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不去的夢
散不去的夢
入目是一片黑,海安站在客廳的中央周圍連個可以搭扶的物件都沒有,極小的步子退了倆下,腳后跟頂在了樓梯的邊角上,當一聲沉悶的響,右手快速的扣住了扶梯,還好沒仰倒在樓梯上。 剛穩(wěn)了心神,腳后跟沒破也一定青了,怯弱的開口:能不能開個燈。 話音落了沒有回聲,從來就不抱希望會有人聽她說話與她交流。 頭頂?shù)臒粢凰惨槐K盞的全亮了,照的別墅的一層燈火通明。 眼睛適應(yīng)著燈帶來的不適感,剛想抬手一沓的照片摔在整個臉上。 有個聲音怒吼著讓她跪下,她跪了。 散在地上的照片里面不就是她么,那個男的是誰啊,怎么趴在她的身上。 黑灰的薄被遮住男人的腰腹以下,她的胳膊堪堪的搭在男人的脖頸處,額邊的秀發(fā)浸了汗貼著男人的側(cè)臉,肌rou繃緊的胳膊壓著她光裸的乳。 滿眼的驚慌失措,不知什么時候屋子里站滿了人。 那個聲音又出現(xiàn)了:沈明禮,給我一個解釋。 哦,原來剛剛讓她跪下的是沈邦權(quán),沈明禮的爺爺,沈家的一家之主,資助她的沈爺爺。她想解釋的,告訴他們不是這樣的,她沒有勾引沈明禮,她有乖乖的,她是聽話的。 另一個聲音不慌不忙的:我要什么樣的女人沒有,她還不值得我費心。 一句話撇的干干凈凈,好像照片里的男人不是他一樣。 接著沒有人想聽她的解釋,沈邦權(quán)一個巴掌打在臉上,鼻子和嘴角應(yīng)該出血了,溫溫熱熱的。 半伏在地上用手背抹了抹鼻子,腦袋嗡嗡的響。聽不清罵了什么,有人一直推搡她。 耳邊的聲音越來越大,晃了晃頭快要受不住了,她要跑出去大喊著不是她不是她。 聲音怎么都出不來,拼盡了全身的力氣。 海安猛地從床上坐起來,大口大口的呼氣??粗車沫h(huán)境,又做夢了。 緩了好一會兒,床頭的表指針指著三,感覺嗓子干干的,可能在夢里喊的太過度了。 下床用杯子接了水,喝了倆口,站在自己的屋子里踏實感才回來。 剛剛做夢后背的衣服濕了大片,現(xiàn)在貼在皮膚涼的刺骨,激起一層雞皮疙瘩。 回了臥室換了件上衣,再躺在床上的時候,睡意消了大半,思緒不受控制的時候又來了,好難熬。 大部分的時候海安從不愿意回憶過去,從前的點滴帶給她的只有痛苦,被舍棄被利用,謾罵和哭泣充斥在那段時光里。 海安不斷的告訴自己要向前看,要好好的活。 可能越是不想記起的東西每每再翻出來的時候都是刻苦銘心,一次要比一次的折磨人。 自己記事的時候海安已經(jīng)隨著mama改嫁了,到了那個新的地方,新爸爸對她不冷不熱,再后來mama應(yīng)了新爸爸的要求生了小弟弟,新爸爸是頭婚,mama是二婚,況且還帶著她這個拖油瓶,在她們的小城市新思想還沒那么快的接受,mama有這樣的背景在說話做事上總是矮人一截。 弟弟慢慢的長大,海安受到新爸爸的冷眼也越來越多,就那個時候吧,海安懂得看人的眼色,有事的時候幫忙做事沒事的時候靜悄悄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每次要開學的時候新爸爸總要發(fā)火,mama一邊流淚一邊討好,小心翼翼的要海安的學費。 再后來隔壁的王奶奶總是照顧她,給她動物的小餅干,軟糖。 海安太高興了,那一瞬覺得她得到了愛,太多太多的愛。 王奶奶沒有兒女,給富貴人家當保姆,海安只記得隔壁的高樓里住著個漂亮有錢的女人,不然怎么雇著王奶奶做飯洗衣。 弟弟要上學了,倆個孩子的學費弄的mama心力交瘁,新爸爸開始摔打東西,紅著臉指著mama罵。 隔壁的女人搬走了,王奶奶說要去A市,問mama愿不愿意把自己交給她,去好地方讀書。 海安直接改口叫了奶奶,在A市沈家,沈邦權(quán)看在奶奶在沈家多年出錢讓海安上學。 剛到沈家,海安整夜的睡不著覺,有了自己的新屋子新書桌卻惴惴不安,沈邦權(quán)還是很好的,她可以和他的小外孫沈赫凡一起坐車上下學。 沈赫凡是沈明禮姑姑的孩子,從小吃穿不愁,家里人慣的緊,太不服管教,在學校橫行霸道,也沒少欺負海安,不允許回去告狀,簡直一個小霸王。 但他只害怕他大哥,沈明禮,海安也怕,同時也羨慕敬仰,沈明禮說話少,做事一絲不茍,外露的表情也少的可憐。 海安會禮貌的打招呼,但沈明禮從沒回應(yīng)過,后來沈明禮出國了一段時間回來就進了沈氏集團,入了商界沈明禮的眼神給人很強的壓迫感,回沈家別墅的時候也不多,海安那時候剛剛大學畢業(yè),為了避免尷尬會躲著沈明禮,到后來出的那件事海安更是對他避之不及。 如果沒和沈明禮發(fā)生關(guān)系,她可能也不會那么快的離開沈家。 海安之前覺得mama因為愛吧,愛那個新家,愛新爸爸,愛弟弟,所以流淚挨罵也不愿意離開,后來去了沈家,大城市的生活讓海安又想可能也是為了生活,為了活下去忍氣吞聲。 離開A市有三年了,海安最初接連的噩夢,被追被罵,已經(jīng)許久沒有這樣過了。 視線落在窗簾的縫隙里,隱隱的朝霞的紅映在地板上,夜晚過去了,回憶應(yīng)該繼續(xù)埋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