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她是誰
第一章 她是誰
顧念站在宿舍外的陽臺上,耳邊舉著手機的手快被凍得沒知覺了。 一直等到里面提示音消失,她才將手機緩緩從耳邊拿下來。 看著屏幕上的號碼,顧念委屈的抿唇,努力想忍卻還是沒忍住,不爭氣的哭出來。 自從十月一假期返校,顧霄將她送回學校,他就再也不接她的電話了。 一開始顧霄會讓秘書接,敷衍的告訴她,他在忙。 再后來,連他身邊秘書的聲音都聽不到了,回應她的只有一遍遍無人接聽。 她懷疑,自己被他拉黑了。 顧念想不明白,到底哪里得罪他了,怎么突然就不理她了呢。 壓抑的哭聲從唇齒間溢出,她害怕把屋里的人吵醒,手捂住嘴努力壓制自己快要崩潰的情緒。 身后陽臺的門突然打開,顧念身子一僵,臉憋得通紅也不敢轉過身去。 念念,你怎么了 是她發(fā)小蘇晚。 當初也是因為有蘇晚陪著,顧東林才會同意她離開江城到京州市上大學。 一開始來京州,顧念是為了躲顧霄,卻是兩人沉淪的第一步。 從情竇初開起,在無數(shù)個少女不為人知的秘密里,顧念的都深藏著一個名字顧霄。 她的親哥哥。 道德和倫理束縛了她高中三年,她一直將自己的秘密埋在內心最深處,不讓任何人知道。 高中畢業(yè)后,顧念企圖用距離將這段不論的愛戀斬斷,但她失敗了。 距離只是加重了她對他的思念,讓她對他的愛只增不減,滿的從她的心底溢出來。 他被她勾引蠱惑,進入她身體。 顧念拉著他一起墜入深淵,身體撕裂的痛讓她清晰而準確的認知到,那一刻的幸福大過禁忌的恐懼。 怎么哭了?蘇晚抱著顧念的肩膀,發(fā)現(xiàn)她抖的離開,連忙將身上的衣服脫下來披在她身上。 蘇蘇,她的聲音帶著濃重的鼻腔,聽得人心疼,我想家了,我想我爸爸。頓了頓,像是鼓足了十足的勇氣,才能繼續(xù)開口:我想我哥了。 蘇晚聞言放心的笑了笑,我還以為你背著我談戀愛,失戀了呢,我都打好腹稿,想著怎么安慰你了。 顧念盛滿水霧的雙眼,小鹿似的瞪著蘇晚,欲言又止最后只是苦澀一笑。 哎呀哎呀,咱們不是都已經(jīng)定好回家的機票了嗎,再忍耐明天一晚,好不好?蘇晚輕拍她的后背,柔聲安撫。 顧念用了好大的力氣,緩緩點頭,從啞澀難耐的喉嚨里扯出一道聲音,嗯。 蘇晚拉著她回到宿舍里,屋里的暖意讓她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心底卻更冷了。 第二天顧念在八點多就被蘇晚從床上扯起來,她整個人昏昏沉沉的,頭痛的難受。 還沒等她開口,蘇晚的手就覆上她的額頭,燙的嚇人。 蘇晚皺眉,埋怨的語氣里透著擔心:讓你昨晚跑到陽臺上發(fā)瘋,這下發(fā)燒了。 她轉身去自己醫(yī)藥箱里找備用退燒藥,接了杯溫水放到顧念的桌子上,你今天還有考試吧? 顧念和蘇晚同校不同專業(yè),蘇晚今天只有上午有一場考試,顧念是一天都有。 顧念艱難的從上床爬下來,沒事,重要的科目前幾天都考完了,今天這兩場比較看重平時分,我能撐住。 蘇晚還是不放心,將藥遞給顧念看著她吃進嘴里,要不,跟老師請個假,回來補考? 顧念喝了一大口水才將藥吞下去,苦著臉對蘇晚扯了扯嘴角,不用,我吃了藥了,撐得住。沉默了片刻,她盯著蘇晚,因為發(fā)燒那雙小鹿般明亮的黑眸更亮了。 蘇蘇,我們改簽吧。她用確定的語氣詢問。 改簽? 顧念點點頭,嗯,今晚就回去,行不行? 蘇晚考慮到她的身體狀況,想要拒絕的,但是看到她眼中的懇求與期待,還是沒忍心。我當然沒問題,你,來得及嗎? 見蘇晚點頭,顧念這么多天以來,第一次開心的笑了。 她忘記自己正在發(fā)燒,直接打開手機訂票軟件,找到和蘇晚兩人的機票,順利改簽到了今晚七點半。 艱難的撐過半天,到下午的時候,顧念就有點熬不住了。 面前的試卷變成了天書,她一個字也看不懂。 她廢了半天的勁,迷迷糊糊的將試卷答完,提前交卷。 往考場外走的時候,她覺得腿不是自己的了,輕飄飄的不聽使喚。 蘇晚看著她的樣子,覺得她隨時可能暈過去,勸了一路明天回,今天去醫(yī)院。但她就是不聽,固執(zhí)的像一頭牛,氣的蘇晚想罵人。 終于經(jīng)過兩個半小時的路程,飛機在江城的機場平穩(wěn)落地。 顧念在飛機場又吃了一次退燒藥,睡了一路,精神終于好了點但還是燒的厲害。 因為沒有告訴家里自己改簽,沒有司機來接她。 好在蘇晚說了,蘇家的司機早早的等候在機場外面。 司機遠遠的迎上來,接過兩人的行李放到車上。 蘇晚真擔心顧念當場暈過去,扶著她穩(wěn)穩(wěn)的坐進車里,才放心:你家里到底藏了什么寶貝,能讓你忍著一路高燒也要在今晚回來。 顧念扯著嘴角,聲音也輕輕的,嗯,是有寶貝,怕他跑,要提前回來。 她怕顧霄真的在躲她,那她明天回家就看不見了。 蘇晚家的車開進別墅區(qū),在顧念家門口停下,司機將她的行李搬到門口才重回車里坐著。 蘇晚千叮嚀萬囑咐,讓她多穿衣服多喝熱水,抓緊去醫(yī)院。 顧念都一一應承下來,蘇晚這才放心回到車上。車子開啟的時候,她還落下車窗,再次催她去看病。 顧念笑著點頭。 等到車走遠,她才轉身往家里走去。沒有按門鈴,拿出鑰匙直接開門進來。 房間里靜悄悄的,鄰近年末,顧東林讓林媽提前回家過年。這幾天暫時請家政阿姨來家里做情節(jié)。 這個點,家政阿姨早就離開,整棟房子里靜悄悄的,只留了幾盞燈。 顧念換了鞋,行李箱丟在玄關處,她輕手輕腳的往樓上去。 在顧霄的門前駐足,手覆上門把的時候,她感覺自己心跳快的隨時能跳出來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懷疑什么,又在賭什么,但看到房間里空無一人,大床上被子整齊平鋪著的時候,她終于松了一口氣。 回到客廳,她整個人也像脫力一般,窩在沙發(fā)里。 顧念盯著手機上的時間,眼皮越來越沉,昏沉的大腦幾乎不能思考。 一個小時之后,她被門外的動靜吵醒。 熟悉的聲音讓她顧不上昏沉漲痛的頭,蹭的一下從沙發(fā)上坐起來。 停頓了半秒鐘后,她起身奔著門口小跑過去。 哥,你終于回她沒說完的話,像刺梗在喉嚨里,緩緩下沉,扎的她心都痛起來。 一個長相精致美艷,皮膚白到發(fā)光,身材豐滿性感的女人出現(xiàn)她面前。 她是挽著顧霄胳膊進門的。 顧念的視線死死的落在女人的手上。 顧霄察覺到了她的視線,神色淡漠如常,只是那只原本放在口袋里的手拿出來,被身邊女人抱住的手臂也順帶抽出。 顧念懸著的一顆心稍稍降低一些,她松了口氣,看樣子是這個女人纏著哥哥的,哥哥不喜歡,他還是在乎自己的。 這樣的想法還未塵埃落定,眼前的一幕便深深刺痛顧念的雙眼。 她清楚的看見,被顧霄從褲袋里拿出的手,此刻正緊緊握住身邊女人的手。 身邊的人像是也被他突然的熱情驚住一秒,回神后更是嬌滴滴的整個人往他身上靠,甜蜜的笑在她嘴角蕩開,刺的顧念眼疼。 顧東林跟著岑歡和一堆陌生的中年夫婦緊隨其后進來,看到站在門口的顧念,隨即眉眼都暈染上了喜悅。 顧東林走上前,拉住女兒手,不是說明天的機票嗎?怎么今晚就回來了? 顧念轉頭強撐著表情,擠出一個不太好看的笑,我改簽了,考完試就回來了。 這是meimei吧?是靠在顧霄身上的女人先開口。 顧東林這才反應過來,看我這記性,我都忘了給你們做介紹。他拉著顧念的手往前走,對漂亮女人說,這是梁欣,你哥哥的女朋友,快要成為你的嫂子了。 顧東林對著梁欣和她的父母介紹顧念,這就是我的小女兒念念,從小被寵壞了,也不知道叫人。 梁欣父母也客氣的回,念念長得可真漂亮。 兩家人你一言我一句的客套了幾句話,顧念全都沒聽進去,她的視線像釘子一樣釘在了顧霄捂住梁欣的手上,目光灼烈看的梁欣都有些不自在。 梁欣抽出一只手,朝顧念伸過來,第一次見面想要給這個被寵壞的小公主留下好印象,畢竟以后還是要相處很久的。 念念,經(jīng)常聽你哥哥提起你。她拉住顧念手,臉上是一副故作長輩姿態(tài)的微笑,看的顧念胃里一陣翻滾。 她抽出被捂住的手,走到顧霄面前,迎上他垂眸淡掃下來的視線,旁若無人的問他:她是誰? 顧霄看著她的眼神里沒有溫度了,聲音更是冷的,剛剛爸不是說了,你的準嫂子,我的未婚妻。 爸說的是女朋友。 有區(qū)別嗎? 有! 顧霄以前不是沒有談過女朋友,但未婚妻只有一個。 氣氛一下尷尬起來。 兄妹倆之間劍拔弩張,態(tài)度卻截然不同。一個冷漠,一個憤怒。 顧念對梁欣的冷落和排斥顧東林看在眼里,他手肘懟了身邊的岑歡,示意她上前。 岑歡還真怕兩人當著客人的面掐起來,連忙上前摟住顧念安撫:好了好了,念念沒說錯,女朋友和未婚妻當然有區(qū)別了。她看了眼顧霄,示意他別再說話,我們剛剛出去吃飯,就是訂日子的。 顧念轉頭頭看她,真的?訂在什么時候? 她不死心的問。 岑歡點頭:把訂婚日期定在年后初六,婚禮是五一,正好你放假。 顧念明白了,他們是剛從外面敲定了婚期,只瞞著她。 他把她扔在京州不管不問,就是為了能讓這個準嫂子不被自己打擾,讓他們的好事順暢安穩(wěn)的定下來。 他是怕她攪局嗎?怕她鬧? 顧念苦笑,歡姨,我有點不舒服,想上樓歇息一會。 你這孩子,客人還這這里呢,誰把你慣得這么禮貌。 顧念往樓上跑,將顧東林的訓斥甩在身后。 她回到自己房間里,整個人就倒在床上再也沒力氣起來了。喉嚨被高溫燒的的火辣辣的痛,她連起來給自己倒杯水的力氣都沒有了。 像是有一雙無形的手扯她入萬丈深淵,難受的她快要呼吸不過來了。 樓下顧東林連忙照顧著梁家父母往客廳走去。 梁欣牽著顧霄跟在父母身后,顧東林被岑歡拉住,落在最后面,兩人離顧霄距離不遠,說的話全都落盡他耳中。 念念好像生病了。岑歡小聲開口。 應該是做飛機累了,心情也不好才鬧這么一出。 顧東林以為岑歡在說顧念發(fā)的小脾氣。 不是,我剛剛摸她身上很燙,像是發(fā)燒了。 顧東林一聽著急了,抬腳就要往樓上走,被岑歡拉住,你怎么也不懂事了?她下巴點了點坐在客廳的梁家父母,準親家還在呢,你要把客人留在這不管嗎? 顧東林擰緊眉,著急要掙開:念念發(fā)燒了。 也可能是屋里暖氣開太大的原因。岑歡安撫他,你先陪客人,我待會上樓去看看。 顧東林左右為難,最后還是在梁家父母的招呼下往客廳走去。 梁欣拉著顧霄走沒兩步,手中一空,他手已抽回,我去抽根煙。說完,頭也不回的扔下她,就往樓上去。