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一章
熱,非常的熱。 這是柏水現(xiàn)在唯一的感覺。 她站在沙漠的中央,頂著烈日,干渴,在徒步。 這并非是她自愿的,她跟著驢友走散了。 她停頓下來,再也支撐不住了,躺在沙子上,閉眼,感受著烈日直射。 突然傳來一陣聲響,柏水睜開眼,適應(yīng)了一會眩暈后撐起身子站了起來,入眼是幾輛越野車。 雙手向上立刻彈跳起來,希望那些車能夠看見她停下來。 也許是運氣好,還真停了下來。 打頭那輛車窗搖了下來,出現(xiàn)一張男人的臉。 瞧見是個女人攔車,車窗一降,還是個美女,那個男人心情都愉悅了不少,他笑瞇瞇地。 柏水通過車窗看了眼車里面的人,還好,車后座有兩個女人。 她臉上可憐兮兮的表情:兩個大哥,兩個美女,請問可以帶我出去嗎,昨晚扎營遇上沙塵暴,我跟驢友走散了。 見她孤身一人,還是個女的,他們倒也不怕,本著都是中國人,就給她上了車。 開車那男人拿著對講機:跟大伙說一聲,計劃有變,經(jīng)過羅布泊休整一天,再出發(fā)。 對講機傳來一股低沉的聲音:按照原計劃補充物資,不停留。 副駕駛那男的搶過對講機:許哥兒,咱得把人放下才能繼續(xù)出發(fā)呀,順便讓大伙休息一下唄。 對講機發(fā)出一陣沙沙的聲音,那個叫許哥的人聲音再度傳來:最多半天,一天超出預(yù)期。 然后對講機傳出幾聲 好嘞。 收到。 謝謝你們。 柏水跟他們攀談了一會,閉眼休息,不是她心大,而是太累了,沒堅持住。 她是被一陣爭吵聲吵醒的。 車門被打開了,柏水下車便看見有兩個男人在吵架。 那人一把拎起另一人的衣領(lǐng):龍科,你是不是男人了! 被拎起的那人便是龍科,他一把甩開,上前質(zhì)問:江澈,那是我女人,我還沒急,你急什么呢! 軟蛋!廢物!江澈推開他說:你不去找我去。 說完他快速上了剛才柏水坐的那輛車,砰一聲關(guān)上門驅(qū)車離去,揚起一陣沙灰。 柏水搞不清狀況,也不敢說話。天已經(jīng)黑下來了,幾點不知道,到哪了也不知道。 看著其他人都陸續(xù)上車,剛才坐一起的那兩個女生還剩一個在場,估計要找的人就是她了。 龍科煩躁揉了揉眉心,走到停在最外邊的一輛車窗邊,跟里面的人交談了幾句后朝柏水這邊來了。 龍科指著那輛牧馬人說:麻煩你坐那輛車,到了羅布泊他會讓你下車的。 說完也不管柏水,自顧坐上另一輛車。 柏水很快走了過去,打開車門就上了車,管不了那么多了,離開這里才是最重要的。 車上只有駕駛位坐著一個男人,看見有人開門上車也不帶看一眼的,砰一聲關(guān)車門,就發(fā)動車子。 柏水說:麻煩你們了?;厝ノ視o路費。 前面那人只是在后視鏡瞟了她一眼,跟沒聽見她說話似的。 她也透過后視鏡打量著前面的人,突然,兩人視線一撞,柏水慌張的轉(zhuǎn)開視線. 其實她挺害怕的,突然間有人吵架,然后給她換了輛車坐,她沒得選擇。如果這是個圈套,她要付出點代價才能走出沙漠,她也認了。 看她滴溜轉(zhuǎn)的眼神,那男人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他嗤笑著說:你放心,我們是正經(jīng)人,找到人之后繼續(xù)上路,會把你安全送出去。 突然蹦出一句話,把柏水嚇一跳,也讓她難堪,好似心思都被窺探的一清二楚。 她又冷又餓,哆嗦著:謝謝。請問怎么稱呼? 秦尤許。 我叫柏水。他們,沒什么事吧? 其實現(xiàn)在不該是關(guān)心這些的時候,自己安危都有問題了。 對講機又傳出沙沙的聲音,進入到比較荒瘠的地段,信號時有時無的。 后面幾輛車掉隊有段距離,秦尤許停下車,調(diào)試著對講機,看能不能連上江澈車上那部。 希望他沒有開太遠。 對講機響起:許哥,江澈找到羅婷了。死丫頭往回跑了,走了幾公里地躲起來了。 秦尤許聲音冷冷的:讓他們在原地等著。 他打方向盤使勁踩油門,一個小時后便回到了白天遇上柏水的地方。 其實沙漠看著都長一樣,一望無際的沙丘接著一個沙丘。 但專業(yè)人士必定能夠靠經(jīng)緯度來認。 停了車,其他幾輛車也相繼停了下來。人留車上,下來的都有。 柏水就搖下車窗看他們,這不是她該摻和的事。 看著秦尤許的靴子一步步地往前移動。 江澈站在一旁抽煙,獨自離隊的羅婷蹲在車邊上抽噎。 秦尤許看了一眼兩人,說道:羅婷,給你三分鐘解釋。 羅婷還在抽噎,一抽一抽的,臉上全是眼淚糊著沙子,嘴里也是。 她瞧見龍科跟著秦尤許后頭,話也不跟自己說,是越想越氣,偏過頭說:沒什么好解釋的。 秦尤許也不是真要她解釋,只是這種獨自離隊的行為,不允許,要杜絕。 我希望是最后一次發(fā)生這樣的事情,再有,自己負責(zé)。 車子繼續(xù)上路。 這輛車還是只有他們兩個人。 她饑寒交加,嘴唇干得起皮。 秦尤許不是沒發(fā)現(xiàn),但他也不開口,當(dāng)事人都不著急,他急什么。他看著后座睡得東倒西歪的人,不由冷哼了聲。 醒醒。 柏水被人一陣搖晃,醒了。 餓得暈頭轉(zhuǎn)向,她想拽著安全扶手起來,沒看見車門已經(jīng)被打開了,一頭栽了出去,摔倒在地上。 秦尤許蹲下身推她兩下:喂! 其實柏水能聽見,只是這一下子摔得她眼冒金星,有點神志不清,加上又餓又累,她就眼一閉過去了。 cao!這就暈過去了。 他手穿過她腋窩和腿窩,把人抱了起來。 先把人安頓到他的房間,打算過后自己再去開一間。 cao! 他又默默罵了句,這都什么破事。 故意使勁把人丟到床上,被床彈起來了點,也不見人醒過來。 他又下去拿了行李上來,反手脫上衣去洗澡。 柏水醒來時還沒睜開眼,就聽見一陣流水聲。 她不自覺地喊著渴。 吱一聲,浴室玻璃門打開,一股熱氣散發(fā)出來。 她睜開眼,秦尤許正在擦頭發(fā),他也頓住。 兩個人,你看我,我看你,就是不說話。 秦尤許從包里翻出件T恤扔到床上。 等會兒吃點東西,起來洗一下 謝謝。 柏水嘴唇發(fā)白,說話也沒力氣。 秦尤許煩躁的一通擦頭發(fā),扔下毛巾,把柏水扶了起來,再把點的餐端到床邊的床頭柜上。 他一臉不耐煩地情緒,不帶掩飾。柏水怕極了他會突然發(fā)怒,不敢說話,打開碗粥胡亂吃完了。 秦尤許看著她吃完收拾好,就低著頭在掰指頭。 晚上你有兩個選擇,自己去找人擠,或者在這睡沙發(fā)。 柏水聽了怯生生地抬眼看他:那我睡沙發(fā)吧。 她能去那找人擠啊,還不如索性待在這,起碼跟秦尤許待了大半天,還有點點安心。 秦尤許看她兩眼就知道她不會出去,冷冷地說道:起來,我要收拾。 柏水唯唯諾諾的站了起來:好 他冷淡的語氣,讓柏水急匆匆一起,一骨碌滾下床,帶落一些沙子揚到地上。 沒敢再讓他扶,撐著床邊起來拎起那件T恤去了衛(wèi)生間。 洗漱的時候她盤算著打電話聯(lián)系家人。 突然燈光一暗,浴室傳出一聲尖叫。 一陣走動的聲音,開關(guān)鍵被不停地摁,燈泡壞了,洗好出來。 柏水穿著他的T恤出來,手上拿著自己的衣服,臟的她無從下手洗。齊肩的頭發(fā)濕漉漉貼著,發(fā)梢還帶著水珠滴落到衣服上。 老舊的賓館,浴室通風(fēng)設(shè)備非常不好,打開門散發(fā)出一股熱氣。 柏水看著坐在沙發(fā)上的秦尤許胡亂摁著電視劇遙控器,她猶豫了一會站了過去。 舔了舔干裂地唇瓣,她說:秦 秦尤許鼻尖還嗅到連帶著的一股清甜的沐浴香味,剛才自己洗好像沒有這個味道手指頓了下來,轉(zhuǎn)過頭問杵在身后的人:有事? 可以麻煩你買身衣服給我嗎,我回到家立刻給你錢。還有,明天早上能麻煩你送我派出所報案嗎? 她很擔(dān)心其他那些驢友的安危。 秦尤許點頭:衣服沒問題,報案建議你回到你們出發(fā)的當(dāng)?shù)亍?/br> 謝謝。 掀了燈,屋內(nèi)唯一的光源是從夜空折射進來的,柏水適應(yīng)了后可以就著這點亮來觀察床上的人。 不知道他是睡了還是沒睡,她也不敢翻身,這沙發(fā)動起來沙沙響。 小腿肌rou一陣收緊,抽筋了。 她吸了口氣,腿抻直,半分鐘才緩過。 不睡覺干嘛呢。秦尤許略帶沙啞的語氣,像極了剛睡醒的語氣。 其實他一直沒入睡,因為睡不著。距離兩米地躺著個成年女性,他不習(xí)慣。 自己小心翼翼還是打擾到了,柏水小聲說:剛才腿抽筋了。 房間的燈被掀亮,秦尤許過來瞧了眼,心底又嘆了口氣。 你去床上睡,我打地鋪。 躺在還點著溫度的床上,柏水才放松了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