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之一生,既長又短
他之一生,既長又短
* 回到家已經(jīng)是九點一刻,竟不知道一場性愛居然這么久過去了。 聞景洗掉了腿上沾的臟東西,泡了個澡,十分解乏,出來時雙腿更是軟的沒有氣力。 抬手抹掉鏡子上的水汽,背過身去才發(fā)現(xiàn),整個后脖頸都是紫紅的吻痕,尤其是那塊凸起的的頸椎骨,按下去有痛感,看起來觸目驚心。 左胸的rutou附近更是遭了殃,手印、掐痕覆蓋,凹陷的圓孔周圍依舊麻木的沒有知覺。 鏡中的女人雙頰酡紅,水盈于睫,秀眉微蹙,像是被灌了高濃度的酒。腰線起伏,稀少的毛發(fā)下陰阜微凸,長時間的泡澡令胸前、下腹都起了一片潮紅。 這是副很熟悉的軀體,卻也讓聞景在這半年里變得陌生了,好像第一次認識一般。 這樣yin亂的性事、重欲的身子,真的是自己? * 睡前,已經(jīng)幾天沒聯(lián)絡(luò)的聞景mama打來視頻電話。 mama...聞景側(cè)臥在被窩里,右手舉著手機,只露了雙眼睛。 聞景?。∧氵@是什么造型?舉好了手機讓mama看看你!聞mama的笑聲傳來。 這樣看就行了,mama。她累的不行,翻個身都不愿意。 你這孩子,多懶?我都多久沒見你了? 聞mama在那邊一邊低頭打毛衣一邊說話,偶爾抬頭看一眼手機。 mama,這才幾月份啊,怎么就織毛衣呢? 家里客廳燈火通明的,不像是聞景臥室,只開了個護眼小臺燈。 聞mama舉了舉毛衣,深藍色看起來很厚重:你懂什么?好久才到冬天,我多織幾件,給你表姐、表哥他們也送一件。 你就別麻煩了!聞景翻個身,嘟囔著。 你不用管我,把你自己顧好就行。說著停下手里的活,湊近攝像頭:聞景,我問你,你這畢業(yè)都一年多了,到底談沒談朋友? 聞景愣住,腦子里第一個浮現(xiàn)的就是今晚工地的畫面。 談什么戀愛,我哪有時間,律所太忙了。她伸手拿了個橘子,看著專心致志的開始扒橘子皮。 聞mama聞言扔下毛衣,一張臉占了四分之三個屏幕:你別跟我扯!又道:大學沒談我當你害羞、年紀小,這都23了,你還結(jié)不結(jié)婚了。 聞景不言。 聞mama繼續(xù)滔滔不絕:就你高中那個后桌,叫什么來著?林什么?上次我買菜碰到她mama,人家男朋友都上門了! 林靜賢...聞景徹底扔下手機,和手里的橙子斗智斗勇,一根根的撕上面的橘絲。 屏幕正對著天花板,一片白。 喂?喂?聞景你手機怎么回事?我看不到你了。 我跟你說,那天對門王阿姨可跟我打聽你呢,肯定是有好的朋友讓你接觸接觸... 終于解決完橘子,聞景心滿意足的嘆口氣,掰一半放嘴里,發(fā)現(xiàn)這個季節(jié)的橘子酸的倒牙。齜牙咧嘴的咽下去,不知怎么回事,頓時就失了溝通的興趣。 mama,明天我還上班呢,睡了啊... 睡前這么吵吵鬧鬧的聊了一陣,本來以為注定失眠的晚上,反而安然無恙的在睡夢中度過了。 * 路堃已經(jīng)在鎮(zhèn)上走了很遠。 路過了街頭二傻子家的小賣鋪,阿姨摸摸他的頭,給了他一根棒棒糖。走之前,門口馬扎上坐著的二傻子沖他呵呵的笑,揮動著左臂空蕩了一半的袖管,跟他說:再見,再見。 走到鎮(zhèn)中學,正好遇到了初中班主任趙老師。老師沒變樣子,還是瘦瘦高高的,臉上沒添什么皺紋,只是笑著問他這幾年去哪里玩了,父母身體如何。 學校門口的那家餛飩攤還在那里,老板推著個小推車,車上架著紅色的大招牌,旁邊放倆小桌,有兩三個穿校服的學生背對著路堃吃飯。校服是天藍色的,特別藍,幾乎和這天融為一體。 夢樂城KTV的大門旁邊站了兩個打扮低俗妖艷的女人,胸前大腿花白一片,齊B小短裙幾乎快遮不住B。 最后到了之前上班的木材加工廠,老板拍拍他肩膀,說的什么聽不清了,也許是在祝福,也許在叮囑。 突然一瞬清醒,心悸不已,很久沒緩過來。右手在枕頭下掏出來1000塊買來的二手蘋果機,發(fā)黃的屏幕顯示著凌晨兩點鐘。 是夢,也只可能是夢。 二傻子那個冬天就因為失足跌進河里淹死了;趙老師被兒女接到遠在600公里外的金化市生活;餛飩攤因為城管的追趕再也沒出現(xiàn)過;那幾個常年在夢樂城站街的女人早去了其他地方找活;木材加工廠,還在,只有去年才離職的木材加工廠還在。 夏夜的風吹在塑料窗上發(fā)出沙沙響聲,涼氣透過縫隙滲進來,應和著工友此起彼伏的鼾聲,路堃徹底放空自我。雙眼沒有焦距的睜著,腦海里思緒紛紛。 他突然發(fā)現(xiàn)什么都是虛無的,這么多年的記憶和人,說沒就沒,即使想要拼命的記住,時間還是褪色,自己所擁有的原來不值一提。 也許,也許他短暫的倏忽間想起來一個女人,給過他快樂、一起到達過極樂之地的女人??伤娜松鷮嵲谑翘L又太短了,在一個沉寂的夜里,也不過只有那一下能稱之為想。 求求求收藏和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