剛剛強壓下的罪惡感又冒頭了,他抬膝蓋壓住被褥一角,大手從下頭探進人睡得暖和的被窩里,一路撫上細腿,話說得散漫,可小姑娘你,毛長齊了嗎,給爺瞧瞧? 噫呀! 替主子端了晚膳回來的陸行聽著房內(nèi)傳出尖叫,伴隨著的還有一記并不響亮的耳光聲。 打在面具上,挺疼的吧,葉小小姐,陸行念叨著,主子您多少歲了,何必來回折騰一小姑娘玩,這樣想著,護衛(wèi)還是把晚膳重新端回廚房,等主子玩夠,肯定都涼了。 我都沒瞧見。賀東把被扇歪了的面具戴正,言語里頗有惋惜之意。 別說瞧了,他手才摸到小腿,還是隔著厚重冬褲。 你,你葉鶯團從小到大都沒受過如此多的屈辱,被個陌生男人摸了臀兒,還被他摸了腿,以后該如何面對謝哥哥啊,也不知哪來的勇氣,小姑娘抬起手指著賀東就是一句,你這狂妄之徒! 聽小姑娘你了半天,指望著能罵出啥詞來,結(jié)果就這,賀東嫌棄地看著她道:你這話罵的,還不如叫聲殺傷力高點。 看歸看,男人還是在戴好面具后舉高了雙手遠離床鋪,他怕再壓著被子,那小姑娘能把自己塞進墻里頭。 葉鶯團罵完,出了一口惡氣,躲在被子里頭只露出眼兒偷偷看男人動作,前刻還像色中餓鬼一樣對她動手動腳,下一刻就完全收起爪牙,后背貼著冰冷墻面的小姑娘冷靜下來,不自覺地涌出個十分違和且不切實際的想法 會叫的狗兒,不咬人。 他是故意嚇唬我的,但為什么呢,一個作惡多端的土匪頭子能有什么好心眼? 小姑娘滴溜溜轉(zhuǎn)悠的眼睛里,賀東瞧見了她清澈透亮的靈韻,黑色的眼瞳將他身影整個包容其中,男人猜不透姑娘家的心思,剛剛還叫的跟那啥那啥似的,現(xiàn)在就有膽子偷看他了,沉默地收回視線,目光落在桌上擺著的紙筆上。 我不過去,勞煩葉小姐您自個兒過來趟。 過去做什么?葉鶯團手下才松開的被角又被抓起。 寫勒索信啊。賀東托著腮,面具上的惡鬼角明晃晃豎起。 葉鶯團難以置信,她知道自己是被綁架了,圖財圖色什么都屬意料之中,但什么樣無底線的惡徒才能做出讓受害者自行寫下勒索信這種慘無人道的行徑。 會叫的狗兒,不咬人?眼前的男人分明就是吃人不吐骨頭的豺狼。 小姑娘面上神情變化多端,難以端倪,賀東無可奈何地說了句:老子他娘的不認識字兒。 今天也感謝大家的喜歡,乖巧球珠珠和評論! 滿50珠珠加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