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惡心
第三章 惡心
阮郁清醒時,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陌生的房間里,而四肢又沉又重,連抬起手指的力氣都消失了。 媽的,被算計了。 她想起昏倒時嗅到的凜冽香氣,和江宴放大在眼前的、毫無瑕疵的臉龐。 屋子很空,除了她并沒有旁人,而全部光源皆來自于頭頂?shù)陌谉霟簦床怀霎斚率鞘裁磿r間。 知道自己暫時沒有出去的力氣,她索性閉目養(yǎng)精蓄銳。 大概過了七八分鐘,手腳終于不再那么疲軟沉重,于是,阮郁掙扎著坐了起來。積攢的力氣只一下就全部耗光,無力地背靠床頭喘息,她在心中痛罵了江宴千百句。 右手腕上束著一條銀色細鏈。長長的鏈子堆在松軟的被褥上,另一頭延伸,綁著床尾的立柱。低頭瞥一眼自己身上的男士襯衫,阮郁笑得殺氣騰騰。 艸,監(jiān)禁py,江宴還真是會玩。 阮郁實在想不通江宴為什么要玩這一出。是不想讓她當嫂子?還是害怕阮江兩家聯(lián)姻,他會徹底輸給江河? 可是,他以為他能關(guān)自己多久?等她家老頭子發(fā)現(xiàn)她不見了,江宴有多大的神通,能洗脫自身的嫌疑? 目光在屋內(nèi)仔細巡視一圈,阮郁不耐的表情漸漸冷凝,屋內(nèi)的擺設(shè)告訴她江宴今天的行為是蓄謀已久。 幾年前,阮郁去過某個狐朋狗友家里做客。對方玩得花兒,特意帶她參觀了囚房。這間屋子在設(shè)計上和那間囚房很像,色調(diào)灰白,乏味、冰冷、空曠、一望到底,冷白的強光從天花板上打下,將屋內(nèi)照得沒有一處陰影下的死角,所有陳設(shè)都帶著能把人逼瘋的不適感。 除了她身下的雙人床之外,這間屋子幾乎沒有其他家具。在剩余的所有物件中,最引人注目的,赫然是正前方墻面上的巨大電子屏,兩側(cè)還各架了一臺音箱,如果江宴大發(fā)慈悲,興許她還能在被監(jiān)禁之余看看電視。 左右墻面各有一扇房門,左邊一扇的材質(zhì)是某種金屬,右邊則是磨砂玻璃。 將房間仔仔細細看過一遍,阮郁垂下了頭,盯著手腕上的銀色鏈條,她淡紅的嘴唇微微上揚,勾出一個微笑來。 江宴啊江宴,你最好有本事把我關(guān)一輩子。 她默默在心中記著時間,沒過多久,左側(cè)的金屬門便打開了,門后露出江宴討人厭的臉。 發(fā)現(xiàn)她已經(jīng)清醒,江宴進門的腳步微不可察地頓了一下,神色依舊從容而冷靜。身后的金屬門很快閉合,立在門邊,江宴俯視著她,語氣是勝利者才有的輕描淡寫: 看來,以后需要對藥量進行微調(diào)。 江宴就沒有不欠揍的時候。忽略掉對方的言論,阮郁直截了當問:現(xiàn)在是什么時間? 其他事情都可以之后再談,只有時間不行阮郁迫切地想知道,她到底暈了多久,有沒有錯過和江河的約會。 時間?把這兩個字放在舌尖細細咀嚼,江宴綠色的瞳孔在她面孔上一轉(zhuǎn),神色漫不經(jīng)心,誰知道呢。 江宴現(xiàn)在的表情,和他小時候被人搶了玩具、暗暗生氣又假裝云淡風輕的時候也沒差別。 摁了摁青筋直跳的額角,阮郁不耐煩地揚了揚腕上的鎖鏈,警告對方: 我坦白說了,江宴,我真沒時間陪你玩這么幼稚的游戲,要么你現(xiàn)在殺了我,一干二凈;要么,你趕緊把我放了。囚禁py你找個無權(quán)無勢的小姑娘你情我愿地玩不好么?還是你喜歡上嫂子,給你哥戴綠帽? 上嫂子?重復這個字眼,三兩步走到床邊,江宴伸手,猝然攥住了阮郁的右臂,將人拽到身前。 藥效還沒過去,阮郁毫無閃躲的氣力,被他拉扯著,整個上半身幾乎懸在床外,額頭也重重砸上了江宴的臂骨。 伴著嗡嗡作響的耳鳴聲,她生理性吃痛蹙眉,而罪魁禍首沒受到反作用力似的,手臂不動如山。 給江河戴綠帽聽著挺有趣的,好啊。短短十來字,江宴說得咬牙切齒。 視野中,一道陰影落下,下一秒,阮郁的右耳處氣流噴灑。江宴彎下了腰,把嘴唇貼在她耳旁,戀人般親昵的舉止,可阮郁分明能從他的語氣中,聽出那份復雜掙扎的惡意 殺了你?不,阿玉姐,我不會現(xiàn)在就殺了你。畢竟,你得活著,活著和我相看兩厭,不是么? 阿玉姐。 別那么叫我。阮郁聲音冷了,略略轉(zhuǎn)頭,她和江宴距離近到幾乎能互碰鼻尖。沒有在意這些細節(jié),盯著對方的綠眼睛看,她疑惑又不解:江宴,你不覺得惡心嗎? 江宴小她半歲,當年也不是沒跟在她身后,軟軟喊她阿玉姐,那時,阮郁還叫阮玉。但是,就像那個被她拋棄了的名字一樣,他們之間過去的回憶,對阮郁而言,只是一團作嘔的、該被清理掉的垃圾。 攥在她臂上的五指顫了一下,江宴眼睫一翕,松開了她的手臂,避開和她四目相對的機會,轉(zhuǎn)頭時鼻尖擦到了她的。 自然是惡心的。他嘴唇開合,聲音輕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