毀滅

    56.

    一切都結(jié)束了嗎？沒有。

    當(dāng)陳葭失魂落魄地回到房間，看到陳廣白坐在她書桌前，桌上的電腦播放著他們的性愛畫面時，她就知道，沒有結(jié)束。

    世界還在毀滅。

    陳葭渾身有一霎那的刺骨涼意，接著雞皮疙瘩蜂擁而起，再逐漸蒸騰出渾身的熱氣，灼得她在薄衫下的肌膚變得guntang，甚至澆出滋啦滋啦的聲響。

    陳葭恍惚了好一會兒，才發(fā)覺那是自己牙齒在打顫。

    陳廣白沒有回頭，他的背影那么冷硬，他的聲音那么渺遠(yuǎn)，仿佛從漫長酷暑跋山涉水而來，四季的雨四季的風(fēng)四季的災(zāi)難。

    他說：你能告訴我，你有一刻真心過么。

    手機(jī)從掌心墜落，砰一聲砸在地板上，他們和手機(jī)屏幕一起碎掉了。

    陳葭耳鳴般痛苦地捂住耳朵蹲下身子，不該這樣的，不該以這種方式被他知道的

    冷汗混著淚水渾濁了陳葭蒼白的臉，她在朦朧中看到陳廣白緩慢地從位置上站起來，一步、一步地走到她眼前，一把劍立在她跟前，陳葭徒然產(chǎn)生了他要同歸于盡的錯覺。

    她驚懼地顫栗起來，搖搖跌坐到地板上，不受控往前滑的腳碰到他的又立馬縮起來。

    耳邊久久充斥著電腦里他們yin穢的對話和呻吟，她拍得不算多，但是那么長，長到他都會模糊他們是否從天荒做到了地老。

    陳廣白蹲下來，極盡悲傷又深情地凝視她，企圖在她眼里找到一絲愛意，沒有，她眼里的淚水翻涌著紛雜的情緒，唯獨沒有愛。

    原來他以為的日暖春和，竟是她編織的蝴蝶役夢。她讓他滿目昏盲，她讓他霧里看花空歡喜。

    他的meimei，他的佳佳，他的愛人。

    為什么要讓他醒來，為什么不永遠(yuǎn)欺騙下去？

    原來這就是報應(yīng)么？他笑起來，笑得難以自抑，笑得難以呼吸，笑得椎心泣血。

    陳葭驚惶膽顫地不住搖頭。

    陳廣白收了笑，他不解地伸手掐住她的臉頰，左右翻了翻，似審度似掌摑：你哭什么？

    陳葭無聲涕淚，說不出一個字來。

    我看到了，你應(yīng)該高興才對，看著我痛苦你不高興嗎？怎么一直哭。他輕笑，是不是想告我？那的確該哭，光這些證據(jù)可不夠。

    陳廣白忽地站起來，使他的尾音像利劍在空氣中劃出白光，陰森、可怖。

    他猛然伸手把她往床上一拽，陳葭驚呼一聲，被嚇得措手不及。

    陳廣白睥睨著她一刻不停地往床頭爬往床下爬，似要避開世間最令人作嘔的贓物。

    他的聲音居高臨下：來，我再制造點新鮮的證據(jù)，你一定會喜歡。

    陳廣白又變成了那個強(qiáng)jianmeimei的變態(tài)，那個魔鬼。陳葭一直搖頭一直喊：不要不要不要

    陳廣白面無表情地旁觀她落荒而逃，在她從他身邊沖出去時又把拽扔回床面。如此十來次，陳葭精疲力竭，心生絕望。

    她仰躺在床上，發(fā)絲一綹一綹地蓋在她臉上，她甚至開始回想他的話，是啊，她該高興才對，陳廣白痛苦是他活該，是他犯下的過錯給他的鞭撻。不是她的錯，她有什么錯？她只不過是保護(hù)自己，唯一的錯誤就是她起了惻隱之心以至于數(shù)次想丟掉這些東西試著接納他她根本不想承認(rèn)她愛上了他。

    他們是錯的！是錯的！是錯的！

    陳葭顫栗著暗示自己告誡自己，想著想著就念出了聲，喊出了聲

    錯的！錯的！錯的錯的錯的??！

    陳廣白在她的哀嚎中扯下了她的褲子，寬松的家居褲，甚至不需要解扣子拉拉鏈，一把便連著內(nèi)褲扯到了底。

    陳葭條件反射地發(fā)狠蹬他，四肢從未如此用力地踢他，rou體撞上rou體的聲音沉悶、窒息。

    陳廣白在她又一次蹬腿時擒住了她雙腿，且輕而易舉地往上一舉，插了進(jìn)去。

    陳葭的xue太熟悉他的性器了，在它還未睜眼好奇成人世界時就已經(jīng)被他強(qiáng)制撐開了眼皮。一層層皮褶下埋藏著他的欲望他的畸愛。

    他明明未有前戲地捅進(jìn)來，可毫不廉恥不懂體恤主人受傷的心的xue依舊如以往一般嬌嬌呼吸，為他拉開帷幕，為他分泌愛液，為他面紅耳赤。

    陳葭不掙扎了，漸漸地淚也收干了。

    陳廣白粗暴的動作緩下來，松開了她的腿，兩條細(xì)白的雙腿無一掙扎，它們從中間滑了個弧度，直直劈開在他兩側(cè)，心如死灰的腿，心如死灰的她。

    他撥開她的濕發(fā)看她的臉，真像第一次強(qiáng)暴她時的樣子啊，脆弱無助和深仇大恨。他盯著盯著，性器竟再一次膨脹。

    陳廣白為自己的卑劣自滿，既然怎么做都夠不到光明，何不就這樣毀滅？

    他覆身上前，性器明火執(zhí)仗，如日中天。陳葭早已閉上了眼睛，身上身下兩雙眼，總不能都為他睜開為他流淚，那她也太悲哀了。

    陳廣白近在咫尺地注視著她的臉，上面有不少細(xì)微的淺痂，是她之前傷口留下的如橘絲般的黃白痕跡。很快就會恢復(fù)的，她那么小，還有很多很多的時間去治愈傷口。

    是不是她心里的傷口也這樣？

    不，他不想她治愈，不想她像剝落傷痂一樣剝落他，他不想他們永遠(yuǎn)結(jié)束，他寧可他們再一次回到開始。從此世至他世，從他世至此世，住來流馳，無不轉(zhuǎn)時。

    陳廣白毫無快感地抽插著，甚至有一會兒忘了動作。她明明難捱地面色潮紅，眉頭緊鎖，眼瞼一次次翕動，卻始終沒有睜開眼，她定是厭惡他的猙獰與齷齪。

    陳廣白思及此，慘痛又倏爾心生奇異的快感。他把她提抱起來快速走至衣柜前，乍然把她丟進(jìn)里頭。

    陳葭后腦勺咚一聲撞上柜壁，據(jù)說人同時只能感受到身上一處的痛意，應(yīng)該是真的吧，不然她怎么一點也沒有被撞疼呢。

    陳廣白瘋狂地把衣柜上掛著的衣服連著衣架抓下來甩去后頭，陳葭的面頰一次次被衣裙扇打，漸漸刺紅起來，可她始終沒有睜開眼。

    隨便吧，陳廣白是什么樣子難道她還不清楚嗎？溫柔的他根本是假象，他始終如此變態(tài)！

    陳葭的牙齒再一次不聽使喚地打顫，不知是因為極大的恐懼還是痛恨。

    清空衣柜后陳廣白把陳葭翻了個身，他甚至沒有用多大力氣，陳葭就背身昂頭跪在里面了。那么乖的樣子，是真的有多好？陳廣白痛苦地想。

    魔怔般把她的手臂拉扯向上，使她握住頭頂?shù)囊聴U，由此她的身體便曲成了一把椅子，一個壁掛式便斗，變成了死物，就可以被他安心隱藏，再不會因為害怕他而落荒而逃了。

    連衣柜的設(shè)計也那么配合，下面疊著的抽屜搭建了天然的、完美適合他使用的高度。他只要一挺腰，便可以無盡享用他精心打造的器物了。

    陳廣白低低笑著，很是愉悅的聲音，他稍一動，插了進(jìn)去。

    這一霎那，滿心荒涼。

    陳葭悶哼了一聲，又哭又笑，突然可憐起父母來，他們費心養(yǎng)育的是什么東西呀。

    陳葭在他的動作里碎語：陳廣白你知道嗎，我真的有很多次想跟你在一起，一起住小屋生活的。

    話落，陳廣白終于心絞痛得再難動作，他無助地蹲下來去吻她發(fā)炎般的軟爛傷口，唇齒間溢出無數(shù)聲對不起。

    陳葭癲狂地大笑，猝然睜開眼，視野里衣柜天然的木紋好似爬山藤開出的污跡斑斑的花朵。是誰的寫照？是誰開花長大，是誰污跡斑斑？

    -

    晚上吃飯的時候，陳母念叨：怎么說病就病了，也不打聲招呼就走說的是保姆。

    陳父搭了句：再請一個不就行了？

    麻煩得很，你不知道現(xiàn)在的保姆心思多深，殺人放火的也不是個例了。陳母皺眉。

    陳父不喜妻子的絮叨：我讓小王去找個手腳干凈的。

    陳母這才松開眉頭，轉(zhuǎn)去給陳葭夾菜，不常做的事居然看著也分外得心應(yīng)手，母女情深。

    陳葭無動于衷地夾著送入口中，不懂她mama這突如其來的母愛是什么意思。

    陳母尷尬地輕咳兩聲：你快高考了，要不要媽給你請個營養(yǎng)師補(bǔ)補(bǔ)？

    陳葭古怪地瞟她一眼，不說話。

    陳母剛想斥責(zé)，想到這幾天兒子的話，強(qiáng)壓下不滿，軟語問：什么時候開學(xué)？

    陳葭吞咽下飯菜：大后天。語氣說不出的死氣沉沉。

    陳父瞥來一眼，同樣想起兒子的話，跟著關(guān)愛了一句：學(xué)習(xí)別太辛苦了。

    陳葭怪異地盯了他們幾眼，真是天要下紅雨了，這么慈愛的父母，是真實的嗎？可她好像并不需要了，他們自小給她筑成的收納父愛母愛的容器早已千瘡百孔，就算現(xiàn)在倒入瓊漿玉露也會涓涓流散。

    陳葭一聲不吭地吃完飯就離開了。

    陳廣白大概清楚她萬分厭惡他，并沒有在家。

    陳葭回到房間，注視著凌亂不堪的衣柜，淺淺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