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好的,快死了
挺好的,快死了
宋明洲說得云淡風(fēng)輕,看著她就像一個注視著囊中獵物的獵人,只要他想,就勢在必得。 這種感覺陳晉渝太熟悉了,宋明洲的氣息全方位地包裹著她,堵住她所有去路,她在他面前從來都毫無反抗之力,當(dāng)下更是無助極了,怯生生地往床里縮了點(diǎn)。 陳晉渝警戒心大起,下意識攥緊了被子的邊角。 一雙杏眼片刻間泛出淚花,小鹿似的盯著他。 動作很細(xì)微,但被宋明洲精準(zhǔn)地捕捉到。 他的視線定格在她露在被子外面的一只手上,骨節(jié)發(fā)白,可見用了多大的力氣。 是有多討厭,才會防備到這種地步。 宋明洲看了兩秒。 冷冷地撇過眼去。 真是赤裸裸的諷刺。 諷刺他不自量力,總是妄圖在她這里獲取些不該奢求的東西。 宋明洲知道陳晉渝最擅長在他身上捅刀子,他越在乎什么,她就偏不給什么,不管過去多少年了依舊這個結(jié)局。 可是即便如此,即便覺得難受、覺得自己很挫敗,覺得此刻應(yīng)該拂袖而去不再有任何瓜葛。 他還是不忍心就此結(jié)束。 宋明洲重重地吐出一口氣,好一會兒后,沉著聲問:怕我? 陳晉渝扯了扯嘴角,不明白他這么問的意圖,有點(diǎn)磕巴地回道:不、不怕 那你躲什么? 陳晉渝無言,眼睛也不敢再直視宋明洲了,看上去很無辜弱小。 宋明洲了然。 他繞到陳晉渝身后,也沒說一聲,直接掀開被子上床。 陳晉渝被他嚇得不輕,啊得一聲叫了出來,以為他要用強(qiáng),連忙起身逃開。 但是宋明洲長手一伸,輕而易舉地將她撈了回來。 不要陳晉渝哭著喊道。 宋明洲單手固定住她的兩只手腕,將她按在懷里,另一只手?jǐn)堖^她的腰腹,把陳晉渝整個人禁錮在自己身前。 像是側(cè)入的姿勢,陳晉渝更絕望了。 別這樣求你了 陳晉渝說的每句話,都讓宋明洲更加明白一點(diǎn) 他什么都不是。 他連碰她的資格都沒有。 不動你。宋明洲又抱得緊了些,他現(xiàn)在一個字都不想多說了,只能保證不對她做不該做的。 但他還在氣頭上,說出來的話略帶著幾分怒氣,陳晉渝不相信他,變得像只受驚的小動物,不安地扭動著,害怕到極點(diǎn)。 她的嗚咽聲一聲聲地打在宋明洲耳朵里,聲聲如訴。 宋明洲承認(rèn),他對陳晉渝做的很多事常常是不考慮后果的。 他閉上眼,嘆了聲氣,撫摸著她的肩頭,一下又一下,溫聲安撫道:睡覺。 過了很久。 陳晉渝聽著他平穩(wěn)的呼吸,才漸漸平靜下來。 也逐漸反應(yīng)過來。 他確實(shí)信守承諾沒有動她。 他抱著她,緊緊地貼著她,似乎也只是為了,用自己的身體給她取暖。 隔日。 這個插曲,戳破了他們之間虛假和平的泡沫,兩人的關(guān)系再度回到之前,甚至更為陌生。 第二天醒來后,除了必要的對話之外,宋明洲都沒有主動和陳晉渝說上一句其他的,又恢復(fù)那種疏離的態(tài)度,好像昨晚就是一場虛無縹緲的夢,可以記得,但更明智的選擇是忘記。 陳晉渝沒法當(dāng)做什么都沒發(fā)生,她能感受到宋明洲渾身散發(fā)著低沉的氣壓,以及生人勿近的氣場。 這讓陳晉渝覺得用陌生一詞來形容他們的關(guān)系還是程度太輕了。 她反思昨晚的所作所為,沒了當(dāng)時的沖動,陳晉渝意識到宋明洲可能只是開了個玩笑,而她卻當(dāng)了真,還反應(yīng)得很過激。 姑且不論別的,光是她睡醒后身上不再冒冷汗、睡了個安穩(wěn)且溫暖的覺這事,還是得感謝一下宋明洲的。 急于推開他的樣子總有種糟蹋了別人的好心的感覺。 好幾次陳晉渝想開口道個歉,都被宋明洲冷淡的眼神打了回去。 直到天空放晴,路上只有一些積水,不影響出行,宋明洲喊了家里的司機(jī)來接。 進(jìn)到封閉的空間里,也是陳晉渝熟悉的地方,她才有機(jī)會琢磨一下措辭,斟酌著怎么再好好跟他溝通幾句。 陳晉渝側(cè)頭看了看,宋明洲坐在她右手邊,闔上雙眼,側(cè)臉的輪廓和他的人一樣,堅(jiān)韌鋒利。 中秋節(jié)還要一起過的。 不能撕破臉。 陳晉渝本著萬事以和為貴的想法,悶頭思考了半天,這期間,鼻尖忽而又聞到一股幽幽的藥香。 她嗅了嗅。 和上次在電梯里聞到的是一樣的。 像中藥,但也不一定。 陳晉渝微微湊近了些,一點(diǎn)一點(diǎn)地移到宋明洲身邊,順著藥味,想弄清楚他到底是哪里受傷了,結(jié)果越聞越往下。 額頭突然被什么東西抵住了。 她一頓,隨后茫然起身,抬頭望去,宋明洲不知何時睜開了眼,或許是因?yàn)闆]睡好,眼里還有幾根紅血絲,半瞇著眼,意味深長地看著她。 就是他剛剛用一根食指抵上她的額頭,將她推開了。 陳晉渝做賊心虛,深知這樣做有些冒犯,但也正好給了她開口說話的機(jī)會。 她咽了口口水,小聲問道:你沒事吧? 又唐突了。 陳晉渝扣著皮椅,笨拙地解釋道:我聞見藥味了你身體還好嗎 宋明洲安靜了十幾秒沒回應(yīng)。 還知道關(guān)心他。 他扭頭看向窗外,本不想多說屁話。 可在車窗的倒影中,又不經(jīng)意地瞥見陳晉渝擔(dān)憂的神情。 宋明洲揉了揉發(fā)酸的眼睛,手肘撐在車窗沿上,認(rèn)真地回答了她的問題。 挺好的,快死了。 他沒有撒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