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5 再也不見
065 再也不見
趙虞從秦意口中聽過很多次凌見微的名字,知道他現(xiàn)在性格大變,不僅比從前還要寡言少語,對人還無比冷漠。 可當凌見微瞧見她眼里的戲謔,意識到她根本沒扭傷腳,只是假意做戲引他出來時,那一副惱怒而局促的模樣,明顯又還和她多年前認識的少年相差無幾。 抓住她胳膊的手緊了緊,又猛地松開,凌見微定定地看了她幾秒,轉(zhuǎn)身就走。 我叫趙虞。她平靜的聲音從背后傳來。 凌見微止步,冷笑一聲:怎么?怕我向薛子昂揭穿你的真面目? 趙虞也笑,慢慢走到他面前:既然凌少爺覺得我的真面目如此不堪,那何必跑來醫(yī)院看我?或者你要告訴我,真的只是偶遇? 凌見微轉(zhuǎn)過臉避開她的目光,薄唇緊抿,不發(fā)一語。 趙虞斂起笑意,淡淡地道:不管你是恨我,還是忘不了我,過去的事我不想再提,相信你們凌家也不想再提,所以,也請凌少爺當作從來不認識我,這樣,對誰都好。 見他依舊不吱聲,趙虞低頭笑笑,繼續(xù)往住院部大樓走,但剛邁出兩步,手臂又重新被人抓住。 她轉(zhuǎn)身,迎上的是凌見微帶著怒意的眸子。 他的憤怒并未作絲毫掩飾,可盯著她時還是一句話也不說,像極了一只想發(fā)飆又不知該如何發(fā)飆的炸毛小獅子。 趙虞好笑地看著他:所以,你今天是來找我算賬的?如果三年前的事,你非要討個說法,那我承認,是我對不起你,是我騙了你,你想要如何做,直說吧。 被凍得有些發(fā)紅的手指緊緊箍著她的手臂,越扣越緊,直到她輕輕地嘶了一聲,他才緩緩松開。 兩人就這么在寒風中相視而立,久到趙虞又想直接轉(zhuǎn)身走了的時候,他忽然道:三年前,你去哪了? 趙虞一愣,她倒沒想過他一開口就會問這個。 怎么?你那時候想找我算賬,沒找到?她自嘲地笑笑,我的名聲都壞了,當然是更名換姓重新找優(yōu)質(zhì)男人上床去嘍,反正你也說了,我就愛這種刺激嘛,所以這三年,試過無數(shù)男人的 你就這么缺男人?他冷冷地打斷她,盯著她的眼睛,極為艱難地從嘴里吐出兩個字,嫂子? 這兩個字,反倒讓趙虞臉上笑意更濃:凌少爺,你可是有親哥哥的人,而且他還結(jié)婚了,你這樣叫我,會引發(fā)別人誤會的。 凌見微嗤笑。 趙虞道:說到你那位親哥哥,我倒是很想夸一句,不愧是正人君子。明明不想讓你遇到我,明明有很多手段可以對付我,可以暗中把我趕出華璨,甚至讓我消失在東海,可他什么都沒做,只是以一個哥哥的身份提醒我,你要回來了,他不希望我跟你再有糾葛。 這樣好的哥哥上哪找去???所以,你最好還是如他的愿,少和我這種yin蕩的女人接觸吧,為了你們凌家的名聲,也為了你的生命安全。 趙虞的目光,逐漸落到他額前細碎的劉海上,她記得他從前是不愛這種發(fā)型的,不知是不是因為那里那道疤沒能成功祛除。 知道她在看什么,凌見微不自然地偏過頭,寒風又將額間的劉海往前吹了吹,幾乎要蓋住他的左眼。 這下趙虞明白了,那個疤,還在。 是她的自私造成的。 凌見微。她認真看著他,如果你不想報復我,那就放過我吧,我也放過你,三年前,我的確不該招惹你,我這樣的女人,你更不該沾上。 垂在身側(cè)的手掌逐漸握緊,凌見微緊緊盯著她,仍舊一言不發(fā)。 所以,再見,以后,再也不見。 這一次,他終于沒再攔著她離開。 他站在綠化帶旁的陰影里,看著她一步步走進燈火通明的住院部大樓,看到薛子昂從住院部樓梯上奔下來將她摟進懷里,雙手輕撫著她的頭,埋首在她頸間與她說著情話。 兩只拳頭越握越緊,可最終,在看到薛子昂摟著她的腰走向電梯時,他也只能松開手,轉(zhuǎn)了身往回走。 趙虞沒想到薛子昂來得這么快,她還以為他被她氣成那樣,今天估計都不會來醫(yī)院了,結(jié)果她才踏進大樓,已經(jīng)等不及坐電梯直接從樓梯奔下來的男人就一把將她摟緊了懷里。 他跑得氣喘吁吁,心跳極快,語氣中帶著慌亂與急切。 他問她:你去哪了?怎么沒在病房?我還以為 趙虞沒答,也沒推開他,就如一個木偶人,任憑他擁著,一次次地跟她道歉,訴說著他走進病房看不到她時的擔憂。 這個男人,于她而言已經(jīng)是一枚棄子了,她現(xiàn)在面對他時唯一想的,就是他身上的最后價值。 至于他的歉意和真心,誰在乎? 今晚的薛子昂,極其有耐心,也是第一次在她面前如此放低姿態(tài)。 哪怕她對他不理不睬,他依舊笑臉相迎,不停地問她有沒有哪里不舒服,想不想吃東西,要不要考慮轉(zhuǎn)去條件更好的私人醫(yī)院。 她睡下后,他就和昨晚一樣,在病房里守著。明明很嫌棄這樣的環(huán)境,明明那些床單被褥他連碰都不愿碰一下,可他還是沒有半句怨言,就這么寸步不離地從夜晚陪她到天明。 醒來后,趙虞終于松口對他說了句話:你會做飯嗎? 薛子昂一愣。她知道的,他從來沒下過廚,偶爾在她那里倒騰幾下食物,也全都以失敗告終。 趙虞滿臉譏諷:不是說我想吃什么都可以,怎么?這就難倒薛總了? 薛子昂以為這是趙虞又在故意為難他,以此來發(fā)泄怒火,于是很干脆地答應,一定親手為她做頓午飯。 然而等他回去找煮飯阿姨指導著弄出幾道能吃的菜帶來醫(yī)院時,趙虞又不見了,而且這次,連床鋪都被人收拾整潔了。 護士說,趙虞出院了,就在他離開不久后,她就自己去請求醫(yī)生辦了出院手續(xù)。 所以她根本不是在故意為難他,而是在支開他。 他又急匆匆趕去她公寓,仍是無論怎么敲門都沒人應,但這次很幸運,一個鄰居出來告訴他,見到趙虞拎著行李箱走了,說是要回老家過年。 直到這時薛子昂才意識到,他連她老家在哪里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