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常番外(二)
日常番外(二)
以往那幾年,每逢春節(jié)趙虞都回去陪干爸干媽,可今年她回不去了,他們報了團去泰國旅行沒回來。 其實要真想春節(jié)期間旅行,過完年去就行,他們這樣做,無非是讓趙虞跟薛湛回家。 老一輩人的思想終究是把孩子的幸福與結婚劃上等號的,他們見過薛湛多次,對他也很滿意,可這么久了兩人也沒個實質(zhì)進展,兩位長輩自然著急。 那你就遂了他們的意,跟我回家過年吧。知道這件事的時候,薛湛是這樣說的。 趙虞當然知道他不是在開玩笑,可她曾經(jīng)已經(jīng)以薛子昂女朋友的身份去過薛家了,如今再換個身份去,都不知薛老爺子會被氣成什么樣。 那就以薛子昂女朋友的身份去。薛湛倒是大度,一下子就改了口。 趙虞最終還是沒去。 一旦見了父母長輩,接下來就該cao心結婚生子的事了,這些都不是她會考慮的。 春節(jié)于她而言早就沒什么特殊意義了,一個人待著也挺好。 政府規(guī)定外環(huán)以內(nèi)禁放煙花,但趙虞站在窗邊往外看時,還是瞧見了天空中絢麗的顏色。 隔壁鄰居家好像來了很多人,孩子吵鬧,大人歡笑,聲音從陽臺傳入她耳中,想到此刻像她這樣一個人過節(jié)的也不多了,她突然拿出手機準備打個電話,可看到聯(lián)系人列表里離得不遠的三個名字時,她又頓住。 商陸、莊曄和紀隨一直都是一個人過節(jié),不管她陪誰對另外兩個人都不公平,以紀隨和莊曄之間那種割舍不掉又互相尷尬的關系,她就更不可能把人都叫來了。 收回手機坐到沙發(fā)打開電視看了會兒,趙虞實在覺得無聊,干脆關掉電視去臥室拿了衣服出來,準備洗個澡就去睡了,結果門鈴忽然響起。 知道她留在東海過年的只有薛湛一個,因為干爸干媽特意打過電話給足了他暗示,她也猜到薛湛可能會來陪她,還再三勸阻過,沒想到他還是來了。 你不是都答應我話說到一半就止住,她愣了愣又改口,你們怎么來了? 紀隨笑笑,朝她揚了揚手里的袋子:一個人過年太悶,找個人陪。 看他們拎了不少東西,趙虞只能趕緊讓他們進來:那你們倆今年是在一起過節(jié)? 莊曄點頭:紀隨哥有事叫我去他那兒,就順便一起過了。 那怎么又跑我這兒來了?你們怎么知道我沒回去?薛湛告訴你們的? 薛湛知道?紀隨表情僵了一下,隨即又笑笑,是在阿姨朋友圈看到的,她和叔叔在泰國,那你肯定沒回去。 趙虞這才打開微信看了看,半個多小時前干媽還真發(fā)過一條新狀態(tài)。 所以你們是一看到那條狀態(tài)就來了,連飯都沒來得及吃打包拎過來?看著袋子里那些保溫盒,趙虞又想到一個問題,你們怎么有她微信? 紀隨不自然地低下頭把保溫飯盒從袋子里一個個拿出,莊曄小聲地咳了一下:在你手機里翻了號碼偷偷加的,他們不知道是誰,也沒拒絕。 看兩人這一副做賊心虛的模樣,趙虞突然很想笑,要是他們能學學薛子昂和許承言的厚臉皮,也不至于扭捏成這樣了。 去廚房取了碗筷遞給他們,趙虞道:全都還是熱的,趕緊吃吧。 紀隨問:你吃過了? 趙虞點頭。 莊曄從廚房洗手出來:你就煮了碗面? 趙虞笑:這都能被你發(fā)現(xiàn)? 莊曄又折身進去拿了副碗筷出來:再吃點別的吧,一碗面哪行? 她當初去大學城找他的時候,他還連碗面都沒得吃,一個人的日子,他過得可比她糟糕多了。 吃點吧,我和莊曄做的菜,應該會和你胃口。紀隨把餐盒往她面前一推,你最喜歡的魚。 趙虞剛坐下吃了兩口,門鈴就又響了,她第一反應仍然是薛湛,但莊曄拉開門后那陣短暫的沉默告訴她,不太可能是薛湛。 果然,她一回頭就看得到門外一臉尷尬的凌見微,而莊曄站在門內(nèi)同樣渾身都顯示著不自在:先進來吧。 見他也拎了好多東西,趙虞不禁扯了下嘴角:你不會也看到我干媽的朋友圈了吧? 凌見微點頭,把湯壺放到桌上:我大嫂熬的,讓我?guī)c過來給你。 連謊都不會說。他大哥大嫂要知道他是來找她,只怕都不會讓他出門,估計這壺里的湯都是他偷的。 被趙虞看得臉有些紅,凌見微只能移開目光:我還給飯店定了幾個菜,一會兒就送到。 你也還沒吃?紀隨笑笑,剛好我們正準備吃,一起吧。 莊曄默默起身又去拿了副碗筷遞給他,什么話都沒說,卻把盤子往他那邊推了推。 從前關系最好,如今也最尷尬的三個人聚在一起,這氛圍還真是微妙得無以復加。 趙虞重新打開電視,漫不經(jīng)心地道:春晚都開始了。 雖然一年比一年難看,但在此刻,那些歡快的笑聲卻能緩解些尷尬。 趙虞和他們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或說節(jié)目,或說桌上的菜,漸漸的氛圍也越來越正常,偶爾三個男人一起笑的時候,倒仿佛又回到了從前。 急促的門鈴聲再次響起,凌見微說他叫的菜到了,趙虞卻忽然生出一種預感,可能也未必是送菜的。 你怎么在這?許承言的聲音一出,趙虞就知道自己直覺有多準了。 不等凌見微回答,許承言就已自顧自進來,但看到餐桌旁的紀隨和莊曄,他又是一愣:都在? 那你怎么來了?趙虞瞥了眼小小的餐桌,本來就只夠坐四個人,加上他還真有點擠。 干爸干媽都在泰國,我當然要來陪你過節(jié)。許承言走過去摟住她,旁若無人地在她額頭吻了吻,又理所當然地坐到凌見微的位子上,菜不錯,剛好我也餓了。 臉皮厚的人果然不一樣。瞧著凌見微怨而不怒的樣子,趙虞只能起身去廚房給許承言拿碗筷,再給凌見微加張凳子。 對了,剛剛在樓下停車看到商陸了。吃了第一口菜,許承言才慢悠悠地開口,我沒等他,按了電梯先上來。 話音剛落,門鈴聲就響起,這次是趙虞開的門,門外不僅有商陸,還有凌見微叫的那些菜。 看著送菜小哥一臉好奇地把菜肴放到桌上又迅速離開,商陸關上門才抱了趙虞一下:有點事耽誤,來晚了。 剛好趕上大餐,也不晚。趙虞扭頭朝餐桌那邊示意一下,又給商陸加了張凳子,這下餐桌旁是真的擠得滿滿的,再也加不了人了。 不過,好像還有兩個。 見她一次拿了三副碗筷出來,商陸了然:他們也要來? 趙虞聳肩:應該吧。 連最意想不到的五個人都來了,怎么可能缺得了薛家叔侄? 但這次趙虞似乎猜錯了,直到六個人一起吃完年夜飯,還是沒有人登門。 想想也對,薛家人最少,薛老爺子又心臟不好,叔侄倆大年夜還往外跑,只怕老爺子受不了。 莊曄和紀隨收拾著餐桌,凌見微要下去扔垃圾,剛拉開門就又往后退了兩步,讓薛子昂拎著那一大袋東西進來。 怎么有人一抬眸看到不只凌見微一個,薛子昂足足愣了好幾秒才低咒一聲,把袋子往地上一放,伸出手向趙虞賣慘,太重了,薛大叔不做人,我不幫他拎東西他就不讓我來。 見他手上確實被勒出了紅痕,趙虞走過去看了看那個超大號的包:都什么呀? 不會又是年夜飯吧?個個都把年夜飯往她這兒運? 給你準備的年夜飯。薛子昂一臉得意,別看種類少,全是御廚做的,我們薛家往年的年夜飯都沒這檔次,要是老爺子知道他是沾了你的光估計得氣吐血。 御廚? 對啊,就是專給國家領導人做飯那種,每次領導來東海,這位大廚都會親自伺候,厲害吧? 許承言不屑地哼了聲:這樣的大廚全國不說一萬也有九千,厲害? 你看不慣也不見你找一個?薛子昂白他一眼,開始邀功似的把袋子里的保溫飯盒往桌上放,都是你愛吃的菜,保準你吃了這次還想要下次。 許承言幽幽地道:我們已經(jīng)吃過了。 也不是為許總準備的。薛湛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朝趙虞笑笑,吃飽了?看來是我來晚了,要先陪我爸吃飯。 趙虞也笑:都答應我不來了,你的話真不能信。 這么重要的日子,怎么能讓你一個人?掃了眼一屋子的男人,薛湛面露苦笑,吃不下那就扔了吧,改天請人重新給你做。 這么好的菜,扔了多可惜,反正我今晚吃的也不多,那就再吃點。 莊曄剛從廚房刷了碗出來,聽到她這話就又回去拿了套餐具遞給趙虞。 趙虞還從來都沒想過自己家里的氛圍能如此詭異,接過碗筷后只能干笑一聲:那個你們要不要都嘗嘗? 許承言與薛子昂相看兩厭,坐在沙發(fā)上根本就不動彈。 紀隨笑笑:我吃不下,你吃吧。 凌見微扔了垃圾回來,走進浴室洗手:我也飽了。 莊曄在沙發(fā)另一端坐下,笑著對她搖搖頭。 倒是商陸不客氣地起身走向餐桌:好啊,那我也嘗嘗。 趙虞看向薛家叔侄:你們倆呢?在家吃飽了? 還可以陪你吃一點。薛湛掃了眼薛子昂,拿筷子去。 我是你仆人?什么都指使我做。薛子昂嘴上嘀咕著,卻還是乖乖進了廚房。 四個坐在餐桌旁,四個霸占著沙發(fā),小小的公寓竟然就被塞得滿滿的,趙虞無奈地嘆息一聲:我是不是該換套大點的房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