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 暴雨來臨前
書迷正在閱讀:【末世】三人床 (骨科高H)、帝國豪賭、瘋語 (骨科)、傾城(1v1非SC)、情難自禁(兄妹)、頭像是我,不滿意?、野心、歧路(產(chǎn)奶,nph)、林伊娜(1V1 H 校園H)、殺死那個靈魂伴侶(百合abo)
李天以為萬晴會回來,然而她沒有。他把萬晴忽悠過去,為把戲做全還特意叫那個女孩過來,邊和她東拉西扯邊不時看表。5分鐘,10分鐘,半個小時過去,他沒等到萬晴回來,也沒等來她怒氣沖沖打電話質問他鬧什么。又過去半個小時,他猜李全和她備不住生米都煮成鍋巴了。耗了近一個點,女孩受不了李天心不在焉,剛起身要走就被他拉住。“今晚別走,陪我。”人留下了,李天卻再遭性愛滑鐵盧,任憑女孩怎么撩撥,他都沒有任何反應,最終把人家弄得掃興透頂,告辭。鬼知道李天怎么熬過這一宿,在床上翻來覆去咋躺咋難受,雙目一合,眼前就是萬晴和李全激烈zuoai的場景。他爬下床滿屋溜達,煙抽了一根又一根,后悔想出這餿主意,腸子都快悔青了。明明兩個最愛的人搞一塊,是他最不想看到也最怕看到的事,偏他又騙他們倆,鬧這一出。一開始他倒也想得挺清楚,與其怕,不如直面,與其直面,不如親自安排。他相信就算事真發(fā)生了,他也不會拿他們怎樣,事是自己安排的,那么兩個人他誰也不恨,大不了以后仨人一塊過唄。想象有多美,現(xiàn)實有多毀。一夜忐忑,李天幾次想主動發(fā)微信問問萬晴那邊啥情況,最后還是把手機扔下了。他不問,萬晴那邊也不他給消息,李全也安靜得很,他便更焦灼。熬到太陽都出來,李天把屋里的煙放干凈,以免萬晴回來發(fā)現(xiàn)他抽了一宿再挨罵,躺回床上不久,聽見門把手扭動聲,忙一蓋被子裝睡,還故意打幾聲呼嚕。萬晴回來了。她進門先鉆洗漱間,嘩啦嘩啦洗臉刷牙沖澡,李天縮在被窩亂猜,她應該是要把李全的味道洗干凈,挺講究。被子一角被掀開,萬晴鉆進來,從背后摟上他,膩乎乎蹭了蹭,在他后肩親幾口。李天裝作剛被她弄醒的樣子,清清嗓哼唧:“回來啦?!?/br>“嗯?!比f晴聲音透著羞澀。“玩得好不?”“嗯?!?/br>“爽了?”“嗯?!?/br>“全兒還可以吧?”“嗯,沒讓我失望?!?/br>終于有了“嗯”以外的字眼,這句“沒讓我失望”令李天腦洞大開,瘋狂腦補李全在她身上馳騁的英姿,想著想著把自己想硬了。昨晚該硬時候不硬,這時候倒來精神頭。左右打斷不了老二的升旗儀式,李天干脆翻身摟上萬晴,一柱擎天直戳進她兩腿間。萬晴伸手握上捏了捏,嘿一聲笑問:“哎呀,這不挺精神的嘛,怎么昨晚那女孩說你不好使呢?”嗯?這事她怎么知道?李天臉上全是問號,萬晴老師耐心解答,說是她覺得李全房間太悶,到陽臺上透氣,正好看見那女孩往外走,邊走邊打電話說李天張羅得挺歡,結果是個ED。這不丟人丟到海邊了么!話題必須就此打住,再嘮李天就不知該拿什么表情面對她了。他把臉埋進她頸窩叭叭啃兩口,手跟著往下探,嘴里sao話啟動噴射:“全兒剛開葷,狠著呢吧,是不都cao腫了?”萬晴哼哼著一挺下身,“腫沒腫你摸摸不就知道?”怕把她揉疼,李天摸得小心翼翼。大yinchun沒充血,小yinchun也不腫脹,整個區(qū)域并無戰(zhàn)損狀態(tài)。李天疑惑著揉按幾下洞口,沾了兩指粘稠,李天猜或許這不是她的水,是李全射進去的。他莫名有點激動,猶豫著抽出手指聞了聞,那股熟悉的氣味并沒躥進鼻腔,有的只是更為熟悉的、萬晴的愛欲氣息。腦子猛地一空,李天爬到她下面,分開她兩腿,細細看了看那片毫無歡愛痕跡的軟組織,伸舌頭用力舔了幾口,張嘴含上陰蒂狠嘬,中指就著滑膩探進yindao。當內壁褶皺瞬間包裹上他手指時,他基本可以確定,她倆昨晚無事發(fā)生。可她徹夜未歸又是咋回事?萬晴呻吟里帶著惡作劇得逞后的得意,yuhuo與狡黠交織眼底,咬唇扭腰享受他種種試探帶來的無意撩撥。李天忍不住去確認:“你們沒干?”這話換來她嬌嗔拍他頭上一巴掌:“就算我是什么人你不了解,你弟弟什么人你心里還沒數(shù)?”疑惑就此蒸發(fā)掉九成,剩下一成里半數(shù)是李天的委屈:“那你為什么不回來?”“為了氣你,誰讓你忽悠我倆,欠收拾!”萬晴把他拽上來抱著,揪了下耳朵。李天的疑惑只剩最后一點:“男人都一個逼樣,晚上再能當圣人,早上也挺不過晨勃……”“那還不簡單,不住一屋就得了。我在四全那屋睡,他去三好那屋睡。”“他咋沒去老二那?”“二哥不知去哪兒拍星空去了,沒找著他人?!?/br>“那、那,三好能老老實實跟他睡一塊?不能有點啥事?”一想到郝家安看李全的樣子,李天緊張。“這個嘛,你只能問當事人。”問,李天一定會問,但不是現(xiàn)在?,F(xiàn)在他的大rou已經(jīng)饑渴難耐,大招已經(jīng)準備好了,必須一套cao作釋放到萬晴身上,才能把自己從大喜大悲情緒的折磨中解脫出來。yindao軟rou們的積極態(tài)度更讓李天確信,嫂子文學里的橋段沒在她倆之間上演,安心轉化為沖動,下體血流速度湍急,下半身幾乎不聽腦子使喚,不等萬晴適應超乎以往的堅硬,急匆匆開始了重重抽插。李天從沒像今天這樣cao得這么兇。緊摟著她的胳膊勒得她骨頭都痛,被扛到肩頭的大腿幾次要抽筋,被壓到胸悶,被吻到快窒息,被他頂?shù)脭D進又擠出的yinchun酸脹難忍。他在cao萬晴時嘴里不停喊著“我愛你”,這不斷穿梭在耳道的三個字,讓這些原本應屬不適的感覺都變成極速而來的快感。他嘴里的話終于換了,要哭似的哼唧:“媳婦兒……我錯了……”萬晴下體發(fā)力吸了他一下:“錯哪兒了?”李天無法把錯快速歸納成簡明扼要一句話,精神全集中在guitou,大腦沒了思考力度。他只知道伏在萬晴身上玩命輸出,使勁兒搖擺著頭,嘴里零零碎碎喊著:“哪兒都錯了,想錯了,事也干錯了!你別生我氣,求求你別生我氣!”環(huán)在他后頸的胳膊一松,盤在腰間的腿也垂下,李天不敢繼續(xù)cao,緊張又可憐地看著身下的萬晴。她擺出副死魚姿態(tài),撩了下額發(fā),兩手向后交疊枕著,端出渣女臉甩他一句:“看你表現(xiàn)嘍,伺候爽我,我就不生氣。”萬晴一聲令下,李天瞬間鴨化,拔出來站床下彎腰鞠躬問候“薩瓦迪卡”,硬挺著掛漿的jiba送她一套泰式推拿。好像從男技師手里偷了藝,什么“蜻蜓點水”“螞蟻上樹”外加“黃金右勾手”打完收工,輪到萬晴挺不住饑渴,夾著濕透腚溝的下體求他給個痛快。情緒正值最佳狀態(tài),李天也憋到了頭,這通爆cao他什么都不顧及,叮咣五四一通長驅直入。交合處噗嘰噗嘰響得萬晴快沒臉聽,到李天射精時,他們幾乎都呈失神狀了。倆人纏抱在一起久久不愿松開,直到汗液在相貼的肌膚上粘得發(fā)癢,才戀戀不舍放開,踉蹌去沖涼。等到郝家安在群里問大伙都醒了沒,他倆迫不及待打探他和李全的情況。郝家安的語氣頗為失落:“小全全不在我這,他坐最早一班飛機回去了?!?/br>李全半夜接到組里電話,說他們盯的大魚忽然有了動作,召他歸隊,他果斷買了今天最早的飛機,天剛亮就出發(fā)去機場了。好不容易出來玩,隊伍還成了五缺一,李天慶幸頭幾天李全玩得也算過癮,沒浪費寶貴假期,他又沒因為昨晚的事生自己的氣,便沒再多想,繼續(xù)陪萬晴好好吃喝玩逛。白天的海濱浴場熱鬧非凡,頭幾天萬晴害怕曬黑,總等到日頭西垂才去玩,到最后一天她終于想開了,大白天扯著他們去海邊曬太陽。就算少了李全,他們四個依舊是沙灘四靚。萬晴恣意享受著燦爛陽光和周圍男人的關注,她超喜歡看李天那副又酸又得意的模樣。“哥,渴了?!彼稍谡陉杺阆轮钢覆贿h處的冷飲店,喊李天去買飲料。李天應了一聲往那頭奔,沒跑出幾步突然直挺挺栽倒在地,一動不動——(T.T)ノ求別殺我!110極暗之時返程飛機上,四人一言不發(fā),心情都如同離開時當?shù)氐奶鞖?,暴雨傾盆。回想不久前發(fā)生的事,萬晴比三個男人還多一份余悸未了。李天一頭栽倒時,他們仨正被一只玩飛盤的二哈逗得不行,誰也沒注意他,聽見身后傳來女游客大喊現(xiàn)場有沒有醫(yī)生,他們好信回頭,才發(fā)現(xiàn)李天直挺挺躺在那兒。他們沖進人群,使勁兒拍李天肩膀嘗試叫醒他,但他毫無反應。萬晴急得哭都忘了哭,不停大聲喚:“哥!哥!老公!能不能聽見我說話!聽見了你動一動!”有游客第一時間撥了120,海邊的醫(yī)護志愿者也趕過來,確認李天暫時沒有生命危險,但也不像尋常中暑暈倒,建議馬上送醫(yī)。沒等把李天送到最近的醫(yī)院他就醒了,根本沒意識到發(fā)生了什么,看看圍在身邊急得不行的兄妹仨,還問怎么了。這時候萬晴才哇一聲哭出來,李天趕忙去哄,問郝家安究竟咋回事。聽完李天放開萬晴,揉揉自己腦袋咂舌道:“我就是突然一陣頭疼,然后就啥也不知道了,再然后就是現(xiàn)在你們看到這樣?!?/br>崔明朗上前翻翻他眼皮,摸摸額頭問:“那你現(xiàn)在覺得哪啥不舒服?”“有點頭暈,估計曬中暑了,沒事。”他說沒事,兄妹仨不放心,萬晴更是擔心他別是舊病復發(fā)。她上網(wǎng)查過李天的血液病,治愈后是存在一定復發(fā)可能的。千萬別是這樣!為保險起見,他們押送著李天到醫(yī)院一頓檢查,結果除了血小板略有偏低,其余一切無恙。這結果還是讓萬晴緊張夠嗆,不過李天說對于他而言是正常的,他做完骨髓移植后血小板含量一直在標準和偏低之間起伏不定,醫(yī)生囑咐只要別有大的創(chuàng)傷出血,他就性命無虞。至此幾個人才松口氣,帶李天回客棧休息。萬晴剛出門要給他買補血的藥和食物,李天就打電話讓她馬上回來,他們要即刻返程。萬晴前腳出門,后腳李天電話響了,來電號碼不在通訊錄,但他知道是他爸打來的。他爸二十年沒換過手機號,李天不愿存進通訊錄,卻不可能忘記這串數(shù)字。他很多年沒主動聯(lián)系過自己了,突然來電,李天心里陡然騰起股極為不祥的預感,接起來之后,預感成真。“天天,趕緊回來,你弟出事了!”連具體情況都來不及打聽,李天聽到這就掛了電話通知大家趕緊撤。郝家安火急火燎買了機票,其他人兵荒馬亂收拾行李,去機場的路上李天才給他爸去了電話問明緣由。父母離婚之后他從沒主動聯(lián)系過爸爸,沒想到再次撥通他電話是這種原因。李爸爸說他正往醫(yī)院趕,相關細節(jié)他也不清楚,侯隊長只是通知他李全執(zhí)行任務出了意外,正在搶救。“你趕緊回來吧!越快越好!”“我知道!”李爸爸掛了電話,把醫(yī)院名字短信發(fā)給李天。航班無經(jīng)停中轉,可李天第一次覺得直飛也這么慢。一路上郝家安急得幾次憋不住淚,崔明朗不斷安慰他小全吉人自有天相,臉上表情卻沒比誰緩和多少。萬晴惦記得要命,看李天煞白著臉色一路無言,她更擔心一旦李全有三長兩短,他可怎么活呢。世上最疼李全的人就是他這個哥哥。他們落地直奔醫(yī)院,看到一群身著警服的人黑壓壓擠在一處,李天直沖過去撥開人群拽起一個男人,大聲連串發(fā)問:“全兒到底咋回事?哪兒壞了?能換不?能換都從我身上摘!”那男人由著他搖晃自己,嘴里喊他:“天天,你冷靜點!”李天五官輪廓像從那男人臉上拓下來的一樣,萬晴不問便知,這就是他和李全的共享父親。一個中年男人扯分開這對父子,萬晴認得他的臉,是李全領導,那位侯隊長。侯隊長扳著李天肩膀說:“你是他哥吧,我是他隊長,姓侯,你應該認得我。你先冷靜點,我告訴你具體情況?!?/br>線人報信,李全他們負責盯的販毒制毒團伙今天有筆交易,地點在一處荒廢多年的廠房,位置并不偏僻。這廠子改革開放前就存在,工業(yè)衰落后黃了鋪,一直沒有地產(chǎn)商買這塊地。周圍樓盤不少,還有個藝術街區(qū),居民和觀光客很多,他們選在這里交貨,八成是看中四周便利的交通和絡繹不絕的人。一旦有意外發(fā)生,逃脫方便且隨處都能藏身,想抓個人質做威脅也手到擒來。誰也沒能料到各自隊伍中都有內鬼,線人把惡徒計劃透露給警方,警隊里也有敗類被收買,把圍剿計劃泄露出去。武力值方面李全他們有絕對性優(yōu)勢,加之各方配合,圍剿計劃起初進展順利,但因有內鬼做掩護,讓最為關鍵的人物逃脫,還帶走了一部分毒品。侯隊長警覺地快速掃視一圈,鎖定一個神色有異于旁人的警員,看他眼睛不停往一旁的藝術街區(qū)瞄,當即下令搜索。李全眼睛尖又跑得快,目標被他發(fā)現(xiàn),眼看要被追上時沖進停車場,挾持一對正在下車的母女,與李全隔著車窗僵持。談判專家沒到,媒體卻先到了,也不知誰嘴欠通知了他們。市電視臺來了個主持人,這貨李全認得。多年前侯隊長經(jīng)手過一樁劫持案,做現(xiàn)場直播的就是他,也是因為他為博收視率咄咄逼人,最終導致歹徒精神崩潰,和人質同歸于盡,他倒因此一躍成為臺里當家小生。這樣的后果不是李全想看到的,主動提出替換人質,開車送目標逃生,安撫他說自己老爸勢力不小,為了他自己的安全,逃脫路上也一定會暢通無阻。明白僵持無用,目標只能選擇信他的話,大不了魚死網(wǎng)破。李全腦袋被槍抵著,開車載他上了高架橋,在一個下橋口確認四下無車無人,油門踩到底沖上一旁的臺階,車翻了。目標當場殞命,臟物一點沒丟,李全還活著,但也只是活著而已。李全身上不同程度的外傷均不致命,可因為撞到了頭導致硬膜下出血,人目前還在昏迷中。聽侯隊長講完這些,李天整個人癱在墻邊,盯著腳面眼睛都不會眨了,直到萬晴跑過來拉他。“快過來哥,大夫出來了!”大夫摘了口罩問誰是家屬。“我是他哥!”“我是他爸!”父子倆搶著回話,萬晴四下找著,沒見哪個像李全他媽。大夫告知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好消息是李全保住了命,生命體征平穩(wěn),死是死不了的。壞消息是因為顱腔內血腫的壓迫,他暫時還沒恢復意識。郝家安忙問:“不能做引流把血放出來?”大夫搖搖頭說不建議,李全身上還有其它的傷,目前狀況下開顱做引流,已經(jīng)中線移位的大腦不一定會很快膨回原位,對他蘇醒無益。他年輕力壯,靠身體自行吸收反而更好一些。李爸爸身子一晃,李天下意識送過身體撐住他,問大夫:“所以說他能不能醒,聽天由命?”“你先別這么悲觀,最終結果還要看他身體恢復狀況。不管怎樣,病人的后續(xù)照護都需要大量時間和精力,你們家屬必須冷靜,要穩(wěn)住氣才行?!?/br>大夫只把話說到這便回去繼續(xù)忙,李天本想攔著他再追問幾句,被萬晴拉住,見她朝一旁偏了偏頭。順著她視線,李天見他爸正捂著心口,也顧不得太多,忙去問:“不舒服?”李爸爸擺擺手,從口袋里摸出個小藥瓶,讓李天幫忙擰開倒出兩粒喂進嘴里。李天左右看看,不見李全媽人影。“她人呢?你沒告訴她全兒出事了?”“侯隊來電話時候她就在旁邊,她知道,趕過來連全兒的面都沒見到,聽完情況人就暈過去了,里面躺著呢?!?/br>郝家安蹲在門口控制不住地嗚嗚哭,崔明朗一會扒扒門縫一會哄哄他,萬晴看看身旁面色凝重的父子,借口去對面酒店開房把行李存好也讓他們有地方休息,暫時離開。剛出醫(yī)院大門,她淚就忍不住了,心里亂七八糟什么想法都有。去年,她媽正是在這家醫(yī)院昏迷幾天后,躺進了冰冷的太平間。李天和李全初次見面也在這醫(yī)院,當時李天也命懸一線,等著弟弟救命,他父母也在此決定終止婚姻關系。今時今日輪到李全被送到這兒來,李天卻束手無策。沒有意識,那李全能不能感覺到疼?是不是身上纏繞著各種儀器和管子?不開顱光靠他自體吸收,腦子里的血什么時候能吸收干凈?他究竟啥時候能醒?那大夫說話明顯顧及他爸情緒留了半句,沒說的半句會不會是李全有可能醒不過來?萬晴不敢往下想了,深吸口氣,抹干眼淚?,F(xiàn)在不是哭的時候,大夫說的沒錯,后續(xù)照顧李全離不開他們幾個,她不能崩潰,那樣不僅少了個勞動力,李天還會分心去管她,自己必須穩(wěn)住。111長夢初始李全媽醒來之后哭得撕心裂肺,把萬晴看得心跟著直翻個。李全躺在里面不省人事,論難受誰也難受不過她這當媽的。強撐著冷靜,萬晴讓李天勸兩位長輩回家休息。“他們歲數(shù)大熬不住,今晚咱們在這守著,有什么情況再通知他們?!?/br>道理李天明白,話卻說不出口,運了半天氣才拍拍他爸,勸說道:“你倆先回家,這邊我看著?!?/br>李爸爸執(zhí)意不肯走,非要在這等李全醒來。李天氣急,說話沒壓住聲:“你們倆是大夫嗎?除了在這等你們能干嘛?全兒已經(jīng)躺里面了,你體格子也不是從前了,你再熬出個好歹來,你說我照顧你倆誰!”意識到自己說話不得當,李天馬上軟下態(tài)度給他爸布置任務:“你們回家也別閑著,在認識人的里問問誰家有厲害的大夫,懂這方面的,人脈這一塊我不如你。”冷靜下來的李爸爸妥協(xié)了,硬扯著李全媽回家,寬慰她:“天天在這看著你就放心吧,全兒也肯定會沒事?!?/br>他回頭望了望,看看焦灼搓著腦門的李天,又看看陪在他身邊的姑娘。四個人守到大半夜,半點睡意沒有,李天讓崔明朗帶萬晴和郝家安去吃點東西,又讓萬晴打包份熱餛燉給他。萬晴想有點東西墊肚子才好繼續(xù)守著,點頭同意,但郝家安怎么都不肯動地方。崔明朗過去貼耳說了點什么,他便聽話地跟他們去。萬晴不解,問崔明朗:“你跟三好說了啥?”崔明朗嘆口氣道:“我跟他說,讓一天自己呆會兒,咱們不在,他才敢把心里壓的難受釋放釋放,他是咱們頭兒啊,當咱的面他不肯示弱的。”這一點萬晴沒想到,她總覺得李天什么都扛得住。崔明朗能理解到這層,只因為他也是男人,他懂這種不想讓親近的人看到自己承受壓力的心情。崔明朗猜的對,他們仨一走李天就癱軟在椅子上,先是壓著嗓子無聲啜泣,慢慢的還是憋不住哭出了聲。正當他哭到滿臉鼻涕時,一只手伸到眼前糊他臉上一張紙巾,抬頭一看是侯隊長,他忙把哭聲咽下去,招呼了聲:“隊長好。”侯隊長一怔,隨即坐到李天身邊,拍拍他肩膀說:“一開始聽小猴子說見過你,問我小全叔叔和他的哥哥是不是雙胞胎,我還奇怪你倆不是一個媽生的,哪會那么像,今天見到你真人,才知道孩子問的有道理。”“您也見過我們爹了,怪他基因太強?!?/br>“我第一次見到小李時,他和我說的第一句話也是‘隊長好’,跟你剛才一模一樣?!?/br>李天擤干凈鼻涕,苦笑著問:“他也這樣掛著大鼻涕說的?”這當口他還有心思開玩笑,侯隊長明白這不過是種表演,用作掩飾他內心的極度不安。一個大夫出來,告知他們李全的生命體征還算平穩(wěn),只是血壓比較高,但對他的傷勢而言是正常的,人沒醒,怎么喊他名字都沒反應。侯隊長安慰李天,讓他別太擔心,生命體征穩(wěn)定就是好事,醒來只是時間問題,接著他又把一個東西交給李天,是李全的手機。“勘察事故現(xiàn)場的同事?lián)旎貋磉@個,我過來就是要交給你。”叮囑幾句后,侯隊長回去了,今天這案子的犯人還要繼續(xù)審。這些人能全部落網(wǎng)是李全拿命換的,把案子破了,完美結案,才對得起李全。這手機比李全命硬,只是外屏裂了,還能正常開機。李天按下鎖屏鍵,看屏保上兩個捧著獎杯的少年笑得燦若朝陽,眼淚再次涌了出來。李天記得那是李全拿了長跑的獎,跑小姨家找他慶功,小姨把李天柔道的獎杯拿出來,他倆捧著對方的獎杯拍下這張合照留念。給李天生命的兩個人,一個早已離他而去,一個近在咫尺卻徘徊在鬼門關。他使勁兒吸了吸鼻子,盡量讓眼淚少流一點,萬一這會兒李全醒了,可不能讓他看見自己哭成這逼樣,他說過的,“哥你笑起來好看,但哭起來賊丑?!?/br>眼淚落到手機屏幕上,李天忙去擦掉,怕透過碎屏滲進去弄壞手機,毀了里面李全的重要資料圖片什么的。看著解鎖密碼的幾行圓點,李天鬼使神差輸入一串簡單至極的數(shù)字:123456。手機解開了,李天破涕為笑,自言自語罵李全:“這密碼設它有啥用!”原本李天還異想天開,尋思既然解鎖他手機了,不如翻點啥小秘密出來,等到探視時趴他耳朵邊叫兩嗓子,沒準兒他一受刺激就醒了。結果呢,李全的手機和他人一樣簡單,里面除了最常見幾款app再沒別的,稀稀拉拉僅占一屏半的空間。李天翻遍相冊也沒找到什么有價值的線索,不屈不撓地按下微信圖標。怕涉及他工作機密,聊天記錄他沒敢看,只敢點開朋友圈,這下有了新發(fā)現(xiàn)。李全的朋友圈遠比他們看到的豐富,只是大量內容被他設為僅自己可見而已。他把朋友圈當成一句話日記,記錄下很多他的小心情小想法,還有那些不能被李天知道的事。“明明都擼過了射干凈了,怎么在我哥家睡覺還夢遺?怎么能夢到跟晴晴打炮呢?我憋成這樣了嗎?搞不懂!”“我哥真的好喜歡她啊,可我也有點喜歡怎辦?”“想表白,但不敢,我太難了!夢還是好夢,美滋滋爽歪歪,就是有點大逆不道?!?/br>“鼓起勇氣告白,也是鼓起勇氣終結這段單相思。幸虧決定及時,沒拖到讓三個人都為難的時候。希望我哥幸福,一定會的,耶!”“心里發(fā)空,可能真是單身太久,要不我嘗試找個男朋友?我哥也說得有道理,不試試怎么知道能不能彎,生命在于嘗試嘛,再說三好哥也挺可愛的,又那么喜歡我,抱著他的時候差點就想親他了,還好我哥及時打岔?!?/br>“啊啊啊啊啊,救命啊,怎么又做黃色大夢,再也不去我哥家睡覺了!”……李天手指滑回頂端,目光停留在李全最近一條私密朋友圈,視線再次模糊。“昨晚我哥胡鬧,今天犯罪分子折騰,我咋覺得這趟任務兇多吉少?祈禱一切順利,李警官得留著命給我哥當伴郎?!?/br>萬晴他們仨對付一口吃的回來,拎著熱騰騰的餛燉剛走到李天身旁不遠,就見他死命揪著自己頭發(fā),跺著腳,低聲吼著,像在壓抑極大的痛苦。以為李全情況不好,仨人忙奔過去問。李天一見他們,一把抱上萬晴,放聲嚎啕,嘴里話都是零碎的。“全兒他沒事……全兒是好孩子……是個好孩子……是全世界最好的弟弟……”誰不知道李全是好孩子,好孩子總會把最真實的想法和最想要的東西都藏在不為人知處,生怕說出來會讓旁人不高興,給別人添麻煩,連委屈都不覺得是委屈。李全情況沒惡化,萬晴他們也就松了口氣,只當李天太害怕了,再難繃住情緒才這樣失控,讓他們看見他最狼狽的樣子。破手機被李天藏在自己身上,誰也沒告訴,那些李全的小秘密他也就著眼淚跟餛燉一起吞進肚子。他是知道了,可也就是知道了,誰也不會告訴的,只是會在探視的時候把這些跟李全盤點盤點,說不定他一著急就急醒了,張嘴第一句就是罵他為啥偷看人家隱私。事與愿違,李全在EICU的日子,探視時間只要李天獨自在場,他就把這點點滴滴像車轱轆話一樣來回念叨,李全給他的回應還是監(jiān)視儀器的滴滴聲,連心跳曲線都沒變化。李爸爸每天都帶李全媽過來,一呆就是一整天,也四處聯(lián)系人咨詢,得到的答案和醫(yī)院給出的基本一致。李全目前狀況很穩(wěn)定,醫(yī)院能做的是維持住現(xiàn)狀,保證沒有意外發(fā)生,該用的藥接著用。家屬該做的除了不心疼錢之外,只有一件事:等,等李全自己醒過來。三個星期等過去,李天像等了三年。在這三個星期里,李全身上皮rou傷都已痊愈,傷到骨頭的部分也恢復良好,腦內淤血也吸收了部分,人卻還是昏迷的,連指尖都不會動。他出EICU那天,大夫終于肯把保留的話講明白,這時候的家屬扛過了最驚恐忐忑的心理煎熬,能預設出的可能都猜完了,更容易接受一些不理想的現(xiàn)實。大夫的意思,大家都聽得明白,醫(yī)院已經(jīng)盡力了,能用的醫(yī)療手段用盡,沒有什么辦法能讓李全醒過來。“像他這種情況的病人,蘇醒時間有長有短,有的幾天,有的幾個月,有的快一年才醒。他這么年輕,身體基礎素質也不錯,醒過來的希望很大,只是需要你們更辛苦,更有耐心?!?/br>希望很大,在場的人只有李全媽把這句“希望很大”理解成“百分之百”,李天和他爸一致猜測,李全很有可能醒不過來——李警官累了,只是休息一下,要多睡一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