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遠

    23.遠

    體育課還未結(jié)束，天猝然落雨。

    沒帶傘的枝道雙手掌在頭上，和徐瑩笑說著奔跑，一面發(fā)出叫喊。

    啊啊啊！徐瑩！快跑?。」?..要不我們再淋會兒。

    她頂了頂她的肩。等我們兩都感冒了就跟老師說請假回家...

    枝道。去睡覺吧。徐瑩也跑著，模糊的眼睛笑著看向她。

    ？

    睡著了夢里啥都有。

    到了教室。枝道的夏季校服短袖已經(jīng)濕透，隱約露出內(nèi)衣輪廓，這季節(jié)溫度適中，一旦下雨就冷了，她打了兩個噴嚏。

    她用手臂遮擋，想起自己的長袖還在座位上，忙和徐瑩道別跑到位置上。

    明白還沒回來。做完體cao也沒見他在cao場，她還以為他一直在教室里學(xué)習(xí)。

    枝道拿起桌上的長袖校服坐在椅子上，麻利地套著袖子。

    這袖子怎么這么長，她伸老久才露出雙手，右手拉住拉鏈扣時她才發(fā)現(xiàn)不對勁。

    暖意融融，冷濕的身體回溫。她看了看已到達膝蓋的衣尾，袖子湊到鼻尖。

    是這味兒。

    味漫進鼻腔，吸進肺葉。像rou體晃蕩的芳香。

    枝道忙脫下身上衣服，低著頭，雜亂一團地抓在手中。

    她偏頭看了眼右邊的座位。他還沒回來。

    /

    枝道慢慢轉(zhuǎn)回頭，雙手捧著衣服，干凈整齊。他的衣服。她的臉輕輕埋進里面，鼻尖碰到冰涼的拉鏈，她閉上眼，任男性氣味像藤蔓一樣絞酥她的心。

    她知道不應(yīng)該。這是他的衣服。她不該做這種羞恥的事情。

    可偏偏。怎么就。

    我的衣服很香？聲音突然從上方響起。

    如驚雷一乍。

    他從背后無聲走近，站在位置前俯視全臉埋在衣服里的少女。

    枝道手足無措地放下衣服，看他一眼極速收回。不是，我不小心穿了你的衣服。我我..不確定，就聞一下看看是不是...

    明白拉開椅子坐下，右手撐臉，手肘抵在桌上，側(cè)臉看她。

    他說：上次你也這樣聞我的衣服。

    ？

    枝道這一刻只想死。

    大cao場到教學(xué)樓必經(jīng)一個三層樓梯，樓梯上去是籃球cao場和高中樓棟。那天她在大cao場上冒著雨嗅衣服。那他...

    她像個小偷一樣聞別人衣服。可衣服的主人就站在樓梯的高處，居高漠然地看她是怎么像狗一樣從袖子聞到領(lǐng)口，再到整張臉恨不得埋進去。

    要死人了！這么丟臉的事他居然全程都看到了。她一直以為藏得很好。他。不會以為她對他有意思吧？

    你別多想。我只是氣味控。她的手指彈著書角。

    他停頓一聲。喜歡我的氣味？

    眼睛突然像只慵懶的妖，聲音也壓虛了。

    還是...喜歡...

    她忙將衣服推到他桌上，你衣服怎么在我桌子上？

    不知道。他慢慢穿上衣服，可能沒注意放錯了。

    枝道突然想打噴嚏，她忙雙手掩住往墻邊側(cè)了臉輕輕打著。又從抽屜里拿出校服穿上，暖和的滋味才好受了。

    化學(xué)課下課明白出去了。坐在身后的徐樂怡拍拍她的肩示意她轉(zhuǎn)身，一臉八卦。

    枝道。她小聲說，明白是不是喜歡你??？

    嗯？她驚愕地皺眉。

    就體育課不是下雨嘛。我看他站到走廊上看著樓梯，我就順著一看，結(jié)果看到你在打噴嚏。回了頭，他就把衣服扔你桌上了。她擠眉弄眼。

    明白是不是怕你生病啊？

    怎么可能，你看錯了吧。枝道擺擺手，轉(zhuǎn)回身。我繼續(xù)寫作業(yè)了啊。

    卻沒有一個字落在紙上。

    她盯著紙頁的藍青色橫線，握著水筆的右手暫停。

    明白，喜歡她？他說只是放錯衣服。

    枝道又想起前幾天。她聽他講題，講完后腦子一時轉(zhuǎn)不過。于是她放空了。筆尖捅在下巴，眼神呆望著試題。

    他的手在她眼前晃，她發(fā)神了沒有理會。

    明白突然捏住她的臉頰rou，輕輕扯了扯。他溫聲問她。

    還在想？

    被觸碰的臉頰像有蚊子咬。癢。紅了。

    她看到他的手指現(xiàn)在放在了紙上，骨節(jié)修長。她低下頭，嗯...想不明白。

    那我再講一遍。

    /

    他到底想干什么？他不是高冷孤僻嗎？他做這些難道真的對她有意思？可他明明喜歡長發(fā)。

    茉荷。長頭發(fā)。

    十二點了。

    枝道抱著枕頭還睜著眼在想。

    /

    后來第一次月考結(jié)束。

    枝道看到他和茉荷站在一起。他在講臺乖巧地聽茉荷跟他說些什么安排。

    他看她的眼神像有百種深情。茉荷的一束頭發(fā)躺在他手腕上。

    于是她順著看見茉荷一頭漂亮的波浪長發(fā)。

    枝道低下頭開始背誦英語單詞，手指翻過外耳rou蓋住耳洞，她閉上眼。

    excellent，卓越的。cooperation，合作...

    其實那次衣服放錯是他看她打噴嚏才故意放的。他怕她感冒，因為感冒流鼻涕又讓他心煩。捏她臉頰是嫌她笨惱怒之下才扯的。

    她卻當(dāng)成親密舉動。又自作多情。

    說了不要想這些。情情愛愛什么一點也不適合她，反正一畢業(yè)大多都要分道揚鑣。沒有好結(jié)局那何必要開始呢？

    李英每個月都要警告她。枝道，上學(xué)就上學(xué)。你要是敢談戀愛，你看我敢不敢把你的腿打斷。

    所以兩人根本沒有交叉的可能。

    她好煩。他明明不喜歡她。不挑明又老做溫柔曖昧的行為。她不想被可惡的他擺布。她應(yīng)該重心在學(xué)習(xí)上。她好煩。她不想他靠近她。

    她又不喜歡他。

    枝道關(guān)上單詞本，側(cè)著臉看樓下上體育課打籃球的少年。

    /

    明白。今晚我答應(yīng)和徐瑩一起走。周五放學(xué)她對他說。

    明白停頓一下。什么事？

    ...她想去逛逛飾品店。我陪她一起。她心虛，卻不明白情緒來源。

    枝道的確不想和他一起走了，之前總難以開口。這次卻是事實。

    她想到上次他和茉荷一起走也讓她一個人，她都沒過問原因，他倒管得寬。

    明白點頭。好。

    徐瑩和她并肩走著坐車前往市中心。她拉著吊環(huán)，歪歪斜斜，對枝道說。

    枝道。其實我一直都想問，你跟明白什么時候放學(xué)一起走了？我才知道這個消息，你還把我當(dāng)朋友嗎？居然一直瞞我。

    不是。這個沒必要說啊。都是同學(xué)又是同桌，就剛好一起走唄。枝道回她。

    要是其他人我才不問。關(guān)鍵是明白。他不是平常都一個人走嗎？徐瑩笑著，不過枝道你別擔(dān)心我瞎想。明白不會喜歡你，我不會說你們兩的閑話。

    為什么他不會喜歡我？

    徐瑩愣了一下，又說：他做題都是最優(yōu)解。那么多人追他，他肯定也選最好的一個。

    枝道愣了半刻，輕輕低頭。...你說的有道理。

    別看他總是一個人，其實他也有熱心的一面。不理解他的人就會瞎想，還以為他對別人有意思。徐瑩笑了笑。

    所以枝道，你可別亂想啊。

    熱心？有多熱心？他真的幫很多人補習(xí)過？她問。

    你還不信啊。徐瑩拿出手機，翻開一個女生的空間，往前三年的說說翻去。

    又說：我們是初中同學(xué)。她坐明白旁邊。明白幫她補習(xí)那段時間，她就偷拍人家?guī)退a習(xí)的照片發(fā)朋友圈。還配文字說什么明白好厲害她怎么這么笨...

    枝道看到昏暗的照片里有作業(yè)本，有試卷，有女生瘦小的手臂，和另一只修長寬大的手。

    手腕中間一顆手表痣。

    原來他這么好心跟別人補習(xí)啊。挺好的。枝道笑著看了兩三條就不看了。

    又說：徐瑩，原來你和他是初中同學(xué)啊。你也瞞我。

    徐瑩笑著。這個沒必要說啊。

    /

    混蛋。說只有她一個。她還信了。

    枝道這下算是明白他的意圖了。

    情場高手而已。所以說謊話誤導(dǎo)她是他的唯一，和她親密的肢體接觸，還用熱心去曖昧她。顯得他對她在意。

    這種人：他可以不喜歡你，但他忍受不了你不喜歡他。所以他不挑明，卻老做些令人心亂的舉動。

    不過是想通過異性去證明自我的魅力，從而滿足他的優(yōu)越心理。美人由此多情，他喜歡看別人為他臉紅耳赤，即使不喜歡她。

    他有先天優(yōu)勢，只要稍微對女生使招，防線低的立馬就淪陷了，還以為是兩情相悅。

    不過是喜歡征服異性。

    所以和那么多女生補習(xí)卻來騙她說只有她一個，估計對每個女生都這樣說吧。

    她就說他是個海王，正在廣撒網(wǎng)。勾引你，再吊著你。

    這心思詭譎的少年同他的刀一樣：漂亮又鋒利。

    枝道分析完后，覺得天黑壓壓的，路燈也灰蒙蒙的。

    她想還好她沒陷進去。

    枝道不想被這混蛋勾引了。她要遠離危險的他。

    三三：

    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