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煙火

    城市的夜空是眼睛蒙上的一層陰翳，以為抬頭能望見幾顆星，至多也只看見模糊的月。

    阮素秋將自己籠罩在這朦朧的夜色中，安靜地站在聲控?zé)粝绲年柵_墻角，只指間一點燙眼的紅，隨著她的動作劃出不規(guī)律的弧線。

    呼

    半夜一點，街市的霓虹仍將整座城市照得像是光怪陸離的異世界，她靜靜打量，吐出一陣白煙，在黑夜里氤氳消散。

    頭兒！頭兒！

    急切的呼喊、毛躁的腳步聲，不用看，阮素秋也猜到是那位剛實習(xí)一個月的愣頭青同事張超。

    回頭，身體隱在夜色里，雙眼看向急匆匆跑過來的小張。

    頭兒！張超激動的喊聲將聲控?zé)酎c亮，也照亮了阮素秋那張眼瞼烏青、泛著蒼白的病美人臉孔。

    慢慢說。

    阮素秋抖落煙灰，長發(fā)自肩頸垂落，輕巧的動作帶著和諧優(yōu)美的韻律。

    張超愣了愣，想到正事，急忙往下說，我們查到了富興街那個死者的身份，是位30歲的職業(yè)女性，行動軌跡是正常的上下班，當(dāng)天因為下雨沒打到車所以坐公交回家。據(jù)她的同事說，她為人很大方友善，性格很好，不太清楚有沒有仇人之類。至于她的丈夫，已經(jīng)跟她離異三年了，基本不怎么碰面?，F(xiàn)在我們還是繼續(xù)調(diào)查死者的人際關(guān)系，要不要再試試查一下周圍有沒有可以用的監(jiān)控？

    阮素秋默了片刻，回道：嗯，跟之前西梓路那個案子一起查吧。

    您是覺得這兩起案件有共通之處？張超擰眉思索，一張國字臉端正青澀，突然提高聲調(diào)，恍然大悟道，哦對！沒有監(jiān)控、兇器都是尖銳利器，又是女性被害者，難道這是個連環(huán)殺人案，兇手是專門狩獵女性的？

    講到最后，張超的聲音陡然帶了點興奮。

    阮素秋蹙眉看他，嗯了一聲，敷衍道，先朝這個方向查吧，我等下有事出去一趟，你們不要搞太晚。

    好的，頭兒，張超看她摁滅了煙，瞧著她不太開心的神色，補充說，您一路順風(fēng)！

    嗯。

    裹挾著一股迷醉的煙氣，英氣的身姿也如一縷捉摸不到的煙，轉(zhuǎn)眼消失在張超眼前。

    停車場取到車，直接奔向光怪詭譎的城市夜晚。

    車窗半開，風(fēng)景倒退，風(fēng)在耳畔呼嘯著，阮素秋仍在思考最近的案子。

    兩起殺人案件，死者都是被尖銳物體刺穿臟腑而亡。身上好幾個窟窿眼，死后鮮血仍汩汩地流著浸染身上的衣物，又加上是女性，案發(fā)現(xiàn)場仿若是個鮮紅的染坊，死者就是那一片凋零的胭脂花瓣。恰好都是大雨天，血水流動范圍大、腥氣重，但案發(fā)路段沒有監(jiān)控，沒有目擊證人，更加沒有犯人的蹤跡。

    是激情殺人？

    不對，就算雨天沖刷了各種痕跡，作案也應(yīng)該是有預(yù)謀的。

    但是兩位死者間除了是女性之外沒有共通之處，死者也沒有任何交集。

    仇女？也不對，只憑兩起案件還不能斷定這一點，但不能刨除有這個可能性。

    可是不能再有第三起了。

    掌握的線索太少，現(xiàn)在的局面十分被動。

    真是可惡！

    阮素秋泄憤地拍了下方向盤，轉(zhuǎn)彎駛向了一條通往郊區(qū)地帶的路。

    汽車轟鳴而過，阮素秋停好車，再次蒞臨了這個城市的罪惡集中營關(guān)押重型犯的天明監(jiān)獄。

    天明監(jiān)獄整體呈方塊狀，周圍一圈矗立著電網(wǎng)，內(nèi)外部均有獄警巡邏把守。

    跨入四方密閉的監(jiān)獄內(nèi)部，阮素秋出示警證給守門獄警示意，由于一定的特權(quán)性被簡單放行，徑直坐電梯去了四樓。

    叮四樓到了，站崗的獄警恰好是眼熟阮素秋的，一見到她便笑著走過來寒暄。

    阮警官，這么晚還來查案??！獄警是個高個的年輕人，剛刮過的胡子還殘留一圈胡青。

    阮素秋看他一眼，在腦中回憶起他的名字，嗯，有點事情想問下編號1407的那位犯人，我跟獄長打過招呼了，麻煩小何你幫我開下門。

    哦哦，好的，阮警官。獄警應(yīng)答著，急忙跟上她的步子。

    1407最近怎么樣？

    1407最近沒什么變化，我們已經(jīng)讓她重新填了心理變態(tài)檢核表，顯示的仍是正常，獄警語氣猶疑，邊走邊回道，獄長這邊還想上報對是否繼續(xù)關(guān)押1407存在疑問，而且1407的律師也在很積極地打官司。

    阮素秋聽后頓住了腳步，擰眉說，她很危險，你們知道的。

    獄警跟著停在她身側(cè)，掃了眼阮警官的臉色，斟酌回道，是的，我們知道，但、您明白的，咱們畢竟沒什么證據(jù)。

    有權(quán)力就足夠。

    阮素秋冷聲回了一句，繼續(xù)往最里側(cè)走。

    獄警連忙閉嘴跟上，心里暗自嘀咕：想不到傳聞十分正直公正的阮警官也有濫用私權(quán)的一面。

    不一會兒，兩人停在了1407所在的門口，獄警小何靈性地為阮素秋打開門。

    麻煩你，暫時先別來打擾，三小時后再來。阮素秋低眉，朝獄警說道。

    嗯，好的、好的，您放心。

    被阮警官這么禮貌地請求了，小何自然答應(yīng)了。

    阮素秋踏入獄間，關(guān)上沉重的鐵門，入眼的是除了一張床、一個磨砂洗浴間外空蕩蕩的房間。床被疊得很整齊，地面平滑干凈，沒有任何異味。

    噢，貴客來了。

    一貫慵懶輕佻的聲音，對她的到來沒有絲毫的意外和詫異。

    阮素秋轉(zhuǎn)頭，邢墨靈正坐在一張小椅子上，裝模做樣地捧著一本書。她身上穿著輕薄的深綠色襯衫款連體獄服，僅一排從鎖骨連到小腹的扣子方便穿戴。衣服平整沒什么褶皺，衣領(lǐng)理得端正，袖子輕挽了兩圈，露出白皙纖細(xì)的小臂，腳上蹬著一雙素色的棉拖。

    正是編號1407的犯人，邢墨靈了。

    邢墨靈留著一頭燙得微卷的齊肩栗發(fā)，微微蓬松，恰到好處。眉眼清雋，眼尾微微耷拉，眼下跟阮素秋一樣有一圈烏青。不過阮素秋單純是加班熬的，她的則不是。臉上素凈，纖鼻薄唇，氣質(zhì)跟她之前的職業(yè)一樣看起來十分溫和干凈。

    不過溫和無害應(yīng)該只是表面罷了，阮素秋心想。

    氣氛遲滯了一瞬。

    邢墨靈眼珠轉(zhuǎn)動，勾著嘴角露出狡黠的笑意，上下將阮素秋打量一番，夸她道，好幾天沒見，阮警官又漂亮了，怎么還是穿著制服來的。

    被我撕破了，可沒有換洗的衣服給你。接著又笑著補充了一句。

    阮素秋聽后身子一僵，面色不自然地別過臉，蹙眉回她，只有兩個小時，你最好快點。

    想讓我快點，不是取決于阮警官你嗎？邢墨靈不懷好意地朝她笑，眉梢眼角都是一種惡趣味即將得到滿足的快樂，一雙烏黑的眼睛緊緊地盯著阮素秋接下來的動作。

    懷有惡意的眼神總是讓人毛骨悚然，阮素秋瞟了眼關(guān)好的門后，深吸一口氣，低下眉來，抬手開始脫身上的衣物。

    她身上穿著黑色的、得體的警察制服，扣子嚴(yán)謹(jǐn)?shù)南档降诙€扣，解開也是從第二個扣開始。手指纖細(xì)靈巧，動作利落，上下翻飛著，不一會兒便扯著衣角脫下，露出上身大片瓷白的肌膚。

    邢墨靈的視線如骨附疽地牢牢看著她，從她順直的黑色長發(fā)，從她細(xì)眉明眸、瓊鼻紅唇，略帶蒼白病態(tài)的巴掌小臉，從她圓潤的肩頭、突出的鎖骨、白軟上乳、緊實小腹一一劃下，看她露出一雙筆直白嫩的腿，光著腳亭亭而立。

    脫干凈啊，阮警官。邢墨靈笑著打趣。

    阮素秋聽后橫她一眼，整個人透露出一種少見的嬌俏之感。又迅速地褪下僅剩的衣物，連忙遠(yuǎn)離此刻附著在身上的惱人視線。

    邢墨靈見狀嘴角上揚的弧度擴大，為了掩飾自己過于失態(tài)的笑容，她將書捧起遮住下半張臉，一雙眼彎成了月牙，一路注視著阮素秋避之不及朝浴室走去的光裸倩影。

    **********可公開情報***********

    1.S市因城市高犯罪率成立特殊破案專組，阮素秋為新任組長。

    2.兩起雨天殺人案已確定為連環(huán)殺人案。

    3.S市關(guān)押重型犯的天明監(jiān)獄坐落在S市郊區(qū)地帶，犯人皆是單間。

    4.邢墨靈職業(yè)為心理醫(yī)生，存在性心理變態(tài)人格，性欲強，但對性伴侶異常挑剔，性閾值高且難以滿足。

    5.阮素秋與邢墨靈不是初次產(chǎn)生交集和py交易，重點內(nèi)容將由作者君于番外詳細(xì)呈現(xià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