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價

    殿下，殿下，您還好嗎？是陌生的女聲。

    室內(nèi)還點(diǎn)著燭火，有燈罩罩著，散發(fā)著柔和的光，只遠(yuǎn)不及從窗欞照進(jìn)來的日光，冬日的晨曦，有裊裊的霧靄，看上去既冷且寒。

    你又騙我了。

    殿下？那道陌生的女聲再一次傳來，小心翼翼地喊，還帶著顫音。

    蕭澈眉頭一皺，看向她。

    那柔和的輪廓，眼睛也很熟悉，此刻盛滿了擔(dān)憂，他一怔，一時間，竟又恍然覺得還在夢境。

    只，聲音還是陌生的。你怎么在這？

    昨夜憐兒出來看到殿下一個人抱著酒壺睡在外面的長廊里，便喊了蒙大哥將殿下扶進(jìn)房間。只是殿下好像受了風(fēng)寒，發(fā)高燒一夜，憐兒便自作主張，留了下來，想照顧殿下。

    這些勞神費(fèi)心的活你不用做。自己好好休養(yǎng)。說完，便不再看她，向外面喊了聲，蒙盛。

    一青灰色長衫的瘦高男子自外邊走進(jìn)來，應(yīng)道，殿下。

    把憐兒姑娘送回去。

    我殿下，那姑娘囁嚅著，小聲說，憐兒不用憐兒可以自己走回去。還是讓蒙大哥留下來照顧您。

    說完，俯身行禮，轉(zhuǎn)身小步向門外走去，快踏出門檻時，還回頭小心地看了蕭澈一眼，欲語還休，像有好多話被她壓著沒有傾訴出來。

    你安排的？他額際汗?jié)?，嘴唇有些發(fā)白起皮，忽然說。

    是。

    扣三月俸祿。

    這姑娘不是殿下親自帶回來的嗎？前幾天也親自送去看病，現(xiàn)下還將她養(yǎng)在王府，這一切不都說明了看重這姑娘嗎？嗯看來，是他想錯了。

    以后少讓不想干的人進(jìn)逸寒院。

    是。果然，是他想錯了。

    等她病好些，送她去別院。

    連哪個別院都不交代一下，有點(diǎn)草率啊殿下。蒙盛心里暗自吐槽。

    見蕭澈還有些虛弱，昨夜您發(fā)了高燒，眼下看著還沒大好，我去請劉大夫再來一趟？

    不用。出于某種心理，他倒是寧愿自己受這rou體上的折磨，也好過是心里面的。

    另一側(cè)，城東沈府清漣小筑

    越一，出來。沈青染的聲音在此刻涼涼的，在庭院里地上鋪了一層的薄雪還涼。

    一道黑影悄無聲息，又很快地出現(xiàn)在眼前，單膝著地。

    原來你還聽我的話的，我以為，你只是唯他是從呢。

    越一不敢。

    不敢？我看你膽子大的很。你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錯么？

    背主。越一聲音平靜，沒有起伏。

    你知道會有什么下場嗎？她聲音冷冷的，聽起來讓人感覺毛骨悚然。

    一旁的落琴不自覺地摸了摸自己的臉頰，而朱顏則是忽然面露笑容。

    總之，這一幕讓人看起來有些古怪。

    酷刑，殺。他的話實(shí)在少的可憐，短短三個血腥又殘酷的字說出來，沒有半點(diǎn)猶豫，更不像在說自己的下場。

    嘖嘖，真是血腥又有趣，她出言感嘆道，頓了一下，話音一轉(zhuǎn)，不過，我還有更有趣的。

    一時間再沒有人出聲，安靜極了，遠(yuǎn)處尖利的鳥兒啼叫聲隱約能聽到，更添了幾絲陰森。

    沈青染仔細(xì)端詳著他，眉目低垂，身子跪得筆直，一動也不動。抬起頭來，看著我。

    單眼皮，瞳仁很黑，里面好像藏了很多東西，又好像什么也沒藏。

    沈青染看了好一會，越一也一直目不斜視，任她端詳。

    直到，她突然說話了，朱顏，打他。

    一旁的朱顏早就躍躍欲試，語氣歡快，是！小姐。

    說完，伸出一拳直朝越一面門打去，越一沒有動，生生挨了這一拳，霎時，左邊臉頰便通紅一片。

    朱顏很快便出了第二拳，這次直直打在他下巴處，瞬間把他打到在地。

    你怎么不躲不擋?。≈祛佉娝ぶ蛴植欢?，急得大叫，跟個傻子似的！

    回身望向沈青染，小姐，不好玩！我不玩了！

    越一很快站起來，重新單膝跪好，眉目依然冷靜沒有波動。

    越一，接剩下的八拳。她輕聲下令，又對朱顏說，這下好玩了吧。

    越一沉聲應(yīng)下，站起來，整個人顯得高大又壯實(shí)。

    朱顏興高采烈地出拳，被輕松接下，第二次被毫不費(fèi)力地躲開，第三次，第四次，直到第八次，沒有一拳再打到他臉上。

    落琴在一旁看著暗暗驚訝，朱顏這丫頭武功也算頂好了，沒想到，也傷不了他半分。

    朱顏已經(jīng)收了拳，雙手成捧心狀，看著越一的眼睛都在發(fā)光，哇！越一，想不到你武功那么好！好厲害啊！教教我好不好？我拜你為師。

    死丫頭，過來。落琴出聲道。

    不許上藥，這是你的代價。沈青染看向他，又輕聲說，你來我身邊也有幾個月了，你應(yīng)該知道，我眼里容不得沙子，或許這次你是對的，但對我來說，你是違抗了我的決定，私自告訴了他。我現(xiàn)在給你一次選擇，你可以決定是繼續(xù)留在我身邊還是回去。若是繼續(xù)留在我身邊，我希望不會再出現(xiàn)像這次這樣的行為，再有下次，我不會像這次這樣手下留情；當(dāng)然，你也可以選擇回去，放心，我會替你在他面前說話的，你不會受到任何處罰。

    我給你一天時間考慮。

    不，不用。越一從此只會是小姐的人。再不會有下次這種事情發(fā)生。他回答得干凈利落。

    殿下給他的任務(wù)就是保護(hù)好沈小姐，他又怎么可能回去。

    好，希望你言出必行。

    朱顏，扶他下去休息。

    他們走后，落琴走近，輕聲說，小姐，你從一開始就有心留下他，是嗎？

    說要給他代價，可這又算是什么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