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蹤狂22
跟蹤狂
她長得很纖瘦,坐在燒烤攤上,相比于剛才從我面前走過穿一股背心滿身油膩的胖子,喝下相同量的酒,她體內(nèi)的酒精含量會比那個胖子高,但這并不是說她就很容易喝醉,酒量因人而異,恐怕我想乘她喝醉帶走她有點難。 她剛開始喝,一開始她會變得有點自我夸耀,不過我最終希望的是她到達飲酒的第四個階段,昏迷狀態(tài),我已經(jīng)等待了很久,但她夾兩筷子下酒菜之外,很少動酒,她不是吃下酒菜,我懷疑她是下菜酒。 說不定第二個法子倒更好,直接上去打個招呼,在此之前,我們早有來往,不過鑒于我?guī)丶业哪康牟⒉粏渭?,所以如果可以我還是不想讓她看見我。 她似乎心情不是太好,一向平和的面孔難得帶上愁緒,而且她還穿了拖鞋就下來了,平時再不濟她在外面都穿雙涼鞋才見人,這是很少見的。 她那個跟屁蟲jiejie倒是不在,王杭安母親葬禮那天我也在火葬場,雖然她一個同事也沒邀請,但是護工常常接私活,幫火葬場的員工搬運尸體,那天我在,看到了她和她jiejie,她jiejie和她可真不像。 我有個習(xí)慣,每次早起出門都要沿著樓下跑兩圈,就像巡視我的領(lǐng)地。 我住的地方,對過從前住著個老太太,倒不是說老太太煩,她早起去公園練太極,晚上去廣場跳舞,早睡早起,我是黑白顛倒,原本互不干擾,見到她我還要問一句奶奶身體可好,就是住在我隔壁,有時候我動靜鬧得大,讓她聽見不好費心勞神,我是為她著想。我們住的樓層不高,下樓傷膝蓋,老太太坐電梯,上樓她常常爬樓梯鍛煉身體,所以有一天我往樓梯上倒了些油,老太太摔得可慘,她這么大年紀(jì)一身毛病,爬樓梯多累,我還是為她著想,她后來搬出去了。 那天我跑得稍微遠(yuǎn)了些,路上看見好幾個也在跑步的人,我從家門口跑到王杭安家樓下。 我常常到這邊逛,總有一次能碰上,我告訴王杭安她jiejie家政公司在招人,我沒騙她,這個行業(yè),總是缺新人,問人問業(yè)績和傳銷一樣。 我是在家政公司認(rèn)識了王杭安的媽,她媽病床上那段時光我陪護著,我租的房子就是她家的。很早之前我就知道第一印象對人的影響到底有多大,企業(yè)管理者和律師給人感覺多少有點冷酷,相反護工與護士就顯得道德高尚,我選擇了護工,這能讓我更好的融于社會,反正人們大多只愿意看見表面,漠視背后,對背后一屑不顧,更重要的是,我特別喜歡伺候那些重癥監(jiān)護室出來的病人,奶奶以前死在我面前,她中風(fēng)癱了很久,失去作為武器的語言,整日整日的只會低一聲高一聲的嘆氣,這樣的活著難道不是一種折磨嗎,最后連飯也吃不下,我懷疑她也許后來是被餓死的,所以能普通去死其實是一件挺美麗的事情,只是局限于現(xiàn)在的環(huán)境我不好再像哈羅德醫(yī)生和簡護士那樣給病人注射過量的嗎啡親自殺死病人。 早在和王杭安母親相識之前,王杭安就已經(jīng)引起了我的注意,換句話說,正是因為王杭安我才去了那家破家政公司,我本可以不去,我不缺錢,我爸那老頭常常給我錢,他前腳給我,我后腳全部花掉,對此并不心疼,他那些錢都是強拆得來的,誰知道他拆遷隊的推土機軋死了多少人和狗,我花錢,他賺錢,水生財,財要流動,我花的越多就越給他積福。 我跟蹤過王杭安好長一段時間,知道了她的名字,從她工作的地方跟到她樓底下,在路口小攤上買一份烤冷面,邊吃邊等樓上哪層哪個房間亮燈,有時候白天我也去樓上看看,手里常提著幾盒草莓,碰上也好有個說法,我運氣好,草莓爛透也沒瞧見過她。 她以前常把垃圾放門口忘記扔,偶爾我會裝作不小心踢倒,里面青的紅的傾倒一地,沒舔蓋的酸奶盒,剝下來的芒果皮,原來她喜歡芒果,下回不如帶點芒果來,有次還看見一件拿剪刀剪碎的內(nèi)衣,我還覺得可惜。 有事沒事,我就在她家附近溜,常能看見她,不過那時候我正投入于觀察獵物的興趣愛好。 她似乎要起身了,如果我再不上去她就要走了,我正打算和她打招呼,她面前卻冒出一個女人,和她差不多年紀(jì),她們倆一起走了,我重新回到黑暗里,今天沒能把她帶回家不要緊,我明天可以說我租的那屋樓上漏水,后天可以說空調(diào)壞了,她總會不得不來到我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