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在誰手里

    我下個月出去學習，所以邀請了戚延回來，院長笑著坐在餐桌上解釋，他以后作為代理院長，會指揮院里工作到我回來。

    戚延...戚沐...所以是...新來的運營實習生李蜜剛開口就被院長打斷。

    嗯。院長依舊笑的溫婉，這兩個孩子都是我看著長大的。

    李蜜聽著院長的解釋點了點頭，然后對著戚延問，我比沐沐大兩歲，咱倆...

    我二十四。戚延應。

    那就戚延哥哥了。李蜜一張娃娃臉笑的眉眼彎彎。

    戚延拿著筷子夾菜的手一頓，瞟了一眼仰頭灌可樂的戚沐，筷子收回放在碗邊，然后說，喊名字就行。

    噗...戚延話音還沒落下，院長低頭輕笑，朝著桌上幾人抱歉地擺擺手，對著戚延面帶揶揄問，小延別怕，沐沐最近很乖。

    李蜜：....？什么意思？院長的話實在吊人胃口，她沒忍住探頭問。

    小時候有個小乖乖當著沐沐面喊了句哥哥，沐沐把人家抓的臉上一道道指甲印。院長撇了撇嘴，一副后怕的樣子，三歲的小女孩把人家七八歲小男孩壓底下揍。

    本來應該是個挺溫馨回憶小時候的時機，但李蜜看戚沐面無表情的吃飯，并不打算參與的樣子，作為個外人，也就不好跟著調侃，只笑笑圓場，那還好我不是小時候過來的。

    沒那么嚇人。戚延半晌沉默后冷不丁開口。

    明明是圓場，莫名被嗆的李蜜還沒接著附和，大廳門被打開。

    因著下暴雨，又想著給戚延接風，所以幾人叫了些隔壁酒店的外賣，在大廳桌子上隨意組了個局。

    院長！

    嗯，怎么了，孫老師。院長對著著急忙慌走進來的保育員問。

    來了一對。孫鵬答，然后給了院長反應兩秒的時間，一男一女。

    ......院長停頓了些，才說，給她打電話吧。

    欸。孫鵬應了又小跑出去。

    倆人對話沒頭沒尾的，但在座的人都清楚的很。

    領養(yǎng)手續(xù)其實在涪城是很嚴格的，可福利院這種地方，并不是很多商人愿意投資的地方。

    于是給一些不育的關系戶些好處，也勉強算雙贏的事兒。

    比如，來了個健康的男孩會私下先通知領導。

    再比如，會把龍鳳胎這種難碰的孩子壓下不計入檔案，通知投資商不孕的老婆先來選。

    孫鵬身影消失后，大廳的門緩慢扣合，屋內再次變成溫馨的接風宴，屋外依舊是瓢潑的雨。

    孫鵬跑進說的這通話，本質上和廢話能起到的作用一樣。

    吃這個。李蜜打破自然尷尬的氣氛，用公筷夾了煎牛排送到戚延面前，戚延哥。

    謝謝。戚延禮貌抬起碗去接，但半晌沒碰。

    李蜜沒大條到那個程度，發(fā)現戚延沒吃她夾的東西，一時沒控制住不停瞥戚延的眼色。

    小延不吃生的。院長對著還不相熟的倆人說，rou類熟透他才往嘴里放。

    啊...李蜜恍然大悟，抱歉的把自己的餐盤推到戚延旁，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夾出來吧。

    王院長！大廳的門再次無征兆的被撞開，走進的婦人，華麗得體的衣裙和沾滿泥點的鞋子有些突兀。

    欸劉總。院長起身的動作也帶點倉促，咱們這邊說。

    嗯嗯。婦人泥濘的鞋底在地上踩出一串污漬，帶著水意的外衣不禮貌的蹭在院長身旁，對不起，我真的太急了，我...

    嗯。院長領著她走向偏廳。

    那個...在誰手里？

    劉總問的這句，是偏廳們打開那一秒，餐桌上剩的三人聽不太真切的一句。

    領導的離場，讓午餐時光是否繼續(xù)產生了停滯，戚沐無所謂的拿起湯匙給自己舀了一勺湯，也算拯救了靜謐。

    李蜜順著戚沐落下湯匙的動作瞥見一旁的鍋包rou，戚延哥，鍋包rou能吃嗎，我夾給你，你離的有點遠，我...

    李蜜的聲音漸漸小下去，因為她看見戚沐用自己的筷子夾了一筷子生拌牛rou裹了生雞蛋放在了戚延的米飯上。

    淅淅瀝瀝的生蛋液滴答在餐桌上。

    沐沐...戚延哥不是...

    你不吃嗎？戚沐冷淡地抬眼和戚延對視，幫李蜜把話接下去，然后又重復了遍，吃嗎？

    戚沐目不轉睛地和戚延對峙了幾秒后，眼神撤開，然后把筷子朝著戚延碗方向伸過去。

    在那還留著生雞蛋殘液的筷頭碰到生牛rou之前，戚延把碗從桌上端起來，湊進嘴邊，把頗顯腥氣地一團嗦進嘴里后，把飯碗傾斜，刮掉所有碰到生物的米飯在餐盤上，然后像無視發(fā)生那樣，往鍋包rou方向抬手。

    那個不好吃。戚沐再次開口，然后恢復十幾秒前和他對峙的表情，不好吃。

    話里的刻意和矯揉造作顯露無疑，但戚沐卻是坦然的模樣。

    額..那個...李蜜試探出聲。

    我吃飽了。戚延眼神不躲不避，看著戚沐的眼把鍋包rou送進嘴，嚼了兩口，然后站起身，你們慢慢吃。

    等戚延的離開讓門外雨聲再次一瞬充盈后，戚沐呆呆地看著戚延餐盤上那一灘裹著金黃蛋液的米粒。

    欸，戚沐倏地抬眸看向李蜜，你知道福利院的孩子戶籍地址是什么嗎？

    城北派出所？

    嗯。戚沐笑的神秘，但如果同時來了兩個血親孩子，只有一個能有這個戶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