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
引子
他又做了那個噩夢,夢里他步上樓梯,初夏,晚上七點鐘,房間里正是半昏半暗的光景,他拿著一束潔白的百合花,香味太濃,引人不安。 他攀登了一階又一階階梯,尋找了一間又一間房子,都沒有她的蹤跡。 最后他在三樓最里邊的書房里看到她。 從那窄窄的一線縫隙,他看到她,她正面對著他,仰著臉,微瞇著杏子般的一雙眼,披散著長長的墨黑頭發(fā),平常水墨般素凈的臉孔,此刻臉頰酡紅,嘴唇嬌艷,正是情熱時,一側(cè)裙擺被撩到腰際,露出修長潔白的腿,一雙青筋微凸的,男人的手,正握著她的腰,而背對著他,低頭正在她脖頸處親吻的人,正是他的父親,熟悉的西裝背影,他看慣了的高大身形。 一般這個時候,周瑯就會強迫著自己醒過來,滿身大汗地,他從床上掙扎到了地上,不開燈,摸索著走出臥室,走到酒柜處,打開威士忌注滿半杯,閉著眼一飲而盡,隨后回到臥室,只有用酒精迅速地讓自己昏睡,他才能夠不繼續(xù)這噩夢的下半場。 那天,他立在門外,注視著她在他父親的身下,被他撫摸,被他親吻,像一朵花慢慢開放,像一場風暴漸漸聚集。 她那目光本來是漫無目的地在房內(nèi)四處游移的,只是任由男人在她的身體上四處撩撥,接著她睜大了眼睛,似乎是看到了他,她笑了,眉眼彎彎,不懷好意。輕快地向上一躍,她攀到了周逸鴻的身上,是個甜蜜的偎依姿態(tài),天真爛漫地,她微撅了嘴,做出了索吻的態(tài)度。 周瑯聽到她的聲音,清涼悅耳的音調(diào),帶著微顫的呼吸,如珠玉相碰,她清清楚楚地說,爸爸,親親我。 在男人高大的身形完全覆蓋住了少女的身體后,周瑯開始遍體冰涼地后退,后退到樓梯口,他轉(zhuǎn)身,一口氣跑到了花園里,天上正是皎月空懸,碧藍的天,散發(fā)著熱氣的地,初夏的花園,花朵熱熱鬧鬧地開著,周瑯坐在這一片花團錦簇里,直坐到夜風冰涼,只感到荒謬和無比的惡心,從這一天開始,整個的成人世界向他打開了門。 第二天他向周逸鴻提出出國的要求。 他道貌岸然的父親,面孔隱在報紙里,遲疑了大概三秒,隨后做出了回復(fù)。 很好,你是應(yīng)當出國去歷練一番。 顧佳淼坐在一旁自顧自地吃她的早餐,牛奶,太陽煎蛋,烤到焦黃的吐司,藍莓,草莓,香蕉片,最后甚至還有一小塊牛排,自始至終未發(fā)一言。 周瑯離開餐廳時向她投去了最后一眼,她正垂著眼睛專心對付牛排,毫無反應(yīng)。 快步走出了餐廳,他想這女人真是粗野,她吃東西的那種神氣,他以前怎么從未看出來,是這樣的貪婪。 他就這樣出了國。 那一年,他十七歲,顧佳淼十九歲,周逸鴻三十九歲。 -------------------------------------------------------------- 我回來啦~~~~· (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