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且喜有魚食

    西苑以東，與晨光院毗鄰，有一叢甲第，為天子私產(chǎn)。地段佳，租金昂，租客多為顯貴、巨賈、胡商。所得錢，據(jù)說都用來養(yǎng)女兒。

    百姓譏崔攸愛財，妙贈他一個賃屋天子的雅號。

    天子租客中，新近又多了一位王郎。

    諸女婢聞訊，皆來恭喜公主，連日雨雪，天氣轉(zhuǎn)寒，十二郎為免公主長途跋涉辛苦，特搬來宮墻下居住，端的貼心。

    阿五卻有些吃驚，苑東甲第，聽說很貴呀。

    所以十二郎果然有錢。

    阿五擺首，他沒有錢的。請薛女史來。

    薛女史管理著景明院經(jīng)濟，攜賬冊至，向公主報告財務：今歲開銷巨，至今僅余五百金。

    阿五大驚訝：錢都哪里去了？

    薛女史唇角翹起，一條條念與她知，四月，鐘家郎君購宅，賜二百金；鐘二購大宛馬，賜五十金。五月，唐郎母病，賜八十金；左郎制錦袍袴，賜五十金；鐘家郎君與人斗雞輸，出借二百金

    阿五嘆氣，都是些昂貴的朋友啊。

    薛女史似笑非笑，公主以為呢？牽驢郎是那么好養(yǎng)的？

    阿五眉峰一凜，我以后自當收斂。相煩女史，拿了那剩余的五百金，隨我往苑東一次。

    薛女史提醒她，臘月公主華誕日，還要送四百金到兩京濟幼院。此刻罄了財囊，到那時怎么辦？

    阿五想了想，先同耶耶借，再節(jié)衣縮食吧。

    薛女史腹中笑得冒泡泡，面上無波瀾，道聲好，便去取錢。

    出西苑東門，便是甲第道。路程短。雪后初晴，苑內(nèi)外風光亦清美。

    阿五著柳青狐里雪衣，跨黑驢，前往王寵新宅。想到以后找太素叔親親就方便了，又暗自歡喜。

    那五百金，王寵只說聲阿五待我真好，十分坦然地收下。其無恥，把經(jīng)過見慣的薛女史都震驚得泡沫破裂。

    當日午食，王寵自己仍是青蔬菌菇下飯，阿五案上卻多了一條蒸小魚。珠兒、萼兒跟著素食的主人，早忘了魚長什么樣。聞香而至，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鼻子。

    公主財務危機，牽驢郎首當其沖，惴惴之余，恨王寵入骨。

    ---------

    太素叔：打擊情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