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 · 婚后新工作

    La   vie   professionnelle   après   mariage

    阿爾馬蒂別墅的花園里種著兩棵樹，一棵是芒果樹，另一棵也是芒果樹。

    大的芒果樹已經(jīng)結(jié)出了芒果，小的芒果樹還在長葉子，底下還埋了壇酒。

    據(jù)陸冉說是給沈霽陽出嫁的時候準(zhǔn)備的。

    說不生，這又多了一個。

    好吧，其實是她覺得獨生子女太孤單，想給孩子添個伴兒，生完之后她家的貓就去做結(jié)扎了。

    陸冉五年之前壓根沒想過不久的將來她會有兩個娃，成為一邊帶娃一邊上班一邊考證還能一邊處理基金會事務(wù)的超人。

    她不喜歡別人問她這個問題：作為一個職場女性，你是如何平衡家庭和工作的？

    好像男人不用處理這個問題一樣。事實上沈銓比她忙多了，要管星舟金弓和基金會，有時候就帶著沈霽陽在辦公室睡覺，左手抱孩子，右手敲文檔。

    沈霽陽很爭氣，她爸開會帶她，拿個西裝往懷里一蓋，塞個奶瓶，她不吵不鬧，餓了就吸兩口，吃飽了就睡，睡足了就拉尿布里。

    陸冉覺得，上天一定是看在他們家已經(jīng)有個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陸星舟的份上，讓這個乖寶貝投胎到他們家維持平衡。但不管陸星舟難對付成什么樣，對meimei很寵，這點讓她頗感欣慰。

    她以前很傻很天真，想生個小男孩玩玩，現(xiàn)在只想穿越回去晃晃自己腦袋里的水。小男孩是魔鬼，不乖的小男孩是魔鬼中的拖拉機，只有發(fā)火的沈銓能制住。

    周六，沈銓不去公司，早晨在家發(fā)火，把用冷水澆熱油鍋的陸星舟關(guān)臥室講道理去了。陸冉一身輕松地去單位，銀行的班一周五天，她周二到周六去，周末早晨不堵車。

    法興銀行S國分行在沙灘區(qū)，兩年前，她憑著商科碩士學(xué)位、三段銀行實習(xí)經(jīng)歷和出色的法語，成功申請了合同期兩年的客戶經(jīng)理崗位。談待遇package的時候陸冉可沒心軟，她這種外來員工單位分海景小公寓居住，條件特別好，她雖然在阿爾馬蒂區(qū)有房子，也沒放棄這棟公寓，時不時偷個懶，在里頭獨自住一晚。

    平常的活兒就是和不會說英法語的中國企業(yè)老板溝通，為他們提供金融服務(wù)。在歐洲，銀行客戶經(jīng)理做到五年以上，是很受業(yè)內(nèi)尊敬的，她前任就是在非洲工作五年，最后從S國分行調(diào)到巴黎總部去，擔(dān)任這個中非直通車項目的負(fù)責(zé)人。今天陸冉的合同期滿了，因為工作認(rèn)可度高，她上級想讓她續(xù)一年，但陸冉和沈銓商量過后，決定離開。

    陸星舟從嗷嗷待哺的小嬰兒到滿地跑的一年級學(xué)生這五年間，她把該考的證都考下來了，準(zhǔn)備應(yīng)聘聯(lián)合國糧農(nóng)組織的金融管理崗，離家近。

    收拾好辦公室里的東西，分行行長請她吃飯。陸冉知道她還想挽留，這頓就由自己掏腰包，說了些去意已決的話。

    Luna，門外是你兒子Léo嗎？行長驚訝道，我可能看錯了哦不，你還是趕緊去看看。

    陸冉正在結(jié)賬，唰地回頭，瞥到飯店玻璃門外一閃而過的小影子，心肝都顫出來了，抓了錢包就往外沖：站??！

    這一吼，行人都看過來，只見一個穿職業(yè)裝的年輕女人伸手一勾，勾住一個小孩兒衣領(lǐng)，她看上去要爆炸了。

    陸星舟！你怎么過來的？陸冉抓狂，沈銓不知道他兒子從家跑出來了嗎？阿爾馬蒂區(qū)離這里有二十公里，S國治安又不好，五歲大的小娃娃一個人出門，換成哪對父母都得驚恐。

    坐車啊。陸星舟看了他媽一眼，要是走過來，腿得斷了。

    陸冉更抓狂了：我有沒有警告過你，不要亂打出租車？多少小朋友是被司機拐到沙漠里當(dāng)童工的！我的話你都當(dāng)耳旁風(fēng)嗎？你爸呢？

    在家開視頻會議。

    腿肚子被濕漉漉的東西蹭了一下，陸冉回頭，頭皮又一緊她家的邊牧怎么也出來了？

    這只邊黑白色邊境牧羊犬是陸星舟兩歲大時抱來的，早在那時陸冉和沈銓就發(fā)現(xiàn)了兒子精力充沛不同于一般人，以防他拆家，就采取了一個以毒攻毒的法子：養(yǎng)狗。

    養(yǎng)智商第一、因為太聰明服從性很低、生了氣就拆家的邊牧。

    沈銓想磨陸星舟的性子，讓他訓(xùn)狗，覺得什么時候狗能聽話，陸星舟的性子也就磨平了。

    后來兩人就知道，想讓陸星舟安靜，簡直是癡心妄想。陸星舟給狗取了個里家養(yǎng)小精靈的名字，叫多比，這狗也確實成精了，聰明得像個人，能把兩條德牧帶出去當(dāng)羊遛，再在太陽落山之前趕回來讓它們看家。

    多比對他百依百順，而且慣會看人眼色，沈銓一發(fā)話，該干什么干什么，吃飯洗澡可積極了，陸冉一發(fā)話，它基本上就聾了，帶它出去遛彎，不是陸冉遛狗，是狗遛她，她的運動量根本比不上邊牧。

    在大街上看到陸星舟和多比，無異于看到了兩個上房揭瓦的陸星舟。

    陸冉一陣頭暈。

    不能生氣。

    要冷靜。

    看看這孩子，至少顏值和智商不錯，不是一無是處。

    她冷靜了幾秒，把兩只小狗領(lǐng)到路邊的冷飲店，買了一只草莓冰激凌，遞給出汗出得嘩啦啦的陸星舟，深吸一口氣，正準(zhǔn)備慈祥和藹地問清原委，沈銓的電話來了：

    冉冉，我查了監(jiān)控，孩子跟著送奶的貨車出去了，他有沒有去你那里？

    陸冉又暈了幾秒鐘，低頭看著舔冰激凌的陸星舟和眼巴巴的多比，陸星舟掀了一下眼皮，這個動作深得他爸真?zhèn)鳎号?，對，我是坐送奶車出來的，打出租車多危險。

    對，他在這，你跟他說我中午在哪兒吃飯了？

    沒有。沈銓皺眉，打開雜物間的門，狗窩空空的，他是不是把狗也帶出去了？

    陸冉又說了兩句，放下電話。

    陸星舟沒有絲毫犯了錯的自覺，三下五除二把冰激凌給啃完了，伶牙俐齒地說：我爸不是把我關(guān)房間嘛，我說Estelle十點鐘要喝奶粉，他正好那個時候要開會，我可以給Estelle喂奶，喂完了再回房間寫作業(yè)，他就沒鎖門。

    Estelle就是乖得不能再乖的沈霽陽，這法語名是她哥起的，意思是小星星。

    你敢忽悠你爸？這可不了得，沈銓都治不住他了。

    陸星舟急了，辯解：我沒騙他！我確實給Estelle喂了奶粉，然后送奶的貨車來了

    陸冉訂了香草酸奶，每周六貨車定時送。原來陸星舟看到送奶的司機正和保安大叔聊得渾然忘我，一想到他爸對他那么兇，脾氣就上來了，要出去找他媽。

    我把空玻璃奶瓶給司機叔叔，然后把新的酸奶放到咱們家冰箱里，帶著多比出來，進(jìn)了貨車廂。我本來想問叔叔可不可以把我順路送到你單位，但他還在和保安說話，沒看見我，然后直接把車門一關(guān)，開走了。

    陸冉：

    肯定是他和狗躲到酸奶箱子后面去了！兩個狗東西個頭小，粗心的黑人真不容易看見。沈銓看到冰箱里的酸奶，就以為他已經(jīng)回房間寫作業(yè)，所以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人丟了。

    你怎么知道送奶車從這里經(jīng)過？陸冉奇怪。

    你上次不是問過他能不能周日送奶嘛，他說不行，周六送完阿爾馬蒂區(qū)就要去沙灘區(qū)大轉(zhuǎn)盤那里，周日休息了。

    小孩子記憶力好得恐怖。

    爸爸說別人開車不可以打擾，我就一直沒叫他，到了大轉(zhuǎn)盤他停了車，開車廂拿酸奶，我趁他跟人說話的時候和多比下車了。走三分鐘到你單位，問安娜阿姨，她說你和領(lǐng)導(dǎo)吃飯去了。

    安娜是銀行的前臺，很喜歡鬼精鬼精的陸星舟。陸星舟頂著一張?zhí)焓鼓槼吨e，說他爸送他來的，在外頭抽煙。

    她又不知道我們?nèi)チ四募绎埖?，你怎么知道我在這？

    陸星舟指著無辜的多比：媽，你問它的鼻子。

    陸冉頓時覺得自己是個智障。飯店離銀行就一百米，邊牧找不到，那就白養(yǎng)它了。

    然后她拿起手機：我剛才沒有掛電話，你爸都聽見了。喂？沈先生，你可以對這件事發(fā)表一下看法。

    一直沉默的沈銓咳嗽了一聲，陸星舟嚇得頭毛直豎，多比立刻往他身后縮。

    回來再說，早上我確實對他太過了。星星，爸爸跟你道歉，你現(xiàn)在跟mama也說聲對不起，她很擔(dān)心你。

    陸星舟不料他爸這個態(tài)度，手足無措：那個，沒事兒，咱倆誰跟誰啊，不用，不用。然后怕他爸來個先禮后兵，趕緊摁了掛機鍵。

    他都跟誰學(xué)的！陸冉捂住額頭。

    mama我餓了陸星舟抱住她的腰撒嬌，我還沒吃午飯，去吃牛排好不好？

    陸冉：嗯？

    對不起，我下次不一個人偷偷出門了。陸星舟小聲說，也不帶多比出門。

    吃牛排去。

    小孩子長身體，可能吃了，很快就把一塊鮮嫩多汁的西冷牛排吃光。陸冉撿了點面包屑喂狗，喂完狗想起來，沈銓還沒喂。

    mama，我們把這個打包回去給爸爸和Estelle吃吧。陸星舟指著菜單上的凱撒沙拉。難為他記得，他爸出去下館子很少點魚rou。

    其實沈銓是挑食，覺得那些菜沒陸冉做的好吃，跟孩子正兒八經(jīng)地解釋他要養(yǎng)胃，吃沙拉健康。

    陸冉回去也懶得做飯了，把面包沙拉和送的小食打包兩份，一大一小一狗開車回家去。

    她囑咐保安大叔幾句，讓他別光顧著聊天，連孩子跑出去都不知道。然后又對陸星舟道：叫你爸開門。

    爸開門開門開門

    嗓門沖破天，沈銓冷著臉開鎖，拉開防盜門。

    他果然還沒吃午飯，因為會議中場休息的時候發(fā)現(xiàn)陸星舟離家出走了，下半場到一點鐘才結(jié)束。沈霽陽在他懷里睡熟了，嫣紅的小嘴咂巴著，睫毛又長又翹，是個活的芭比娃娃，像極了沈銓小時候的照片。

    陸星舟替他爸把面包加熱，規(guī)規(guī)矩矩地端到桌上，還泡了一杯猴面包果汁。

    怎么不叫輛車去銀行？沈銓淡淡問。

    我身上沒錢呀。

    陸冉把剝好的五香蛋放到沈銓碗里，mama不是每個月都給你零花錢嗎？

    我捐掉了呀。

    你把零花錢都捐給基金會了？上周L&S基金會在他們學(xué)校搞募捐。

    對呀。陸星舟想了想，這叫自產(chǎn)自銷？

    陸冉忍不住笑了。

    我覺得你跳級得了，平時在班上和小朋友們處得來嗎？

    陸星舟幼兒園大班沒上，直接跳去一年級，功課父母不用管，他自己學(xué)。沈銓沒讓他上私立學(xué)校，而是選了法國教育部在S國開設(shè)的公立小學(xué)，就是郭參家女兒上的那所。一開始陸冉不解，他只說不好讓孩子在貧富差距懸殊的國家養(yǎng)成攀比心理，后來她就明白了。

    沈銓在考慮她的工作。

    如果陸冉在S國的銀行崗位上干得滿意，想升職去巴黎的總部，孩子可以直接轉(zhuǎn)學(xué)去法國，不用辦七七八八的手續(xù)。

    處得來，小jiejie們都很照顧我，我挺喜歡這個班的。

    陸冉：嗯，和小哥哥們也要一起玩。

    沈霽陽睡醒了，在她爸胸口動來動去。陸星舟一下子竄過去，輕輕戳著meimei熱乎乎的小臉蛋：Estelle小寶貝，哥哥給你帶了小熊餅干哦。

    兩歲的沈霽陽說話已經(jīng)說得很好了：哥哥上午不在家。

    哥哥和mama在一起。陸星舟心虛。

    哥哥把水往鍋里倒，爸爸生氣，哥哥不好。沈霽陽黑葡萄似的眼睛望著他。

    她說的是今天熊孩子陸星舟干的第一件蠢事。陸冉早餐打算做炸豆腐圓子，一搪瓷鍋玉米油熱到冒煙，她端盤子去餐桌的工夫，陸星舟舀了一瓢涼水就往鍋里倒，噼里啪啦的聲音和尖叫讓她和沈銓趕去廚房，還好熊孩子拿個鍋蓋擋在臉前面，躲得快。

    沈銓火冒三丈，當(dāng)場把陸星舟揪到房間里。陸冉聽到他在里面喝問：我沒有告訴過你油不能碰水嗎？mama做飯的時候你在里面添什么亂？要是炸傷了怎么辦？

    陸星舟說：我不是沒炸傷嗎。

    就是這一句，差點讓沈銓上笤帚。

    小孩子考慮不到后果，沒發(fā)生的事就意識不到有多嚴(yán)重。

    沈銓把他關(guān)臥室，勒令他不許出來，仔細(xì)反省，就發(fā)生了熊孩子跑去找他媽的這一出。

    沈銓當(dāng)時在氣頭上，問他為什么要倒涼水，陸星舟覺得他爸發(fā)起火來實在是太可怕太兇太猙獰了，豹子膽立刻縮成蘋果籽，支支吾吾說不出所以然。

    這下他爸心平氣和，meimei也指責(zé)他，他就說了：我以為那是熱水，想溫一溫，煮個溏心蛋。

    你沒看見我在案板上放了豆腐圓子？那個是用油來炸的呀！

    我以為你要拿水煮它們，你平時都拿那個來煮雞蛋。陸星舟委屈道。

    陸冉和熊孩子大眼瞪小眼。

    好了，這件事就過去了，以后你做事情要觀察清楚。她清清嗓子，你想吃雞蛋，跟mama說，mama給你煮。

    你們在給Estelle準(zhǔn)備早飯。陸星舟低頭。

    沈銓摸摸他的小腦袋，不用不好意思開口，你雖然是哥哥，也有權(quán)利向爸爸mama提要求，我們不會因為照顧meimei而忽略你。

    陸星舟屬于典型的給點雨水就泛濫，抱著他爸的胳膊：爸爸你真好，我早上不應(yīng)該哭的

    他爸很享受：嗯。

    我可不可以吃一個冰激凌

    嗯。

    陸星舟，你今天吃過了，忘啦？

    爸

    聽你媽的。

    *

    在L&S基金會建立了第二所免費小學(xué)后，陸冉接到了調(diào)任通知。

    陸星舟正在上四年級，沈霽陽也上小學(xué)了。

    聯(lián)合國糧農(nóng)組織的總部設(shè)在意大利羅馬，空了個職位出來，上級參考她這三年半的表現(xiàn)，問她愿不愿意過去工作，合同期兩年。上頭也說，理解她丈夫孩子都在S國，所以不勉強。

    要是去法國，陸冉就沒有猶豫，孩子轉(zhuǎn)學(xué)沒問題，周末她或者沈銓坐飛機去對方那邊，航程五個小時直達(dá)。但S國沒有直飛意大利的飛機，最短的航程是從摩洛哥轉(zhuǎn)機，要八個小時。但這個距離比甄好和謝北辰之間的距離短多了，他倆一個S國一個中國，這些年都混成各大航司的VIP了。

    這次陸冉同意了。能去總部工作，對眼界和能力都是一個很大的提升。她終于理解了許秘當(dāng)年對她的教誨異地戀就像風(fēng)之于火，火大，風(fēng)能生火；火小，風(fēng)就來滅火。

    陸星舟比以前懂事，故作深沉：mama想去就去。

    沈霽陽一直很乖，毫不抗拒：mama再見。

    陸冉還真舍不下這兩只。單位每月有兩天半的假，她準(zhǔn)備攢著，不出國玩了，就回S國陪家人。

    臨走的前晚，沈銓對她說：我會照顧好孩子們，我要是出差，就讓鐘堯和丁滿帶著。

    陸冉懷疑鐘堯就是被沈銓各種壓迫，所以才沒時間找女朋友。沈銓說鐘堯還在想他初戀，他就是愛cao心，他初戀才嫌他煩，把他給甩了。

    陸冉為鉆石鐘老五點贊加默哀。

    夫妻倆躺在床上，門外的芒果樹被風(fēng)吹得沙沙作響。

    阿爾馬蒂別墅的花園已經(jīng)變得很漂亮了，種著整齊的松樹、竹子、金合歡、藍(lán)花丹、洋金鳳、不同種類的玫瑰和薄荷，每天都有園丁來打理，風(fēng)一吹，紗窗透過清幽幽的草木香氣。猴面包樹長滿了青綠色的果子，在大西洋的海風(fēng)里敲打著窗戶，咚咚響，隔壁的孔雀趁著夜深人靜，飛上犬舍的院墻，惹得兩只垂垂老矣的黑背在黑夜里吠叫。

    正值七月雨季，隔壁那棵鳳凰樹開出了燦爛的紅花，如云如炬，花枝越過開滿九重葛的墻頭，伸到自家院子里來，陸星舟放學(xué)回家，帶著他meimei把花摘得一干二凈

    陸冉抱住她的沈先生，我們一起住在這兒，真好。

    兩年，不算太長。

    就是十年也不算長呀。她親了親他的唇角，手指輕輕地落在他的心口，沈先生，我們總是在一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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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社會主義總裁家的孩子當(dāng)然要上公立學(xué)校()明天帶大家去冉冉工作的城市玩，喵開啟單親爸爸育兒模式，想要珠珠買飛機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