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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其他小說 - 神話背后(限)在線閱讀 - 2-1-3,又一個誤會

2-1-3,又一個誤會

    

2-1-3,又一個誤會



    再次與見云顯瑜,寧秋鶴才發(fā)現(xiàn),她跟他的回憶實在是不多,甚至說,連對他的印象都已經(jīng)不太清晰。上一世的她,幾乎要耽擱他一輩子,他卻是甘之如飴。如今想來,那時候的她該有多卑鄙,要這樣利用一個喜歡著她的人?可若是不利用他,當時的寧秋鶴,想要把孩子留在身邊,還有什么路可以走?

    低低嘆了一口氣,寧秋鶴睜開雙眼,稍微一動,腰間的手臂便緊了緊?!感蚜??」頭頂傳來云顯瑜帶著驚喜的聲音。

    寧秋鶴此刻正與云顯瑜共乘在一匹馬上,頭靠在他胸前,被他側(cè)抱在懷中,用斗篷蓋了個嚴嚴實實。

    她怎么會和他共乘在馬上了?中間發(fā)生了什么事?寧秋鶴撇嘴,不用想,肯定是這身體又當機了。餓了就是麻煩,現(xiàn)在被他這樣抱著走,她還要怎么找吃的?

    「寧姑娘?」云顯瑜又低低喚了一聲。

    「嗯,我醒了?!箤幥嵇Q應(yīng)道,「現(xiàn)在什么時辰了?」伸手正要撥開遮在臉前的斗篷,卻被溫暖的手握住,又將斗篷拉好。

    「卯時將至,我們到城門前了,正要進城?!贡还诙放窭?,眼前漆黑一片,寧秋鶴卻是聞得周圍呼吸聲此起彼落,顯然是處在人群之中。云顯瑜低聲道:「不想毀你閨譽,所以別動,先忍忍,等進城了再說。」

    閨譽!

    這年代還有這東西?寧秋鶴不禁扶額,為何下山前沒有人跟她說過!

    「嗯,好。」只好縮在他懷中,乖乖坐著不動。

    馬匹很快離開了人群,不過片刻便停了下來,只聽得一人道:「三公子,昨夜寅時齊副將已帶兵返回城中,特命小人在此候命?,F(xiàn)下老王爺和潘少爺都在府中等候?!?/br>
    「知道了?!乖骑@瑜淡然應(yīng)道:「開門吧,我現(xiàn)在回去?!?/br>
    「是。」來人應(yīng)了一聲,便聽得木門軋軋的聲響。云顯瑜縱馬前行,身后又傳來木門關(guān)閉的聲音。

    清晨的街道安靜無比,略顯冷清,馬蹄踏在石板道上的嘚嘚聲蕩起輕微的回音。

    「好了嗎?」寧秋鶴有點好奇,便問道。

    「再等等,」云顯瑜柔聲道:「很快就到?!?/br>
    不多時,馬匹再次停下,耳畔傳來磕門的聲音,云顯瑜朗聲道:「齊叔,云三回來了?!?/br>
    門內(nèi)一老者應(yīng)了,接著便是木門打開的嘎吱聲,馬匹載著二人入得門內(nèi),木門又再關(guān)上。

    「寧姑娘,好了?!乖骑@瑜抱著她翻身下馬,讓寧秋鶴站好了再為她松開斗篷。

    此刻二人正身在一處大戶人家的后院中,姓齊的老者牽走馬匹,云顯瑜走到寧秋鶴面前,輕輕一揖,右手平伸,道:「這里是云王府,寧姑娘請隨我來?!?/br>
    「云公子為何帶我到你府上?」寧秋鶴站著沒動,疑惑道。

    云顯瑜稍稍偏過頭來,在熹微晨光中的面容極為俊朗,道:「潘如玉此刻正在府中做客,我先帶寧姑娘到客房去安歇?!?/br>
    「我不需要休息,」寧秋鶴拒絕道:「我跟潘如玉打個招呼之后便走,不必麻煩云公子了?!箤幥嵇Q恨死了自己這面癱屬性,明明餓得快要跳起來咬面前這男人幾口了,卻只能板著一張臉冷淡淡的回答。

    「寧姑娘,」云顯瑜苦笑道:「如今卯時剛至,見客的話,可尚有些早?!惯@仿佛就是說她不講道理似的。寧秋鶴心中哀嘆,只得聽他的。

    穿過九曲回廊,寧秋鶴被安置在花園一側(cè)的廂房。將她帶入房中,云顯瑜卻沒有離開,而是反手掩上房門。

    「云公子還有何見教?」寧秋鶴皺眉道。

    「寧姑娘為何總是急著要走?」云顯瑜將佩劍置于桌上,步步逼近,走到寧秋鶴面前,「你到鄠州城是有何企圖?」

    「企圖?」寧秋鶴哈了一聲,反問道:「不是云公子帶我進來的嗎?反倒來問我有何企圖?須知道我原本并沒打算要進鄠州城,是云公子你提議,才打算來與潘如玉道個別再走。如果我做了什么事,讓云公子覺得不安的話,那么抱歉,我還是現(xiàn)在就走吧。」說罷越過他身側(cè)就要往外走。

    「想走?」云顯瑜身形一閃,再次攔在寧秋鶴面前,右手將桌上佩劍抽出一半,劍身泛著雪光,冷聲道:「沒那么容易。能從云三手上走脫的人實在不多,寧姑娘想要試試?」

    還講不講道理了這是!寧秋鶴心道,可轉(zhuǎn)念一想,算了,上輩子是她欠了云顯瑜的,不要跟他計較。強忍心中惱怒,淡道:「那云公子想要怎樣?」

    「你一個孤身女子被山賊擄走一天多,未有受辱未有受傷,已經(jīng)夠讓人懷疑的了?!乖骑@瑜劍眉一豎,語若連珠:「我聽內(nèi)應(yīng)報告說寧姑娘怕雄黃粉?被撒中會渾身癱軟?而且昨夜我還發(fā)現(xiàn)你無有氣息亦無有脈搏,連心跳也無,寧姑娘你究竟是何物?是故意落在山賊手上引我來救的吧?來我鄠州城有何企圖?」

    「我說了你就信?」寧秋鶴挑眉,「心跳?呵,云公子昨晚還摸了我胸口來著?」

    「你且先說,」云顯瑜臉色一紅,皺眉道:「信不信我自有判斷?!?/br>
    「若是我不說呢?」寧秋鶴從一旁拉了凳子坐下,好整以暇道:「云公子你又待如何?」

    「你!」云顯瑜語塞。

    「要殺還是要剮?」一手托腮,寧秋鶴歪頭看他,「你若是懷疑我心有不軌,倒是帶我回來作甚?」

    「你若是有所圖謀,當然是將你放在明處要安全一些?!乖骑@瑜的臉上開始有了怒意,「你到底說是不說?」

    「我說過了,云公子卻是不信,這樣苦苦逼問有何意義?」沒心思跟他糾纏,寧秋鶴冷淡道:「我不過是路上遇到潘如玉,見他要到鄠州城去,又不識世事,打算送他一程。路上遇到山賊,我便給了他令牌讓他求救,僅此而已。若非如此,我根本沒有打算要到鄠州城來?!?/br>
    「我豈知你是否與山賊串通了來做這一場戲?要我如何信你?!乖骑@瑜質(zhì)問道。

    「我就只能說云公子想聽的,不然云公子就不信,是不是這樣?」寧秋鶴扶額,「還能講點道理嗎?要不你還是把我關(guān)起來,嚴刑逼供吧。順便再剝光了吊起來,再好好檢查一下,看看我到底是何物?反正我說什么云公子也不信,就這樣浪費時間有意思嗎?」

    「寧姑娘請自重?!乖骑@瑜臉帶困窘,卻依然努力板著臉道:「那請問寧姑娘出現(xiàn)在孝縣,是欲往何處去?」

    若不是遇見了潘呆子,寧秋鶴原本是沒有目的地的,只是打算四處走走。但潘呆子提到了甯邑,卻讓她有了別的計劃。心中一動,寧秋鶴答道:「甯邑。我父母雙亡一孤女,連父親名字也不知,只知母親姓寧,隨了母姓。最近聞?wù)f亡母有可能自甯邑來,便想去看看?!拐f罷從乾坤袋中摸出左惟軒給她的,那只焦了一角的木梳,放在桌上,雕刻了甯字那一面朝上。

    云顯瑜的神情有了瞬間的松動,隨即問道:「可這里離開甯邑足千里有余,你就一單身女子出行如何使得?」

    「我父母雙亡,唯一的兄長在我出生前就已經(jīng)失蹤,我云英未嫁,何來有人陪我出行?」寧秋鶴抬頭看著他的雙眼,「再說我身手如何,你大可以去問問潘如玉,若不是那群山賊使詐,早被我殺個一干二凈,又何須有人作伴?」

    「寧姑娘自何處來?」云顯瑜收了劍,在她面前落座,語帶猶豫:「沒有氣息沒有脈搏,又是何故?」

    「我自歸山來。」寧秋鶴一開口就沒打算隱瞞,諒這堂堂云王府三公子,也不至于加害于她?!肝以跉w山修行,二十七年前在人世間游歷時,遭禍事橫死,得我?guī)熜衷O(shè)法將我救回,卻成了如今這樣半死不活,說是一具活尸也不為過,若是云公子覺得我會為禍世間,此刻你想做什么便動手罷。」

    「白鷺仙子?」云顯瑜躊躇半晌,小聲喚了一句。

    ??!!怎么又來一個認識白鷺的?寧秋鶴心中吶喊,誰能告訴她白鷺到底有多出名?

    猶豫了一瞬,寧秋鶴隨即點頭。哪知云顯瑜忽而拍案而起,拔出桌上長劍架在她頸側(cè),怒道:「滿口謊言!你假扮白鷺仙子到底有何企圖?」

    又來?哪里說謊了她?寧秋鶴愕然。

    哭笑不得,寧秋鶴只好耐著性子問道:「云公子是為何覺得我在說謊?又如何知道我不是白鷺?我跟白鷺長得不一樣嗎?還是云公子覺得我是易容?要不要捏捏我的臉看看?」

    「我三十年前得見白鷺仙子真容,她當時乃是雙十年華之姿,體型高挑秀美,哪是寧姑娘你這樣這樣十三四歲的體態(tài)?」云顯瑜皺眉往寧秋鶴身上打量,劍刃緊貼在她秀美纖弱的頸側(cè)不曾離開,「面容倒是有九分相似。況且白鷺仙子二十七年前已身死,莫要當我三歲小兒,既是死了,又如何能救?若你真是白鷺,又哪會不識得姬將軍?」

    原來竟是因為身高比白鷺矮了一大截的緣故!寧秋鶴現(xiàn)在只想把止淵揪出來揍一頓狠的,給她塑個身子還帶偷工減料,原本一米七的個頭硬給塑成一米五,讓她上哪說理去?那玄甲令是止淵給的,誰知道姬將軍是什么東西。說來說去總歸是止淵害她!

    「怎么?沒話說了?」大抵寧秋鶴的表情太精彩,云顯瑜臉色古怪地問道。

    白鷺二十七年前是真的死了,可是那事一時三刻還真是說不完,寧秋鶴實在懶得解釋,便道:「既然云公子不信,那你想如何便如何吧?!?/br>
    坐在云王府的地牢里,寧秋鶴撫心自問,她真的沒有了解過云顯瑜。不,應(yīng)該說是她從來沒有嘗試過去了解他。直到今天,她才深切體會到他的不放棄精神,從日出時分一直逼問到黃昏,好說歹說總是不信,最后老爹喊吃飯了,才總算放過了她。

    并不是放了她,而是將她放進了他家地牢里。

    寧秋鶴不禁又開始自我埋怨,怎么就這么心軟呢?云顯瑜不過是個沒有修為的凡人,頂多是個神裔,大不了給他一爪子再將他吸到無力反抗不就能走了么,可她實在下不去這個手,即使被他用劍架在脖子上押著走。

    好餓啊,算下來已經(jīng)有三天沒吃了

    毫不優(yōu)雅地在干草堆上翻滾,草堆被她滾著滾著就散了,干草落了個滿地,寧秋鶴又順著滿地的干草,滾到放在牢門邊上的一個大盤子之前。云顯瑜倒是沒有虧待她,好歹準備了吃食,量還不少,有飯有菜有rou還有湯。

    有多久沒吃飯了?寧秋鶴想,好像有一年了吧?

    被微生兄弟囚禁的那段時間,以及再之前的日子,她的記憶都有些許模糊不清?,F(xiàn)在仔細回想,記得止淵第一次帶她離開歸山的時候是春天,桃林城外的桃花正好,那時候她來了約有四個月,就是說她來的時候,是冬天,不知不覺已是一年有余。

    一年多沒吃過了啊這么一想,寧秋鶴不禁對面前這盤賣相尚可的吃食,有點點心動。就嘗一點點吧,寧秋鶴對自己說,然后用指尖拈起了一小塊rou片往嘴里送。這個看著像炒秋葵?又嘗了一小塊,還喝了一口湯。

    于是一個時辰后,她吐了。怎么吃進去的,就怎么吐出來。

    蹲在角落里,寧秋鶴苦笑著擦擦嘴邊,又再干嘔了好幾下,這真是自找罪受。

    重新回到干草堆上躺下,窮極無聊的她,開始摸乾坤袋里的玩意。一件件摸出來看看,又放回去。摸著摸著,居然讓她摸著了另一個乾坤袋,拿出來一看,竟是從靈湖谷離開時,白清交給問柳的那個。

    心中一喜,寧秋鶴先摸出凝神丹來含了一顆,沖散嘴里各種食物混合的味道。再繼續(xù)摸,果真讓她摸到了傳音符。

    有救了有救了,用所剩不多的真元力將傳音符抖開,符紙飄在半空中,從角落開始緩緩燃燒。

    數(shù)息之間,便從符中傳來清婉的男聲,「小鶴兒,是你嗎?」

    「小兔子小兔子!」寧秋鶴高興得差點沒跳起來,卻硬是扁著嘴道:「我快要餓死啦!」

    「唔?」溫離疑惑道:「怎么回事?」

    「我被拘在鄠州城云王府的地牢里,餓了好幾天。」寧秋鶴委屈道:「小兔子你趕緊找人來救我啊?!?/br>
    「咦?為什么要拘你?」溫離奇道:「小鶴兒你沒做壞事吧?」

    「你才做壞事。」寧秋鶴惱羞成怒,「這里有個什么勞什子云三公子,硬說我假扮白鷺,圖謀不軌,我好說歹說,他硬是不信,還把我關(guān)地牢里了。」

    「你就是白鷺啊,」溫離失笑道:「這到底是個什么誤會?」

    「那個什么云三公子,我又不認識他,他、他他不信我是白鷺,因為我個頭??!」寧秋鶴咬著牙道:「他還給我塞人吃的飯菜,你到底還救不救我了,要是不救,我就把這里的人吃光然后逃出去。」

    「我救我救!小鶴兒你別亂來!」溫離連忙道:「我不就是想多和你說幾句嗎,我馬上叫白清過去,你乖乖等我們幾天,嗯?」

    「盡快?!箤幥嵇Q壓低聲音道:「我吃過人了,已經(jīng)餓了幾天,不知道還能忍多久?!?/br>
    「什么?」溫離驚道:「小鶴兒你」火光一閃,傳音符徹底熄滅,化作細灰飄落在地。

    躺倒在干草堆上,長舒一口氣,寧秋鶴閉上雙眼,只盼望救兵快點來,她真的快要餓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