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被揉碎的疼痛感

    喂，黑子，你有沒有覺得最近這幾天元哥很暴躁？

    課間，元麟躁了一天總算趴桌上瞇著了，王以翔趕緊抓住機會和后座的黑子咬耳朵。

    黑子正在桌子底下打王者，拿了MVP心情還不錯，便抬頭難得搭理了王以翔一下：嗯。

    是吧！

    王以翔卻好像被鼓勵的幼兒園小孩一樣立刻跳了起來：昨天雖然是三中的又他媽神經(jīng)病過來挑事兒，但我也沒想到元哥會修理得那么狠。

    比起打架，元麟當(dāng)時的情況說是發(fā)泄倒是更符合情況一些。

    王以翔，

    身旁少年啞聲傳來，王以翔趕緊閉了嘴，卻還是晚了一步。

    元麟手扣在王以翔腦袋頂上，五指收緊，跟個抓娃娃機里的夾子似的抓住了王以翔的頭：你他媽有什么屁可以當(dāng)著我面放，我不介意。

    看看這像是不介意的樣子嗎。

    王以翔趕緊狗腿補救：元哥，是不是因為白小糖這兩天請假沒來啊，她是不是在躲你啊，要不要我和黑子老高一塊兒幫你去堵她？

    這人可真特么會說話。

    元麟被王以翔這三兩句話還真給搞火了，直接給他抬腿踹一邊兒把煙盒揣兜里就往外走。

    就像王以翔說的，白小糖兩天沒來上課了，老廖說她請假，但只說是白小糖病了。

    但元麟當(dāng)晚就去了白小糖家，別說沒見到人，就連窗戶的燈都是黑著的，說明根本沒人在家。

    直到這個時候，元麟才意識到他好像根本不了解白小糖。

    不知道她的手機，不知道她還有哪里可去，也不知道她到底對他是怎么想的。

    就算白小糖突然從人間蒸發(fā)，他也完全沒有任何頭緒，就連要去哪里找她都不知道。

    意識到這一點的元麟每每想起白小糖家那扇漆黑的小窗，腦海深處都會涌出一股無處發(fā)泄的無力感。

    他不知道要怎么排解這種負面情緒，哪怕打架也變成了只有打的過程中來不及去想，一旦等到氣喘勻了就又開始躁的程度。

    沒有見她不過兩天，元麟第一次感受到了時間流逝的緩慢。

    他出了教室就點起了煙，然后在出校門的路上接到了元朗的電話。

    有事說事。

    怎么，你對幫你伸出援手的哥哥就是這個態(tài)度？電話那頭的元朗語氣溫和中藏著一絲嘲弄：我沒什么事，就是想告訴你，你上次讓我查的那個人查到了，你要不想知道可以直接掛。

    *

    白諾，四十歲，本地人。

    十六年前初婚，育有一女，十五年前離婚，同年再婚，與第二任妻子育有一子。

    目前在做建材生意，看經(jīng)營狀況還可以，手底下有大概七八個店面的樣子。

    地址呢？元麟問。

    要哪家店的？

    全部。

    元麟跨坐上自己的機車，鑰匙一插一轉(zhuǎn)，就一條腿撐著地掏出手機把元朗報的地址一一記錄下來。

    照片有嗎？

    當(dāng)然，你在質(zhì)疑我手底下人的辦事能力？

    發(fā)來。

    這幾個店面分散在整個城市東南西北的各個街口，元麟出發(fā)時下午第二節(jié)課還沒開始，等轉(zhuǎn)到白諾名下最后一家店的時候已是夕陽西下。

    但這一趟并不算沒有收獲，就比如此刻，元麟剛把車速降下來，就看見白諾陰沉著臉色從一個氣派的門店里走出來，然后鉆進了街口停著的一輛黑色寶馬里。

    元麟立刻調(diào)整車速，一路不緊不慢地跟著，本來只是想看看這個狗逼會不會知道白小糖的下落，結(jié)果跟到最后黑色寶馬的目的地卻是一家醫(yī)院。

    他飛快地在路邊停了車，然后背過身去等著白諾從車上慢吞吞地下來，才遠遠地跟上。

    傍晚時間醫(yī)院的門診部人已經(jīng)不多了，元麟雙手插兜跟著白諾一路進了住院部，然后假裝若無其事地與他上了同一部電梯。

    他有預(yù)感，白小糖就在這里。

    白諾按的樓層很高，可直到電梯里其他的人都出去了只剩元麟?yún)s也沒注意到自己已經(jīng)被跟了一路，等電梯門開后就心事重重地走了出去。

    元麟跟了幾步，就在病房里看見了兩天沒見的白小糖。

    她好像又瘦了一些，臉色寡白得不行，襯得黑眼圈更重。兩瓣兒本就瘦削的小臉蛋被醫(yī)院的頂燈一照跟要凹進去了似的，一看見白諾走進去就馬上站起了身，雙唇卻抿了好幾回才囁啜著叫了一聲：爸爸

    元麟悄無聲息地在病房外的椅子上坐下，聽著白小糖隱忍的哭腔，年少的心第一次生出好似被揉碎了的疼痛感。

    *

    大家春節(jié)快樂~嗨皮牛yea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