委屈的送衣小妹
委屈的送衣小妹
寂聽在新年的第三天晚上接到了魁仔的電話,她當時正在出租屋的窗前核對明早上班時要遞交的文稿合同,振動的手機把她從印滿A4紙的英文字母中拽了出來。 電話接起來沒聊了句,寂聽就發(fā)現(xiàn)魁仔打電話來不是為了解釋那天的事,而是問她要不要繼續(xù)接活。 明天我假期結束,得上班了。寂聽沒有一開口就拒絕他。 有些事她可以與瞿希說,但她不信任魁仔。 以前你也上班,該做不還是做。 寂聽想了想,我是被嚇到了,你不知道嗎,上次我被警察抓了。 最后不是沒事嗎,這還留陰影了?魁仔輕笑,言語間滿是不以為然。 原來你知道?我當時一晚上都聯(lián)系不到你,沒嚇死也要急死。寂聽說。 魁仔在電話那端靜了靜,斟酌后才開口,這事我沒跟瞿希說,原來也沒打算跟你說那天晚上是他媽被人下套了,本來我就在酒店大廳等你,碰巧見到幾個兄弟,就喊著去上樓喝酒,我看時間還早,就去了。誰知道,媽的,酒有問題,醒了都第二天下午了,手機也不知道被扔哪去了,我就直接去找一起喝酒的那幫孫子,這才知前因后果。江城有個不入流的三人團伙小打小鬧搞仙人跳,前陣子逮了個小老板一黑心勒索人家50萬,那小老板盜用公款給了錢,他們看人給錢痛快,又敲了幾筆,那小老板最后實在沒錢就直接報警了,警察調(diào)查的時候那三個人老實藏了一陣子,不知道從哪打聽到你我,就異想天開準備逮個機會讓我們給他們頂鍋,我那幾個兄弟怕我真著了道,就借著喝酒給我拖著了真他媽傻逼,不過我聽說他們還是被逮了,就在抓你的那天夜里。 這么巧啊。寂聽聽得云里霧里。 不巧你能當天夜里就被放出來? 寂聽垂眸,抬手捏了捏額心,暗自吞下了那句以為自己是被他撈出來的傻話。 真有心理陰影了?那這陣子你是做還不做了?魁仔只cao心這個。 我跟希姐說了,先休息一陣子。寂聽睜開眼睛,轉(zhuǎn)過頭,視線自然而然落到墻角衣架掛著的那件黑夾克上。 嗤,出息。魁仔一聽沒戲,隨即掛了電話。 寂聽放下手機,靜靜望著黑夾克,陷入沉思。 * 元旦三天假期結束,江岸區(qū)刑偵大隊全員回歸。 堆積的文件和滿當當?shù)臅h安排塞給了大隊里的每一個人,只有剛從表彰會上偷溜出來的江闊正靜悄悄地藏辦公室里躲清閑。 他兩腿翹桌上,人窩在鐵皮椅上,一手來回拋著掌心里的一管四四方方鑲金邊的口紅,一手捏著鼠標對著電腦屏幕噠噠噠地玩掃雷。 明藍的數(shù)字1,淺綠的數(shù)字2,大紅的數(shù)字3,深藍色的數(shù)字4,還有極個別紫紅色的數(shù)字5,它們滿滿鋪了一整個屏幕,只要再加把勁合計合計往哪右鍵再插最后幾個小紅旗,立馬就又旗開得勝一局。 江闊抬起中指,剛看準了地兒往下落,突然哐得一聲,辦公室的玻璃門被人從外猛地推開,若不是門后有鐵門柄擋著,門可能都要撞上墻面震成玻璃渣。 江隊,外面有人找啊!文慶一手捏著門柄,一手指著外頭,站原地沖江闊笑得一臉jian情,我瞧著妹子天使面孔,魔鬼身材,江隊你真是悶聲不響做大活啊。 江闊蹙著眉將視線從電腦屏幕上幾個異常打眼的扎著倒刺的黑地雷上,挪到門口喜笑顏開、看起來十分欠打的文慶身上。 你大爺?shù)摹?/br> 文慶正因為聞見八卦的味道而樂得不知所以,怎么有美女找還不樂意,要不小的替您去?我瞧著真心極品,你哪尋摸的,也指點指點兄弟啊。 他邊說邊摸著下巴,眉飛色舞沒半點正經(jīng)樣。 江闊垂眸看了眼卡在自己左手虎口處、露出半截金邊的口紅,就意識到了是誰。他收了高蹺桌上的腳,站起身,把口紅裝進褲兜,抬手關了電腦屏幕就往外走。 文慶一臉激動之色,跟著就要一起去。 江闊止住腳步,回頭看他。 滾你丫的。 * 寂聽大學畢業(yè)就進了一家對外貿(mào)易公司做翻譯,收入中等,勝在工時靈活,不妨礙她偶爾接接私活,以及隔三差五去醫(yī)院陪伴mama。 唯一讓人頭疼的是距離,從她住的地方到公司,即從地鐵2號線中點至3號線起點,中間還要換乘一條7號線。也不是沒考慮過換房子,但她租住的地方離醫(yī)院很近,統(tǒng)共就一站地鐵的功夫,所以搬家的念頭在mama醒來之前一直都沒真付諸行動。 久而久之,跨江南北兩頭跑的日子過了小半年,寂聽折騰得也習慣了,除了因為早晚通勤太累慢慢養(yǎng)出個不愛走動的懶毛病以外,其他倒沒什么大問題。 但今天她趁著午休,抱著裝衣服的大紙袋生生擠了九站地鐵到了江岸區(qū)的刑偵大隊,也的確算是破天荒了。 誰讓她之前誤會人家是黑心警官呢,還差點就把他衣服都扔了。 萬幸。 寂聽又低頭檢查了眼紙袋中整齊疊放的黑夾克,剛抬頭就瞧見出了辦公樓的江警官正遠遠朝她走來。 還以為今天來得不巧,見不到江警官了呢。寂聽等人走到面前,先笑著開口。 旁邊坐大門口警亭里的門衛(wèi)默默關了廣播,豎起耳朵。 江闊在與她隔一步距離的地方停下,兩手插兜,垂眸看了看她手里的袋子,送我衣服? 寂聽點頭,又覺得有歧義,謝謝你上次借我穿。 她笑著把抱著紙袋的雙臂遞到他眼前。 江闊沒接,視線往上看向她的臉,洗了么? 寂聽聞言,臉上公式樣的笑瞬間凝了凝,隨后又盡量笑開了些,怕衣服貴,我笨手笨腳地給洗壞了。你要是不著急,我下午先送去干洗店? 成。江闊應得理所當然。 寂聽一時無話,看著他時臉上的笑感覺馬上就要被寒冬臘月的冷風給吹散。 那我先走了,衣服我洗干凈了再來送。寂聽心里咬牙切齒,面上還是擺得親切。 算了,瞧你也不樂意。江闊伸手要接回衣服袋子。 怎么會,能幫上人民公仆的忙,我高興還來不及。寂聽話是這樣說,但并沒有準備先他一步收回紙袋子。 倒是江闊,聽了她的話,原本已經(jīng)抓住袋繩的手立馬就松了開,那感情好。 寂聽唇角的笑再次僵了僵。 他是半點聽不懂好賴話? 既然你這樣熱心腸,我也送你個東西。江闊從兜里套出來那管黑色鑲金邊的口紅,瓶蓋上印著兩個金色字母,上面還有一道寂聽非常眼熟的劃痕。 和她這兩天找不到的那只口紅怎么這么像? 江闊看她凝神探究的模樣,不禁暗暗笑笑,賊不走空,上次那家伙從你包里順的。 寂聽抬頭看他。 眼光不錯,江闊抬手把口紅丟進她兩手正抱著的紙袋子里,這口紅顏色,還有你今天嘴上今天抹的,都挺好看。 江闊:我看女人的眼光也非常不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