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七 皇令
番外七 皇令
徐錦融心臟都要蹦出來。 她下意識就要掉身向后,手里已抓出劍來:賀昭,他身后全無遮蔽,追兵卻有羽箭在手,她腦子里一片空白。 前方的路沿山坡而過,目之所及開始逼仄曲折,馬上越發(fā)不穩(wěn),賀昭緊攥韁繩催馬急奔:小心,別亂動,前面岔道有山坡可做遮擋,馬上 她已經(jīng)掉了半個身,在馬上側(cè)坐,手里劍鞘向后橫出,怒叫一聲,再一支襲來的羽箭擦著劍鞘,偏離了方向。 明艷日光依舊普照,景象卻已變了一副模樣。急急奔過岔路拐角,賀昭扶著后肩,在徐錦融攙扶下下了馬。 后方有馬蹄聲,她試他身后中箭處,粘膩的血沾了一手。 賀昭也收回手:尚不算深。 馬蹄聲越來越近,徐錦融拿著劍向外步出,賀昭一把沒拉?。哄\融! 他緊隨在后,追兵驅(qū)馬出現(xiàn)在近前。 錦融, 模糊的視野回復(fù)清晰,手被拉住了,徐錦融漸回過神。 羽箭在近戰(zhàn)不好施展,兩個散兵游勇似乎還不及知道是何情況,此時已各自散落歪倒,悉數(shù)斷氣。 她臉上濺了幾滴血,渙散的雙目這時才重新聚焦。賀昭伸手去接過那柄劍,憂慮掩飾得很好:沒事了。 他走去近前,看向其中一人:這人我見過,我原先在長興剿匪,這人是漏網(wǎng)之魚。 那股無法停止的殺意堪堪止住,徐錦融回神過來,見賀昭確認了兩人身上俱無官家印記,回過來看她,除了面色青白,語氣聽不出一點受傷的跡象:你覺得還好嗎? 你 他身后還留著那支箭,肩膀也因此而繃起一些,但身形還是筆直如松木,沒事人一樣來問自己如何。她的眼睛開始紅了,沖得腦子發(fā)懵的怒氣,一下子消散大半,你受傷了,我看看。 在道旁坐下,賀昭攥著拳頭,身后箭矢已拔了出來。他聽著徐錦融在身后整理傷口,說話聲音悶而低沉:賀昭, 嗯? 認識我們的人好像挺多的。 嗯。 所以我們?nèi)ヒ粋€,誰都不可能認識我們的地方吧。 嘴角動了動,他正做此想:好。 布條覆在身后傷口上包扎,她手指的動作小心翼翼,賀昭閉上眼,想著她的藥今日就要捎來,一回也不能斷。又想著她剛那么緊張,因為自己傷到才生氣,嘴角又不自覺地往上翹起一點,傷口似乎都沒那么疼了。 她的手忽然停住了,一動不動的。 怎么了? 這箭上,她的聲音抖得厲害,好似有毒。 拔下的箭矢上帶著的血跡已開始發(fā)黑,眼看徐錦融奔去那兩人尸身處上下翻找,賀昭要站起來,腳下卻一個晃蕩,某種麻痹感攫住了后頸。 賀昭!徐錦融奔回來扶住他,臉色全白,我們上馬,回城去治傷。 他拒絕:不,待會即有人會跟上來。 可這是毒,是毒,她幾乎魂飛魄散,沒有解藥,你會 晃蕩的腳步在攙扶下才勉強立住,徐錦融已容不得一分耽擱,而尚未去到馬前,山坡那一側(cè)傳來馬蹄聲,追喊急奔,不止一個。 鐵蹄勢如破竹,一騎追兵約莫十人,從拐角處一個接著一個奔至前來,圍著他們和那兩具尸首繞著圈,直到最后一騎出現(xiàn)在前。 為首的官差問道:這兩匪徒,是你二人所殺? 是。 徐錦融感到賀昭似乎輕輕搖了搖頭,回頭順著他的目光看向那邊,白川智在馬上拉著韁繩一動不動,艷陽光下鬢角一綹碎發(fā)甚至有些纖弱之感,一言不發(fā),面目晦暗不明。 張岳不見蹤影。 她松開手,賀昭隨即反手抓著她,她安撫地看了他一眼。 徐錦融向前走去,白川智不知道她要做什么,雙眸瞪大,甚至不自覺地連帶著馬匹向后退開一步,而她只是在那兩具尸首旁邊停下,拾起劍來,幾個起落,劈下了尸體的腦袋。 道路上,斑駁血痕沾染著黃土,一圈人馬,肅立不動。 兩只頭顱放置在那匹高頭大馬之前,駿馬抬起腿又放下,血腥氣里,不安地打了個響鼻。 匪徒人頭,向白大人獻上, 徐錦融看著白川智,緩緩起身。他面色很是蒼白,而且看起來似乎很生氣,她心里不安,可眼下并無他法,匪徒背后傷人,箭矢帶毒,還請白大人容我們求醫(yī)治傷再說后事。 白川智穿著寬松的披風,胸口起伏便沒那么明顯。 他面色十分難看,就差頭發(fā)要豎起來了:你覺得這些都是笑話,是嗎?很好玩? 徐錦融聞聲抬眼,驚詫得莫名其妙。 皇令如山,他說得一板一眼,音調(diào)不自覺有所抬高,好像在申明著什么,我也素來認真,從不喜歡笑話。 白川智向旁人示意:去,把她押起來。 白兄, 賀昭上前,他身上還未著外衫,裸臂赤膊,攔在一動不動的徐錦融身前。包扎了一圈的傷處,可見血跡是不正常的暗色,有話好說。 給賀兄備馬,回城治傷,白川智顯然怒氣未消,但她,要給我看好了,回城,押入大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