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是人間留不住(一)
最是人間留不?。ㄒ唬?/h1> 最是人間留不住,朱顏辭鏡花辭樹。 當(dāng)壚賣酒,夜奔情郎,在沈英英與周子衍成婚三個月后,小娘子這一腔熱忱,終是被狠狠辜負(fù)。 周子衍背著沈家,偷偷養(yǎng)了外室。 當(dāng)沈英英來到華陽公主府,與衛(wèi)連姬說及此事時,已是聲嘶力竭,形容奔潰。 識破這一場虛假的郎情妾意,落第學(xué)子只把她當(dāng)作權(quán)貴家的傻子,借她的勢,還對她身心百般愚弄。 衛(wèi)連姬聞言落淚。這世間本就是易得無價寶,難得有情郎。 她命侍女為沈英英整好衣容,一并帶她去找周子衍興師問罪。 既為權(quán)貴,那自然是能捧郎君青云直上,也能推他一落千丈。 天寒人寂,落雪紛紛。 衛(wèi)連姬與沈英英到達(dá)長安郊外一處幽靜偏僻的宅子,守門的小廝還沒來得及張口詢問,便被公主府的衛(wèi)士拖下去了。 一行人聲勢浩蕩入府,青昭喚了個小婢引路,去了主人寢房。 紅紗旖旎,軟玉溫香,周子衍正抱著一個腰肢纖瘦的粉衣小娘子嬉戲玩鬧。 見到來人,他一愣,趕忙起身,神色慌張:英英 沈英英早得知周子衍今日休沐說要與同僚吃酒是假,實則過來暗會佳人是真。 她杏眼含淚,上前一步指著那個粉衣小娘子,高聲質(zhì)問:她是誰? 周子衍默然不語。 沈英英冷笑,幫他答話:是一個秦樓楚館的舞妓! 周子衍的嘴唇動了動,半晌才囁嚅道:裊裊她是被迫淪落紅塵,情非得已。 沈英英不屑嗤笑:所以你就做了那好心腸的嫖客,拿我沈家的財帛救風(fēng)塵于水火? 英英,你名門閨秀,飽讀詩書,應(yīng)有憐憫之心。 周子衍硬著頭皮出來圓場,不死心地掙扎道:我保證,裊裊以后絕對不會妨礙到我們,求求你收留她,留在身邊為奴為婢伺候都可。 沈英英譏誚反問:是伺候我,還是伺候你? 周子衍俊臉漲紅:英英,我 沈英英失望到了極點,側(cè)過臉,有淚奪眶而出,她佯作平靜:你不必糾結(jié),和離就是。 周子衍一聽她說要和離,臉色瞬變,忿忿不平地質(zhì)問:英英,你就這么狠心嗎?自古郎君三妻四妾,你作為嫡妻,對夫君難道一點寬容之心都沒有嗎? 見沈英英木無表情,只是淚落不止,他緩了聲哀求:裊裊可以不要妾室名分,只求能有個安身之所,英英你心善,行行好。 衛(wèi)連姬卻是看不下去了,雙目噴火,怒罵道:英英有寬容之心,那是對高門大戶里的嫡公子。你是什么玩意兒,一個不知道從哪個窮鄉(xiāng)僻壤里爬出來的鄉(xiāng)巴佬,賣身投靠沈家,還敢妄想左擁右抱,紅袖添香,真是不撒潑尿照照自己有幾斤幾兩! 華陽公主一向氣焰囂張,言辭無忌。周子衍不敢反駁,只順著公主的話,平平地道:公主說得對,外地來的文人學(xué)子,一向是被長安的貴族娘子所看不起。 衛(wèi)連姬聽這話,怎么聽都覺得不舒服。 她也懶得與這人置辯,輕蔑的眼神落在周子衍身上,慢悠悠地說:是看不起你這種拙劣心機(jī)的偽書生,出身差,還心氣高,這會兒還有臉在這里大放厥詞,對權(quán)貴評頭論足! 沈英英在一旁面色慘白,目帶悲痛地盯著周子衍,咬牙恨恨道:周子衍,我只想問你一句,我沈家待你不薄,我沈英英對你也問心無愧,你為什么偏偏就要在外面找個人這樣惡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