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凌亂了
第4章 凌亂了
日上枝頭,鏤空花紋的落地窗簾隔絕了外界的光亮,只有一縷陽光從簾卷的縫隙間照進室內(nèi)的現(xiàn)實。 如夢似幻,一夜荒唐之后,余向晚深陷柔軟的被窩,黑亮的發(fā)絲無措地覆蓋在白色的軟枕上。 右邊的男人緊密相貼,那根赤裸的手臂無意識地環(huán)住她的肩膀,女人的發(fā)絲如藤蔓纏覆在那根精健的手臂上。余向晚的夢里凈是混沌不寧,夢魘不斷。她只覺得一雙豎瞳冷厲的眼睛盯著自己,身體被一團黑霧包裹籠罩,禁錮得動彈不住。 她拼命地掙扎,現(xiàn)實中,她的眼皮在此刻掀開。夢魘散去,等她完全看清天花板,又轉(zhuǎn)頭看見了與她只有呼吸相貼如此短距離的陌生男人的臉,整個人都大呼不妙,腦子卻尚在混沌狀態(tài),有些轉(zhuǎn)不過來。 這個男人側(cè)躺在自己身邊,余向晚仔細(xì)觀察了這張沉睡的臉龐。劍眉英氣,高眉鼻挺,閉著眼睛,只能看見他那隨呼吸起伏的長睫毛,整個人像只蟄伏安睡的大貓。余向晚的目光游移轉(zhuǎn)下,他的側(cè)頸有幾道紅痕,她可不記得昨晚自己哪個瞬間的杰出之作了。他的頸項靠近鎖骨之處有顆黑痣,芝麻粒的大小,她有點想一指按上去,會不會是個芝麻開關(guān)呢。 誰知道呢?,F(xiàn)在該起床才是。 余向晚一把掀開男人的手臂,起身就發(fā)現(xiàn)四肢酸軟,下身微痛。她暗罵了一句這個陌生男人的娘。扶著腰下床撿地上散亂的衣物。看到男人衣物下自己被揉成一團酸菜的襯衫,她忍。看到被魔手撕毀的蕾絲罩罩,她再忍。 四處遍尋自己的胖次不見了這又算什么事啊。這男的果然是個禽獸!變態(tài)!最后在垃圾桶看見她那條卡通貓咪印花內(nèi)褲,用過的套子打著結(jié)裝著性欲分泌物靜靜地躺在胖次上。 余向晚皺著眉,這特么能忍? 她氣得在房間里打轉(zhuǎn)。醉酒被撿,男人見色起意、乘人之危。看在對方長得人模人樣,就當(dāng)自己白嫖了嘛。余向晚強行用這把不虧安慰自己,就開始把皺巴巴的衣服一件件往身上套。此處不宜久留,先撤再說。離開的時候,以牙還牙,她掐著蘭花指捏著內(nèi)褲的一角,床上那位男主人公的內(nèi)褲被她一把扔進了垃圾桶。想想裸男裸奔也不錯,她把男人的衣服塞進了馬桶。 最后,余向晚成功逃離案發(fā)現(xiàn)場。才發(fā)現(xiàn)自己好像還在會所。裙下的真空狀態(tài)讓她夾著腿走路很不自在。想聯(lián)系茹眉,卻發(fā)現(xiàn)自己啥都沒有。對了,包包和手機都在昨晚的vip包間里呢。 先下樓吧。畢竟第一次來這種娛樂會所,余向晚也不清楚這間會所。誰知道剛好下樓遇到等電梯的茹眉,這人還在跟沐成在電梯口摟摟抱抱。 茹眉!余向晚看到了救星。 余向晚!茹眉也驚訝,你昨晚跑哪去了?一聲招呼不打。想想自己身陷美人溫柔鄉(xiāng)沒去找姐妹又有點微微心虛。 我醉了。我余向晚揉了揉亂糟糟的頭發(fā),我也不知道。我有點亂。先離開這里吧。 說著側(cè)身讓茹眉進電梯,不耐煩地盯著電梯按鈕。她只想快點離開這里。 茹眉匆忙跟沐成道別,沐成彎著眉眼跟兩位美女客戶說再見。余向晚理都不理。茹眉進了電梯沒敢說話。兩人像根桿子各立一方,無聲無息。好友的臉色不好,茹眉也不瞎。茹眉暗想:此時最好閉嘴。 對了,我的東西呢?余向晚打破了電梯的平靜。 在這在這。茹眉把提在手上的紙袋遞給余向晚。 余向晚翻了翻里面的包包,把手機拿出來。 黑屏關(guān)機著。想開機卻不行,已經(jīng)完全沒電了。 她握著手機一言不發(fā)。 回到自己住的小公寓,打開門,脫鞋,放好鞋。精神恍惚也沒注意到屋里多了雙男人的皮鞋,一雙男士拖鞋不知所蹤。 余向晚晃了晃有些昏沉的腦袋,到客廳找數(shù)據(jù)線要給手機充電。結(jié)果就看見客廳的沙發(fā)中央,那個面色陰沉的男人。李逍。 李逍坐在沙發(fā)上,兩手肘壓在雙腿上,上身微微前傾,眼睛如刀般冷冽,像一只將要暴起捕獵的獵豹緊緊地盯著剛進屋的余向晚。他一手拿著煙,正吐了一口,燎紅的煙頭,煙霧繚繞,幾片煙灰碎屑飛落在玻璃面的茶幾上。 看到李逍,余向晚心內(nèi)一哆嗦,像被飛落的煙灰燙到似的,飛速地瞥了他一眼就不再看他。 她的數(shù)據(jù)線在電視機下的矮柜子上。她走了過去。 哪怕背著李逍,余向晚也能感受到他如芒的眼神刺背。她很快就把數(shù)據(jù)線插上給手機充電。蹲在地上打開了手機,還停留在開機界面的時候,屋子里靜得連客廳旁的陽臺上蜘蛛網(wǎng)飄蕩的聲音都能聽見。 開機后,余向晚看到了未接電話,18次,李逍。1次,茹眉。再往下翻了翻,一個無名的電話,2次。 你昨晚去哪了?背后傳來李逍壓抑的聲音,難掩的低沉,知不知道我給你打了多少電話?為什么不接? 我知道,我有錯在先,不該忘記約定好的事兒。但你也不能發(fā)脾氣不接電話又夜不歸宿啊!李逍的聲音離余向晚耳邊越來越近,而且,我也不是故意忘記的。昨天我實在太忙了。 向晚。知不知道昨晚我很擔(dān)心你。李逍抓著余向晚的雙肩迫使她正面面向自己。他低著頭,想去看余向晚的眼睛,那雙多情萬種的桃花眼只能看見她低垂的眼簾。 安靜又乖巧的不像話。這不過是李逍一瞬間的錯覺。 下一刻,余向晚狠狠地推開李逍的手,猛得站了起來。李逍心里一咯噔,惱意漸生。他知道,像以往無數(shù)次的爭吵,她又要跟自己鬧脾氣了。 忙?余向晚好像聽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話。在李逍說自己忘記約定的時候她就有點聽不下去了,再聽到他說自己是因為忙才忘記的,就開始醞釀怒火。 口里說的自個有錯,狡辯的卻是何錯之有。余向晚聽罷只冒酸火。昨天那張照片商業(yè)區(qū)的高端咖啡店,男人女人相伴而坐。 余向晚喉頭憋著一口氣,直涌上鼻子,沖到眼睛里。她向天花板抬了一眼,想將那沖天的淚意忍去。 她不想再問李逍任何事了。一切都毫無意義。 分手吧。余向晚向李逍伸出手,屋子的鑰匙還我。 你什么意思?李逍一動不動,只看著她伸到面前攤開的手掌心。 李逍一直拿有余向晚的公寓房間鑰匙,雖然兩人是男女朋友,但并沒有同居。鑰匙是余向晚主動要給的,李逍不要都不行,想著這樣也好照顧她,就拿著了。 然而他只偶爾過來這里,也從不過夜。李逍一向有自己的夜生活,被余向晚霸著那么多時間可不好。他只希望有自己的自由私生活,而不是被余向晚纏著拘束著。 聽不懂人話?我說,分手,還鑰匙。余向晚強裝鎮(zhèn)定。聲音的顫抖還是暴露了她的心緒不穩(wěn)。 這次又搞得哪一出?。坷铄兄挥X得余向晚在開玩笑。 在這一場戀愛中,他從來都是那個被追逐者、接受者。余向晚對他的好已經(jīng)變成他人生中理所當(dāng)然的事。 余向晚永遠(yuǎn)都不會離開自己,更何況是主動提出離開。這不可能。 李逍了然于心,無奈又縱容,他抓住余向晚的那只手拉往懷里,輕輕地抱住她,晚晚,別鬧了。這次是我錯了,是我不好。畢竟是我的生日,你就別生氣了 他嘆了一口氣。原本是不想哄她的,免得她嬌縱,終究沒忍住。也許是她倔強不肯正眼看他,也許是她說分手的話語太刺耳,也許是她的面色太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